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張欠條
“其實，我跟劉琴也沒什麽的，”陳六子還想掩飾。
曹立伸手打斷了他的話，一臉認真的問他：“就問你一句話，你看沒看上劉琴？”
陳六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這人雖然小時候做過很多的惡，但成年之後，也懂事了不少，人還不算壞，這一點，是曹立看重他的主要原因。
“看上了就趕緊取回來啊，再晚兩年，等劉琴家的孩子一大，你想娶都難了，”曹立說道。
陳六子咂了咂嘴，極為讚同的說：“說的就是啊，可誰叫咱手頭沒錢啊，哎，沒錢連二手的媳婦都娶不上，艸！”
曹立等的就是這句話，嘿嘿一笑，曹立壓低聲音說：“我這裏倒是有個出路，事成之後，我給你一萬塊錢作為酬勞！”
這事自然就是要債的事情了，要回來十八萬，再送給陳六子，讓這個快三十歲的人 早早娶上媳婦，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再者說，搞基礎建設無非就是修修路，弄幾個健身場所，修建幾個公共廁所，也花不了幾個錢的，隻要這十八萬塊錢下來了，給陳六子一萬塊錢，並不算什麽難事。
也當成全了一對新人，做件積德的事情了。
一聽曹立這話，陳六子激動得一下子跳了起來，拽著曹立的手跟見到爸媽了一般，兩眼閃著光芒問他：“曹支書，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吧？”
“騙你幹嘛？我什麽時候說過空話？”曹立反問道。
“嘿嘿，這倒也是！” 陳六子撓了撓頭，憨笑兩聲。
忽然，陳六子想到了什麽似得，轉身跑進了廚房，沒一分鍾，就見他提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過來。
陳六子說：“曹支書有所不知，這個張軍是個鐵公雞，他要是不還錢，我就拿刀把他給跺了，扔河裏喂王八！”
金錢才是第一生產裏，為了那一萬塊錢的酬勞，陳六子現在非常的積極。
但這積極用錯地方了，曹立命令道：“把菜刀給我收起來，像什麽樣子，我告訴你，咱們是債主，不是黑社會，你拿菜刀傷了人，是要付法律責任的！”
陳六子趕忙將菜刀扔了，這時曹立掏出車鑰扔給了他，問：“會開車不？”
“請好吧您！”陳六子一笑，鎖上門，跟著騎上了摩托車，載著曹立朝著大窪村開去。
大窪村雖跟平頂村做了幾十年的鄰居了，但思想覺悟比平頂村要好得多，村長張軍在很早的時候，就號召全村飼養奶牛，拉動全村的經濟，現在大窪村的村民，走到哪裏都昂首挺胸，用鼻孔看人，別提有多神氣了。
“突突突~”
破摩托開了十分鍾左右，就來到了大窪村的村口，站在水泥路麵，看著兩旁價值不菲的古鬆，曹立心中一陣感慨，將來平頂村的百姓，生活定比這好上幾百倍！
陳六子望著一片紅磚綠瓦的大窪村，撓了撓頭說：“張軍他娘的就是比寧大頭有能耐，你瞧寧大頭這個狗日的，除了混吃等死啥都不會！”
一聽這話，曹立上去就是一個巴掌，拍在了陳六子的腦門上，“你特麽說啥呢？”
挨了一巴掌，陳六子才想起來，自己口口聲聲罵的寧大頭，不正是曹立的老丈人麽。
倆人進了村子，詢問了幾人，便騎著摩托車朝著西邊的一個養牛場趕了過去。
大窪村的養牛場一共有七八個，占地麵積很大，看上去很氣派，光那扇大門就能夠容得下兩輛卡車同時進出，曹立兩人停下車，便要進去，卻被養牛場的門衛給攔住了。
老頭看了曹立一眼，問道：“你倆是幹什麽的？過來做什麽？”
“我是平頂村的村支書，要見一見你們張村長，老大爺，通融一下。”曹立道。
這老頭一聽是平頂村的來人，就知道曹立兩人是來要錢的，哼了一聲，不厭煩的說：“不是給你們說過了嗎？養牛場現在沒錢，怎麽還老追著不放？”
陳六子牛眼一瞪，作勢就要打人，被曹立攔下了，不甘心的陳六子指著門衛老頭道：“你們還要不要臉了，他娘的欠了這麽多的錢，說不還就不還了？沒錢，沒錢就拿牛來抵債，一頭牛二百塊錢！”
“你…你咋說話呢？”老頭被陳六子氣得一哆嗦。
“外麵吵什麽呢？”這時，牛場裏突然走出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
“平頂村的又來了，”老頭一臉嫌棄的說道。
女財務看了看曹立，又看了看陳六子，見陳六子一臉凶巴巴的樣子，害怕他倆胡鬧，就說：“你倆進來說話吧。”
來到辦公室，女財務給曹立倒了杯茶，回到辦公桌後，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說：“張村長今天出去了，要三五天才能回來，你們的事等他來了我一定會稟報，你們放心吧，我們是不會拖欠你們的錢的。”
這種話曹立怎麽會善罷甘休，給陳六子使了個眼色，陳六子馬上會意，一腳踢翻了一個凳子，惡狠狠的說：“甭跟老子廢話，你以為老子是白癡啊，張軍肯定就在場裏，你讓他出來見我，不給錢，老子就不走啦！”
女財務也是個見過世麵的人，知道陳六子隻會說狠話嚇唬人，她淡然一笑說：“信不信由你，你若是不相信，那就在這兒等著吧。”
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陳六子舔著臉過去，衝女財務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說：“我們跟你又沒仇，我們找的是張軍，通融通融！”
女財務的口氣也緩和許多，就說：“跟你們講，別看我們大窪村表麵上風光，可實際上啊，我們自己手裏也沒多少錢的。”
“怎麽？”這句話是曹立問的。
女財務多看了曹立兩眼，一五一十的說道：“其實我們也是有苦難言，城裏的牛奶廠廠長李開發，押了我們五十萬外賬，我們現在隻能勉強混夠奶牛吃的食料錢，不騙你的。”
“你蒙誰呢，李開發收了你們的牛奶，難道還不給你們錢嗎？不給錢誰願意幹啊？”陳六子道。
曹立突然伸手打斷了陳六子的話，直覺告訴他，這位女財務，說得未必全是謊話。
這位牛奶廠的廠長李開發他認識的，他的那些劣跡，可不比張軍少，而且，此人的關係背景非同一般，他若想欠錢不還，天王老子來了怕也是要不回來的。
“把欠條給我看一下，”曹立伸手道。
“呐~你看看，我要是騙你，我就天打五雷轟，”女財務拉開抽屜，遞給了曹立一張舊巴巴的紙條。
展開一看，確實，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李開發欠了奶牛場五十一萬零三千塊錢，時間日期還有簽名都錯不了，這是一張真欠條。
見曹立臉色沉了下來，女財務說：“你們看，我沒騙你吧？不是我們不想還錢，關鍵是李開發他也不給我們錢啊，我們也沒有辦法啊，你們要是覺得不行，你們牽兩頭牛回去吧，權當是給你們做的抵押。”
“牽就牽，怕你不成？”陳六子傻愣傻愣的，轉身就要去牛棚。
“回來，別搗亂。”曹立小聲嗬斥了陳六子一聲。
萬一陳六子把牛給牽了回去，那這十八萬外債，以後就再也別想要回來了，這女財務看似誠心誠意的對待兩人，實際上精明著呢。
見曹立兩人還賴在這裏不走，女財務有些不爽的說：“我話還沒說清楚嗎？”
曹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目光一直停留在李開發寫下的那張欠條上，過了一會，曹立抬頭問道：“我問你一句，是不是李開發把這五十一萬塊錢還了之後，你們就把這十八萬還了？”
鬧不清曹立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女財務隻得點點頭說：“那是當然。”
“那就好辦了，這張欠條，我留著了，我幫你去要錢！”說著，曹立直接將李開發寫下的那張欠條揣進了兜裏。
現在輪到女財務和 陳六子一臉懵逼了，倆人看著他，懷疑這人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明明李開發比張軍還難搞的，這不是擺明了不打算要錢了麽。
“你確定？”女財務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又問了一遍。
“把李開發的地址寫給我，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想了想，曹立又問：“欠條給我沒關係吧？你不怕我捐款逃跑了吧？”
女財務咯咯一笑，看著天真爛漫的曹立，拍著胸脯說：“你要能要來，都給你了也沒關係。但是，既然欠條在你身上了，那你以後就不要再來這裏了，除非你要來錢了。”
曹立拿著李開發的那張欠條離開之後，一個梳著大背頭的五十歲男子從隔壁房間裏走了出來，望著窗外的兩人，煞是費解的說道：“這倆人不會真的要去找李開發吧？”
“找就找嘛，他要是能要回來才怪，”起身，女財務邀功一般的道：“村長，我把這倆人給打發走了，你打算怎麽獎勵我？”
“獎勵？滾犢子！”張軍嗬斥了女財務一句。
以前看著女財務怪磨人的，上了之後，感覺也就是這麽回事，水又不多，饅頭還小，沒感覺。
嘟囔了一句，女財務就下班了。
而曹立兩人，此刻正朝著李開發的牛奶廠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