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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避孕湯,新不如故

  西子已然會意,按照往日的慣例,吩咐身邊端著‘事後湯’的小太監,和幾個親信一起進入殿內。


  他看著衣衫半掛在肩上的蘭婕妤,青絲淩亂,俏臉含春,當真是個盈盈嬌花一般的美人,難怪皇上會加以寵幸,隻可惜,她終究不是慎主子,不過一個代替品而已。


  西子不由在心中一歎,朗聲道:“皇上有旨,蘭婕妤侍寢辛苦,特賜補湯一碗!”


  緊接著,他身後的一名小太監機靈地上前,高高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跪在床下,低頭恭敬道:“恭請婕妤娘娘享用!”


  刺鼻的藥味撲入鼻間,蘭婕妤乍然變了臉色,紅潮未退的麵上布滿難以置信。


  她好歹在宮裏呆了幾個月,豈會不知道這補湯就是不讓她懷有龍嗣的‘事後藥’,不,皇上那麽寵愛她,一定不會這麽絕情對她的,對,肯是有人妒忌她,要加害她!


  “不,本宮不喝!”蘭婕妤咬著嘴唇,淒惶地搖頭。“皇上那麽寵愛本宮,是不會這樣對我的!”


  西子見狀,麵露為難的勸道:“婕妤娘娘還是遵旨行事吧,別讓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為難。”


  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蘭婕妤覺得西子是在嘲諷她,頓時柳眉一橫,狠狠抽了一個嘴巴子在西子臉上,語含戾氣道:“狗奴才,竟然嘲諷本宮,快說,到底是誰派你來加害於我的!”


  西子捂著臉,恨恨的咬牙,他可是打小跟在皇上身邊長大的,而且最是和氣好說話的人,所以後宮裏的妃嬪主子們見了他,哪個都要奉承三分,他幾時受過這等窩囊氣,可奈何這位蘭婕妤,如今剛得聖恩,他也不好發作,隻得忍了下來。


  西子按下心頭的不忿,賠了笑臉道:“婕妤娘娘請息怒,奴才就是有包天的膽子,也不敢假傳聖旨,在龍嗣大事上動手腳不是?”


  蘭婕妤冷靜下來,想想也是這個理兒,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承寵一回,萬一懷上孩子,便可母憑子貴,一飛衝天,所以她還是不想喝下那碗避孕的湯藥。


  於是,她突然放軟了姿態,“撲通”一聲跪在西子身前,哭著哀求道:“求求你了西公公,別讓本宮喝這個藥,求你帶本宮去見皇上吧,皇上見了本宮,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君無戲言,皇上豈會出爾反爾?”西子哧了一聲,腫起的嘴邊牽扯一絲抽搐的疼痛,冷笑說道:“奴才還是勸娘娘乖乖把湯藥喝了吧,否則觸怒了龍顏,與您的恩寵無益!”


  “不,本宮就是不喝,我要去見皇上,我現在就去找他問個清楚!”她顫抖的說道,忽然如疾箭一般地往殿外跑去。


  西子見狀,忙給旁邊的幾個太監使了個眼色,這幾個人都是宮裏的老人,知道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很快追了過去,上前摁住了想逃走的蘭婕妤。


  一個太監扯住她的頭發令她麵朝上,另一個太監熟練的掰開她的嘴,西子親手將那碗涼透了的苦澀湯藥,強行灌入了她的口中。


  蘭婕妤被嗆住,難受的咳嗽幾聲,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閹狗,居然敢這樣對待本宮,等到本宮見了皇上,一定讓他把你們通通仗斃,西公公,今日的仇本宮記下了,走著瞧吧,本宮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哎呦,那奴才可就拭目以待了!”西子不以為然的輕笑,接過小太監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後隨手一扔,帶著一群人離開了關雎宮,隻剩下臉上失去血色的蘭婕妤,癱坐在冰冷的地鑽上,悲悲戚戚的哭泣起來!

  ———


  隨著秋盡冬殘,婉皇後生下了屬於文浩的第一位皇子,由於他膝下並無子嗣,所以對中宮嫡子分外看重,不僅為此大宴群臣,更是開庫濟民,大赦天下來慶賀此事。


  聖旨一下,舉國歡欣雀躍,宮中處處張燈結彩,宮人們也開始忙忙碌碌,大宴小宴不斷,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莫名歡喜的神色。


  婉皇後也發下了豐厚的賞賜給後宮眾人,如今的她真正成為了這宮裏的頭一份尊貴,實實在在的坐穩了中宮的鳳椅,焉能不得意?

  在她坐月子期間,宮中的大小事宜,全都交由深得她寵信的蘭婕妤代為協理。


  由於蘭婕妤侍寢居多,自然也看見了文浩胸口刻有“慎”字的刺青,因此早就對茗慎懷恨在心,自打掌權了以後,又順承婉皇後的心意,越發肆無忌憚的作踐起昭陽殿來!


  漸漸的,昭陽殿內的宮人不動聲色地日益減少,最後連粗作灑掃的太監們都不見蹤影,而侍侯起居的宮女,也隻剩秋桂一人。


  茗慎不忍看她獨自辛苦,便也幫著她做活計,雖然她這些年處優養尊慣了,不適應勞作,但是有些事情,是她很小的時候就會做的,所以打掃宮殿,洗衣做飯的一些事情,做起來還是很得心應手的。


  唯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茗慎倦倚西風,聽著連別殿的簫鼓,難以入眠。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華麗冰冷的昭陽殿化作了天上的廣寒宮,深深禁錮住一段空洞的韶華,這樣悠長悠長的寂寞無憂無喜,卻讓人度日如年。


  這邊是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而那邊卻是芙蓉帳暖度春宵,始是新承恩澤時。


  ———


  關雎宮的寢殿內,燭光昏暗、春光旖旎!

  芙蓉色的流雲百蝠羅帳如流水靜靜蜿蜒到地上,籠出一個小小天地,經曆了一場雲雨巫山以後,文浩摟著蘭婕妤的雪潤的香肩,心不在焉地倚在明黃的靠墊上,光影忽明忽暗的照在他冷峻如冰的臉上,神情顯得高深莫測!

  “皇上,您怎麽了?”蘭婕妤嗓音軟糯的問道,語調裏還沾染了幾分情﹡欲微喘,白皙的小手細細撫摸著他胸口的“慎”字,心頭一陣針刺。


  她揚起一雙漾著妖媚氣息的大眼,怔怔望著眼前冷峻無儔的男人。


  他是大金至高無上的君王,文韜武略,權勢財富於一身,兼有年輕健壯的體魄和宛如天神般俊美的麵孔,可謂是占盡了人間風流,又有哪個女子不為之心動?


  還記得他初見她時,眼裏迸發出的那種驚訝,讓她真的以為自己從此便可以飛上枝頭,當高高在上的金鳳凰了,可是相處下來卻發現,事情仿佛並非如她所想的那樣。


  雖然,他真的很寵愛她,拋棄了傾城傾國的奸妃納蘭氏;冷落著豔冠京都的美人江貴嬪;甚至還刻意疏遠高貴典雅的婉皇後;也不在理會跟他青梅竹馬的月昭儀;對新進宮的珍玉兒公主和蘇美人也都淡淡的;隻一味的臨幸關雎宮,大有摒棄三千,獨寵她一人的趨勢。


  可是,她心裏卻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仿真的贗品罷了,因為每次除了歡好的時候能從他眼裏找到一絲溫柔,其他時候他對自己都是心不在焉或則若有所思,而且每次完事以後,他總是一言不發的離開,然後就會有太監奉旨前來,端給她一碗苦澀的‘事後湯’喝。


  究竟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自己的年輕貌美,加上百般的迎合,就比不過慎貴人那個紅顏遲暮的舊人嗎?

  不,她不能接受,她不要做一個僅供皇上發泄性﹡欲的贗品,她要取而代之,讓皇上像傳言中愛慎貴人那樣,轟轟烈烈的愛著她,唯有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寵冠六宮!

  “皇上不說話,可是嫌臣妾伺候的不好?”蘭婕妤低聲下氣的問道,分開兩腿跪在他的身上,纖臂勾在他精健寬闊的肩頸上,雙眼閃現楚楚的水光。


  “怎會?”文浩失笑道,仿佛未曾料到她敢有如此放肆的舉動,眼中微有訝異。


  他出神的望著身上衣衫褪盡的美人,一頭青絲柔婉的披在雪白的身軀,黑白相間,胸前掛著一片鮮紅的肚兜,令傲人高聳的雙峰顯得若隱若現,修長的玉腿就跪在他隨手可觸的地方,這樣香豔的美態,估計隻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心猿意馬吧?

  更重要的是,她對他可是絕對的順從和溫柔,從來不會像那個該死的小東西一般,隻會惹他生氣,僅管如此,他每次和她歡好之後,心中還是會產生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就像剛才,明明進入了她的身體,腦海裏想著的人,卻是那個小東西充滿哀怨又不肯屈服的淚顏,那般的楚楚可憐,令他的一顆心莫名其妙的躁動,潛意識的將身下的女人,當成了那個小東西來狠狠的疼愛。


  可是,即便她倆的眼睛在相似,出身在相像,她終究不是慎兒,不是那個讓他見之不忘,思之如狂又割舍不下,愛恨不能的小東西。


  蘭婕妤沒想到美色當前,皇上居然也會走神,當下心中危機感更重。


  於是,她再也顧不得羞臊與矜持,鼓足勇氣將自己鮮活的肉體貼附在文浩身上,俯唇在他耳邊婉聲求懇道:“皇上,求求您別再這麽忽冷忽熱的對待蘭兒好嗎?慎貴人負了您,讓蘭兒來愛您吧!讓蘭兒來做您心頭的刺青,讓蘭兒來取代慎貴人在您心中的位置,蘭兒向您保證,絕對不會惹您生氣,也不會欺騙背叛您,更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事情,就讓蘭兒一心一意陪在您身邊,為您生兒育女,陪您白頭偕老吧!”


  “你知道的挺多啊?”文浩漫不經心的把她推開,目露冰寒,冷笑質問她:“是誰告訴你這些的,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打探起朕的事情來了?還有,慎貴人究竟如何,何時輪到你來評說長短了?”


  蘭婕妤沒想到他翻臉比翻書還快,嚇的打了個哆嗦,忙匍匐在了一旁,磕頭求饒道:“皇上恕罪,是臣妾一時糊塗,失了分寸,還請皇上寬恕一回!”


  看著她誠惶誠恐的模樣,文浩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起身走到紫檀衣架旁,自己動手披上了衣裳,蘭婕妤見狀趕忙殷勤的上去幫忙,卻被文浩給攔了下來。


  “蘭兒,朕顧念你出身不好,已對你格外優容了,但是,你千萬別忘了自己是個什麽身份,有些話,是你不配說的,還有一事,乖乖的喝藥,別在為難西子他們,西子從小跟著朕忠心耿耿,朕都沒舍得動過他一下,你就是打狗,也得看看主子是誰吧?”


  丟下這樣一番話,文浩便不想在跟她多言,看了眼跪在地上流淚不止的蘭婕妤,拂袖奪門而去。


  她也不過是眼睛長得和慎兒有幾分相似罷了,論及品行和心性,都差他的慎兒太多了,不禁仰望著天上皎潔的明白苦笑,暗自感歎道:“織縑日一匹,織素五丈餘。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


  ———


  昭陽殿失寵一事,在後宮眾人眼裏,已然成了人盡皆知的定局,寒冬漸漸來臨,茗慎本就體弱畏寒,每日還要做一些雜役,因此漸漸消瘦下來,在絕色傾城的容顏,也禁不住柴木油鹽的摧殘,加上從未做過粗活的手,總是磨損的特別厲害,很快茗慎的手上便生了凍瘡。


  這日午後,茗慎蹲在昭陽殿的庭院中洗衣服,由於此刻的她失寵於皇上,又跟皇後有過節,即便有些體己首飾,也很難換來好的東西,所以炭火僅夠做飯生火用,隻得用冷水來洗衣服。


  冬日的水冰涼刺骨,衣裳偏偏又厚又硬,所以她洗起來的特別的吃力,承歡倒是很懂事的不去打擾她幹活,隻領著兩歲的弟弟在一旁玩耍。


  秋桂拿著掃帚從偏殿出來,一見茗慎凍傷的手浸泡在冷水裏洗衣,忙丟下掃帚過去,心疼不已道:“主子,您的手都凍傷成這樣了,還是讓奴才來洗吧!”


  “好吧!”茗慎也不矯情,起身在裙子上擦了擦又疼又癢的小手,拎地上的掃帚開始掃地,秋桂看著難過不已,勸道:“主子,去跟皇上說句軟和話吧,奴才相信,皇上絕對不會忍心讓娘娘成天這樣度日的!”


  茗慎邊掃著地,邊冷笑:“說什麽?他如今有新人在懷,哪裏還會管我們死活?”


  秋桂搓著衣裳的手停了下來,抬頭道:“依奴才看,皇上未必就真的喜歡那蘭婕妤,說不定是耍起了小孩脾氣,想故意氣氣您,好讓您吃醋,讓您在意他,說不定此刻,正等著你去找他哭鬧呢?”


  茗慎被灰塵嗆得咳嗽了幾聲,沙著嗓子道:“這個蘭婕妤年輕貌美,又性情溫和恭謙,就像一塊溫潤的美玉,輕輕握在掌心不會感覺刺痛,就算剛開始他是在賭氣,可日久月深下去,難保不動真情,像他這樣的男人,就需要有個謙卑的女子心悅誠服的去敬仰尊崇,然後分享他的一切,才算圓滿。”


  秋桂埋頭揉著冷水裏的衣裳,哀歎道:“這皇上也真夠狠心的,當初寵主子的時候,趕都趕不走,如今卻,怎麽盼都盼不來!”


  兩歲多的小武啟聽到這話時,跟承歡玩花繩的手微微一停,往茗慎和秋桂那邊看了一眼,旋即咯咯笑著繼續玩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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