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貓膩
饒是知道這家夥不簡單,但曹立也沒顯露出一絲的警惕,見到這位侯三之後,他很從容的繼續走了過去。
侯三定力還行,見曹立手裏也沒家夥,還是一個人來的,不由的放下心來,一改剛才緊繃著的臉,搓了搓黑乎乎的手笑著問:“這不曹支書嗎?什麽風把您吹這來了?”
曹立像是見了老朋友一樣,哈哈一笑,本想把來意跟他說明,但轉念一想,現在還不是時候,這小子絕對有貓膩,應該放長線釣大魚。
曹立結果侯三遞來的凳子,也不進屋,就坐在門口跟他嘮起嗑來,他說:“村裏正忙著辦低保呢,部分人都辦了,我過來就是問問你,你要不要辦?”
話一出去,侯三的眼中立刻閃過一絲警覺,不知道為何,侯三似乎也在懷疑這位村支書的真正來意。
笑著給曹立地上了一根“紅梅,”侯三試探性的問道:“曹支書,我怎麽記得低保隻能給老年人辦啊?我侯三還沒到那歲數呢吧?”
曹立不禁多看了侯三一眼,黝黑的皮膚,滿口的黃牙,雜草一般的頭發下,藏著一顆不簡單的大腦,這小子肯定不簡單。
為了應付過去,曹立解釋道:“你錯了,低保不是光給老年人辦的,隻要是沒有生活能力的人,都是可以辦低保的,我看了你的資料,你符合申請低保的條件。”
曹立越是這麽說,這侯三越是狐疑,但嘴上卻說:“我們平頂村,能攤上你這麽好的村支書,真是我們的福氣啊!”
曹立微微一笑,點上煙說:“你辦還是不辦,辦的話跟我去鎮上一趟,我給你開個證明,順便再弄個存折,日後好往裏打錢。”
這句話最多就是曹立隨口這麽一說的,本來是想遮蓋自己的謊言的,沒曾想這侯三卻被這句話給刺激到了,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帶著三分敵意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曹立,最後問道:“我好端端的,你憑什麽帶我去鎮上?老子又沒犯法,幹嘛要聽你的?”
曹立微微一皺眉頭,不悅的道:“我這也是為你好,別不識抬舉,村裏人想拿低保的人多著呢,可不光你一個,”說完,曹立起身往外走:“你要是不願意辦那就算了,就當我什麽沒說吧。”
出了門之後,曹立拐了個彎溜到了牆角,從石縫裏仔細觀察侯三的神情,但很可惜,侯三進屋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跟閉關似得。
不管怎樣,從剛才的談話之中,曹立隱隱的感覺到,這侯三的身上,必然藏著些不可告人的事兒。
都說做賊心虛,難說侯三不是幹這檔子事的人。
奈何曹立現在沒有證據,也沒有什麽機會進屋觀察一下,隻好轉身離開。
“張文喜?”
回去的路上,曹立正好碰見扛著鋤頭正要下地的張文喜,一見到張文喜,曹立忽然有了辦法。
張文喜見到曹立,自然恭敬許多,連忙問道:“曹支書,你咋在這兒呢?”
曹立沒說話,看了看四下無人,把張文喜帶到一角跟他說:“張叔,我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你能不能辦得到?”
見曹立神色嚴肅,張文喜嚇得不輕,急忙擺手推脫著說:“曹支書有什麽事兒?我正忙著種地去呢,你還是再找別人吧!”
張文喜不是個傻子,知道曹立交待自己的事兒,肯定不是什麽好事,不然的話,也不至於這麽神神秘秘的,再者說,好事也輪不到自己啊。
所以他斷然拒絕了曹立。
但曹立知道張文喜的弱點,對付張文喜,用不著威逼利誘,對症下藥就可以了,哼哼一笑,曹立問他:“不想要地啦?我記得,侯三家的地足足有兩畝呢!這麽好的地,你不想要?”
這話簡直切到了張文喜的要害,莊稼地可是他的命,有地種他當然樂意了。果然,張文喜一琢磨,便一咬牙一跺腳的說:“曹支書您說,讓我幹什麽去,你隻要開口,我張文喜絕對沒二話!”
曹立嘴角一抽,看張文喜這張臉,自己算是明白了啥叫有錢能使鬼推磨了,這家夥是打算送死去麽,曹立一擺手,跟他說:“我不會害你的,你現在就回去睡覺,到了晚上,你就貓在侯三家門口,給我緊緊的盯著他!”
“啊?”張文喜目瞪口呆。
見張文喜臉上寫滿了疑惑,曹立解釋說,“這小子神神秘秘的,肯定有問題,隻要抓住他的把柄,想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敢說一個不字,咱們立刻收拾了他!”
“哦哦!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睡覺!”聽曹立這麽一說,張文喜也如釋負重,不是讓自己幹違法的事兒就成了。
臨走之時,曹立又叮囑道:“記住,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一有情況,立刻向我匯報! ”
回家之後,曹立把寧大頭找了過來,問他知不知道侯三的情況。
如曹立之前的預料一樣,這侯三的口碑,在村子裏並不怎麽好,寧大頭告訴曹立,這小子曾經進過局子,說是因為偷了鄰村的黃牛,結果被人給堵在了門口,差點沒給揍死。
最後還是寧大頭出麵,把侯三從人堆裏搶了出來,但即便如此,也依然沒有逃過法律的製裁。
說完之後,寧大頭有些不解的看了曹立一眼,略感詫異的問道:“你問他幹啥?是不是有情況?有情況你跟我說啊,我拿了他!”
現在寧大頭特別熱衷這些伸張正義的事兒,前段時間,因為海狸鼠事件,寧大頭還當場受到表揚呢,寧大頭嚐到甜頭之後,簡直一發不可收拾,隔三差五的逮著一幫村民說是要懲治平頂村風氣。
但這回,曹立不打算讓他插手了,原因無他,寧大頭現在是事業上升期,功績就在那擺著呢,隻消等下麵的文牒下來之後,便可坐享升職了,但寧大頭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給記恨了,被人給算計了,那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
侯三不簡單,難說這小子有沒有幫手,讓寧大頭去,等於是害了他。
所以, 寧大頭問起這事兒,曹立也隻是含糊的說:“沒什麽情況,就聽說這小子比較特別,所以就問問而已。”
寧大頭不是一般人,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一甩手,轉身道:“萬事都要小心,別處什麽亂子,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先報警吧,諒這小子也跑不到哪裏去!”
這話倒是真的,那間茅草房,就像是蝸牛的殼一樣了,已經成了侯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裏麵,怕是他的財富吧。
白天一天無話,到了晚上,曹立正準備睡下呢,突然聽到窗外床來一陣陣狗叫, 靠近窗戶一撇,見門口有亮光,曹立不禁問道:“誰?”
“是我,曹支書,”張文喜拿著手電筒,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
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張文喜大晚上的來找自己,肯定有事,趕緊給他開了門,放他進來。
這時張文喜說道:“曹支書,侯三有問題,我剛剛見他背回來了一麻袋的東西,就是不知道是什麽,但肯定不是糧食!”
“剛剛?”曹立問:“也就是說他出去過了?”
“出去了,七點鍾就出去了,現在才回來,”張文喜想了想又說:“出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回來的時候背了一麻袋的東關係,曹支書,你說這小子不會是小偷吧?”
連張文喜都看出來了,曹立更不用多說了,看了一下手表,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也就是說侯三一共出去了四個小時了呢,這不太正常。
“你回去繼續盯著,明天一早,我就過去,”曹立道。
“咋不現在過去?萬一他跑了怎麽辦啊?”張文喜道。
曹立一擺手,跟他說:“跑不了,至少今天晚上跑不了,不然他也不會回來了,今天我不過去,是為了不想打草驚蛇,懂了嗎?”
既然曹立都放出話來了,張文喜也沒有什麽要說的,就答應了一聲,又打著手電筒出去了。
早上,六點,曹立洗漱過後,便鎖上門,往侯三家裏走去。
這時侯三還鎖著門呢,曹立敲開門,把早早準備好的一摞假的低保單子,交到了侯三的手裏,笑著說:“我已經幫你申請了低保了,你在上麵簽個字就成了。”
侯三眼看著曹立又來了,氣得牙癢癢,他攥著低保單子,怒氣衝衝的說:“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低保我不要了,你怎麽這麽愛管閑事啊,沒事吃飽了撐的吧?”
“侯三!”曹立突然臉色一遍,嚴厲的嗬斥道:“別給我蹬鼻子上臉!你一不種地而不工作,你不吃低保,你怎麽養活自己的?還是說你有別的手藝?”
“手藝”二字,曹立刻意壓低了嗓門。
侯三聽到這話之後,魂都快給嚇飛了,趕忙給曹立賠了個笑,嘻嘻哈哈的說:“我簽還不行嗎,您在門口等我一下,我進屋找找筆。”
“怎麽,我幫你這麽大的忙,連屋都不讓進了嗎?”曹立不由分說的跟著踏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