第39章 養牛場的現狀
曹立拿到錢之後，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大窪村，懷裏揣著一筆巨款，曹立始終覺得不安生。
摩托車開得飛快，比第一次開起來似乎更加有勁了，沒兩分鍾便到了大窪村。
到了奶牛場的廠門口，看門老頭見曹立又來了，不由奇怪的問道：“你小子居然能活著回來？真是稀奇事兒。”
這不是在嘲諷曹立，實在是在恭維曹立，他是奶牛場的員工，自然知道問李開發要債的後果是什麽。
自古以來，找李開發要錢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的，至少，也是缺胳膊少腿的那種，這曹立能安然無恙的回來，足夠說明這不是個一般的人才。
曹立誠懇的說道：“我是來找這張村長的，老大爺，行個方便吧。”
老頭很好說話，樂嗬嗬的打開了電動大門：“進去吧，張軍今天沒出去，你保證能見到他。”
看著曹立離開的背影，老頭嘖嘖稱奇的道：“真是個怪人，將來定會是個有出息的人。”
“咚咚咚！”
站在辦公室的門外，曹立輕輕的敲了敲門，很快的，屋裏就傳來一陣不耐煩的聲音：“誰啊？有什麽事嗎？”
曹立淡淡的回應道：“是我，曹立。”
辦公室裏的張軍，聽到這個名字之後，陡然吃了一驚，語氣中略帶著幾分敬意的喊道：“快請進，快請進，不，我來給你開門吧！”
張軍是個明白人，曹立既然來了大窪村，怕是隻有兩種情況了，第一種，曹立已經要到錢了，他是來炫耀的，第二種，曹立沒有要到錢，是來討債的。
不論哪種情況，都清楚的表明了，曹立是個有膽子的人，不佩服不行，張軍扣心自問，就算打死自己，自己都未必敢跟李開發要錢。
打開門的瞬間，張軍見到了麵帶微笑，四肢完好的曹立，不由得愣住了，左看看右看看，張軍詫異的問道：“兄弟你，要來錢了？”
曹立點點頭，從大兜裏掏出來一遝塑料袋包裹著的鈔票，提到了張軍的麵前，笑著說：“扣去你們欠了平頂村的十八萬，這些錢，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們！”
“啊？”張軍驚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做夢都沒想到過有人還能從李開發的手裏要來錢，更沒有想到，這位平頂村新上任的村支書，竟會開慷慨道把餘下來的錢，分文不少的還給自己。
這是何等的氣魄！
“曹支書，快請坐快請坐！”張軍對待曹立的態度，明顯比之前親切的多。
給曹立安排了一個沙發坐，又給曹立泡了杯好茶，張軍迫不及待的問道：“曹支書，您是怎麽把錢要回來的？”
曹立聳了聳肩，將自己的要賬的經過，大致的跟張軍說了下，張軍聽後一拍大腿，豎起大拇指，由衷的感歎道：“曹支書，啥也不說了，對你我就一句話，心服口服！”
曹立擺了擺手，淡然道：“沒什麽的，大窪村和平頂村既是鄰居又是兄弟，兄弟有困難了，能幫的咱們就幫，都是些舉手之勞，張村長不用客氣。”
曹立說的風輕雲淡，但張軍卻聽的驚心動魄，看了看桌子上的那遝錢，張軍怎麽都覺得，至少再給曹立來個五五開，才對得起人家幫自己這麽大的一個忙。
心裏這麽一合計，張軍咬咬牙道：“這麽著吧曹老弟，我再給你十五萬吧，你冒著生命危險去幫我們要債，這份人情，我們得還啊！”
曹立知道張軍的為人，也聽過張軍的口碑，能讓這位一毛不拔的張村長主動掏出十五萬來還人情，這麵子足夠大的了。
但曹立自有自的處事風格，也有他獨到的行事的規則，欠平頂村的錢，他已經拿回來了，剩下的錢，他分文不動。
伸手打斷了張軍的話，曹立笑道：“張村長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這錢我說什麽也不會要的，”話鋒一轉額，曹立又道：“大窪村的經濟高於平頂村十幾倍，日後平頂村想要發展，還是要跟大窪村多學習學習才是。”
張軍正愁著怎麽還曹立這麽人情呢，沒想到曹立正好說到點子上了，張軍就說：“學習什麽的不敢說，但大窪村多少有點養殖的經驗，曹老弟，方便的話跟我來，我給你介紹介紹俺們村的養牛場。”
曹立在來的時候，就盤算著要參觀參觀大窪村的養牛場，正等著張軍開口呢，於是曹立道：“正好我現在沒什麽事，那就麻煩張村長了。”
“不麻煩，不麻煩！”
張軍帶著曹立離開了辦公室，來到了養牛場。牛棚很大，靠近一些就能嗅到衝天的牲口喂，一欄十幾頭奶牛，正伸著碩大的扭頭，在牛槽裏啃飼料，時不時的還甩動幾下尾巴，發出“哞哞”的聲音。
曹立有些木然，心想在來的時候，還覺得這個養牛場會很科技化呢，至少擠牛奶什麽的，不會用到工人了，但來到之後卻發現，大窪村的養牛場，完全就就是人工化的養殖策略。
人工喂食，人工擠奶，人工清理贓物，算下來，一個養牛場，至少需要十多個工人才能運營開來，無疑之中，會大大的增加運營的成本。
看著一頭頭花斑奶牛，張軍略帶無奈的道：“現在牛奶的生意不好做啦，城裏的企業把價格壓得很低很低的了，以前一頭牛一年能賺一千多，現在最多不超過三百！”
“怎的呢？”曹立吃了一驚。
按理說牛奶的定價權應該是在張軍的手裏才對，價格低了，他大可以不賣出去，再者說，一頭牛一年的效益隻有三百，那必然會成為一個高風險的產業。
要知道，奶牛可不是機器，身上零件壞了更換個就是，奶牛可是大型畜牧，不生病則以，一旦有了病，醫藥費都不下於一千塊錢的，更何況，這奶牛一旦生病，產出的奶還賣不出去，整隻牛就成了一個燒錢的無底洞。
倘若醫不好，這牛突然死了，那價值一萬多的牛，可就什麽都沒了。
高風險伴隨著的低收入，張軍果然是有苦難言啊。
張軍給曹立上了跟煙，自己也抽了一根，“吧嗒”兩口便無奈的道：“牛奶市場不景氣，咱們報價太高人家又不要，可這奶牛每天都產奶的吧，你牛奶賣不出去，總不能屯著不賣吧？”
曹立點點頭。
張軍又說：“牛奶都是限時供應，圖的就是個新鮮，你存個三五天再賣，誰還敢要啊，再說了，就算把牛奶的屯起來，你冷藏室總得有吧？我跟人打聽過了，一個冷藏室的造價要三萬多呢，弄不起啊！”
聽張軍這麽一合計，曹立的心中多少也有個底了。
大窪村看似光鮮的表麵，背地裏卻活得並不容易，上百頭牛堆起來的生意，卻走在即將破產的邊緣，可以說，現在的大窪村如履薄冰，不出事則以，一旦出事，大窪村的經濟定會崩得蕩然無存。
身為一個局外人，曹立自然不能把心裏話都說出來，隻得鼓勵道：“國家經濟現在開始好轉了，挺過這陣寒冬，大窪村一定會更上一層樓的。”
張軍不傻，掐斷煙頭說：“都知道經濟要好起來，可兄弟我問你，你相信這句話嗎？”
這不是個反問句，應該是個肯定句，曹立當然明白，想等著經濟好轉，怕是要再等上兩年了，這句話，不過是騙人的。
又參觀了幾個養牛場，曹立越來越確信，大窪村已經到了經濟崩盤的邊緣了，上百頭牛就是個定時炸彈，埋伏在大窪村，時刻都有炸響的可能。
從養牛場離開之後，曹立便騎著摩托車朝著平頂村趕去。
一路上，曹立思緒萬千，五味陳雜，他本以為參觀了養牛場能學得一些養牛的經驗，為日後平頂村的發展提供有力的幫助，但這次的參觀，無疑在曹立的心中，烙下了一個很深的烙印，養牛真的不賺錢了。
但不管怎麽說，這次曹立並沒有白忙活，如果沒有今天的學習機會，那平頂村恐怕也會走上大窪村的老路。
“突突突~”
破舊的摩托車開進了平頂村，曹立要來賬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村民的耳朵裏。
躺在家中的高成，正撥著算盤珠子，盤算著自己掙了那兩萬塊錢之後，該怎麽花來著，這時一人突然踹開大門，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高大的身影，淩厲的眼神，小舅子李金代一看到搖椅上的高成，氣就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是一腳，邊打邊說：“草擬馬的，你不是說那小子要不來錢嗎？那小子怎麽把錢討回來了？你耍老子開心是不是？”
李金代也不管這人是不是自己的親姐夫，掄起巴掌，上去就扇，可憐高成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呢，就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殺豬一般的慘叫，頓時從口中響起，高成慌亂之中，從家裏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