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承包莊稼地
此後的幾天,李曉慧有事沒事的就往曹立家跑,曹立滿心歡迎,一邊教李曉慧做題,一邊給李曉慧的前途出謀劃策。
李曉慧馬上就要畢業了,應該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但是,正如村裏的老人說過的那樣,從這裏飛出去的鳳凰哪還有飛回來的時候,等這妮子畢了業,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想到了裏,曹立莫名的傷感起來。
這一日天高雲淡,曹立像往常一樣,躺在家裏的藤椅上,懶洋洋的曬起了太陽。
這幾天曹立可沒少費神,不光是李曉慧的事,寧芬這邊似乎也不太喜歡倆人走得這麽近,為了這件事,小妮子差點沒咬死曹立。
而曹立的老丈人就更生猛了,生怕曹立會整出什麽幺蛾子似得,隔三差五的提著酒來給曹立做思想工作,麵對這樣的老丈人,曹立有苦也說不出啊。
接著便是寡fu周倩然,自從曹立跟周倩然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之後,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前兩天,周倩然還給曹立立了條約,要求曹立要定時定期的上交“公糧。”
但曹立因為李曉慧出現的緣故,這幾天冷落了周倩然,昨天晚上偷偷摸摸的去了趟她家,結果被硬生生的給推了出去,別提有多糟心了。
“哎!這就是人生啊!十有八九的不如意!”曹立伸了個懶腰,頗有感慨的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推門,曹立微微一皺眉頭,隨意瞥了一眼,隻見一位四五十歲的老鄉,正挎著個籃子,朝自己一步步走來。這人名叫張文喜,老實人,不知道他來幹什麽。
“曹支書,曬太陽呢?”見到曹立之後,張文喜顯得有些局促,人還未到跟前,身子已經弓成了九十度,幹癟的臉上堆起來的笑容,看上去也顯得不太協調。
“張叔啊,快坐快坐!”
見到長輩曹立趕緊起身,給他騰出來一個凳子,絲毫沒有一點的架子。
張文喜受驚若寵,連說了好幾個謝謝才客客氣氣的坐下,這時曹立瞥了一眼張文喜提來的籃子,是一籃子的笨雞蛋,數量大概有七八十個。
這放在村子裏,可是一筆不小的錢。
要知道,笨雞蛋和那些人工飼養的土雞可不一樣,這種笨雞蛋營養價值高,放到市麵上少說也得七八毛一個,七八毛換算成現在的一兩塊,綽綽有餘。
不用問,他提著東西過來,肯定是想求自己辦事。
倒了兩杯好茶,曹立推給張文喜一杯,沒說話。張文喜木訥,接過杯子還是一臉的賠笑,好像都把自己要來幹什麽的都給忘了。
曹立一陣苦笑,放下杯子問道:“張叔過來有事嗎?”
沒想到曹立看走眼了,張文喜不但木訥,臉皮還薄,被曹立這麽一問,張文喜的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得,連忙擺手說:“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是來看看你,真沒事!”
曹立差點沒笑出來,老子沒病沒災的,你拿東西來看老子是什麽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什麽事直接說就成了嘛。
“曹支書在我們這兒住的還習慣嗎?看上誰家的閨女啦,用不用我跟你說媒啊?”
張文喜淨說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話,搞得曹立一頭霧水。
連說了三兩分鍾,曹立一看,再這麽下去沒完沒了了,不給他施點壓,他怕是要說上一整天呢,於是曹立假裝看了下表,有些焦急的道:“ 時間不早了,我一會還要去開會,張叔若沒有事的話,你就在這兒坐回吧,我晚上回來。”
這是明顯的逐客令,再不說什麽事兒,就趕緊走得了。
張文喜明白,一看曹立要走,急忙說道:“曹支書,我有事求你!”
“哦?”曹立裝作很吃驚的樣子,配合的問道:“什麽事?”
張文喜長歎一口氣,說:“我今年都四十好幾了,前兩年出去打過工,現在老了,動不了了,也不打算再出去啦,就想弄些莊稼地回來,種點兒賺錢養個老什麽的。 ”
說到這裏,曹立總算是明白點了,張文喜今天來,應該是為了田地的事兒吧。難道是沒地種了?曹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搖了搖頭,心想平頂村的每個村民都享有種地的權利,即便你在外麵呆了幾十年,隻要戶口在平頂村,都有地可種。
想著張文喜還有後話,曹立就沒有說話,示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這時張文喜繼續說:“可是地太少了啊,一畝地的麥子,連八百塊錢都賣不到,我就琢磨著啊再包一點地,您看行不行啊?”
這才是張文喜所來的目的,他想再承包幾畝莊稼地。
但說到這裏,曹立可就不樂意了,承包歸承包,承包可是需要花錢的,你手上沒有真金白銀,上哪跟人換土地去?
即便曹立是村支書,但也沒權利剝奪任何一家人的種地權。說一千到一萬,沒錢就別指望買地了。這不是一籃子雞蛋就能解決的事情。
等張文喜說完,曹立就立刻搖了搖頭,責令道:“張叔,我看你還是把這些東西拿回去比較好,既然想種地,那就拿錢跟不想種地的人換,你這樣發托關係找人幫忙,是萬萬不可取的,趕緊拿回去吧,這事兒萬一讓寧村長知道了,你連承包的權力都沒有了!”
沒想到張文喜一聽這話,比曹立還著急,他“蹭”的一聲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拍著大腿解釋說:“誰說我要走後門啊,我沒有走後門!我是說,侯三家的地,兩年沒人種了,您要是方便的話,就把這塊地給我吧,反正他慌著也是慌著啊。”
曹立一陣語塞,原來是這麽回事,早說不就好了麽。
不管怎麽說,與其讓莊稼地長草,還不如讓它長點糧食呢,張文喜願意種這塊沒人要的地,那是好事,應該鼓勵。
但轉念一想,曹立忽然皺起眉頭,他問:“那這個侯三為什麽不種地了,怎麽回事?侯三他…死了?”
恐怕也就隻有這一個原因了吧,不然誰會放著一塊地不種,留著長草呢。
被曹立這麽一問,張文喜又歎息了一聲,咬著牙說:“還不如死了呢!”
“怎麽講?”
“這小子不務正業,整天吊兒郎當的,成天在家蹲著,也不出去打工,你說人有手有腳的,怎麽就這麽不上道兒啊!”張文喜一副的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行了,這事你就甭管了,這地他既然不種,你來種就行了,侯三那邊,我會給他說明的。”
曹立一聽說侯三原來是這麽一個人,當場怒了。
他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人,整天正事不幹,混吃等死,活著還浪費郭嘉資源,留他有什麽用。
張文喜一聽曹立說這話,激動的握住了他的手可勁的搖晃起來:“曹支書,您真是個好人!…我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給你,這些雞蛋你就拿著吧!”
曹立相信他說的是真話,時下平頂村還未發展,經濟處於全國中下遊的水平,能拿出一萬塊錢的那就叫萬元戶,他張文喜一個打了幾年工的人,上哪弄這麽多的的錢去。
“雞蛋你拿回去,我一個不要,”曹立認真說道。
可惜張文喜誤會了曹立的意思,還以為他要問自己要錢呢,張文喜的臉色立刻變成了苦瓜色,一臉絕望的說:“可我實在是拿不出來錢啊!”
曹立哈哈一笑,拍了拍張文喜的肩膀:“雞蛋和錢我一個都不要!‘開荒’本就是件好事,國家鼓勵大家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收你的錢呢。”
曹立想了想,又說:“你先回去吧,這一兩天之內,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再三推脫下,張文喜還是把那一籃子的雞蛋給拿回去了,曹立一個沒動。
送走張文喜之後,曹立便換了一身行頭出了門,他倒要看看,這個侯三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跟人打聽了下侯三家的位置,曹立便沿著南北大街一路往北走,快走出村子的時候,一家破舊的茅草屋,漸漸出現在視線之中,這裏就是侯三的家了。
這間茅草屋破舊的有些不像話,看著就像是原始人住的一樣,大門是用幾根樹枝綁起來的,簡陋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曹立站在門前,往院子裏看去,發現侯三家的院子裏比李曉慧家還要幹淨,人家李曉燕家裏至少還有輛自行車呢,而侯三的家裏,連個毛都沒有,曹立不由的苦笑,馬上就要過冬了,真不知道這種人能不能熬過去。
推門而入,前腳剛一踏進門,茅草屋裏立刻傳來了一聲警覺的聲音:“誰?”
“我。”曹立回答道。
沒過多久,茅草屋裏,慢吞吞的走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說是小夥子,實在是有些客觀,光從外表上,曹立覺得叫一聲“二大爺”都不為過。
此人蓬頭散發,麵色黝黑,一身衣服跟個抹布似得,不僅油,而且汙,就好像是一個剛從戰線上逃出來的兵蛋子一般,但奇怪就奇怪在,這小子的一雙的眼睛烏黑賊亮,直覺告訴曹立,這人不是個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