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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魂兮來,與君同在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霸王別姬,烏江自刎……”文浩緩緩從茗慎身上起來,望了一眼即將謝幕的戲台,頓時驚悟過來:“遭了,珍月兒!”


  這個不好的念頭猶如晴天霹靂般劃過他的腦海,隻見他“唰”地一聲,抽出腰間的龍鳳劍就往門外衝出,其態簡直像頭被激怒的猛虎,茗慎見狀放心不下,連忙整理了下被扯開的衣襟,跟著追了出去。


  待他們二人走後,從角落裏驚現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隻見白鵬飛剛毅俊朗的臉上不帶一絲情緒,冷聲吩咐道:“把這些戲子全部殺掉,一個都不許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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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暢音閣那邊殺戮正歡,沉香閣中卻寂靜無聲,文軒穿著一襲墨金織錦龍袍從昏紅旖旎的燭影中轉過身來,像一匹優雅的野狼般一步一步逼向身材嬌小的珍月兒,薄唇邪勾一笑道:“珍月兒公主,今晚朕要把你征服,讓你成為我的俘虜!”


  “憑你?也配?”珍月兒不屑的撇嘴,揚手甩起宛若靈蛇的軟鞭,毫不客氣的抽向文軒瘦削的身軀!

  眼看鞭子霸道凜冽地襲來,但見文軒身形靈敏一閃,非但躲過了攻擊,且還穩穩的抓住了飛來的鞭尾,接著順勢一帶,輕易地將珍月兒嬌小的身子攬進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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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文浩和茗慎趕到沉香閣時,文軒正好意興闌珊的從裏沉香閣裏走了出來。


  他抬眼望了一下怒氣匆匆走來的文浩,唇角勾起嘲諷笑意:“四弟怎麽來了?難道暢音閣的戲唱的不好嗎?”


  “你來這裏做什麽?”文浩像頭嗜血的猛虎一般撲向文軒,死死揪住他的衣領,切齒的問道。


  “朕來這裏臨幸自己的妃子,難道也要向四弟報備麽?”文軒不屑的甩開他的手,繼而邪佞的冷笑道:“忘了告訴你,你的小公主已經是朕的女人了,明天一早,朕會昭告天下,正式冊封南安國的九公主為珍妃!”


  “你卑鄙!”文浩手握寒如秋水的龍鳳寶劍,筆直的指向文軒,怒不可遏道:“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為何要牽連無辜的女人進來?”


  “無論如何,朕是不會給你做南安駙馬的機會,不過算起來,四弟也不算吃虧,朕還特意讓慎妃去陪你聽戲,已經算是君恩浩蕩了。”文軒輕笑一聲,陰冷的話語緩緩從口中傳出,眼神有意無意的瞟著站在一旁的茗慎,見她衣冠整齊,應該還是清白之身,心中更覺得意。


  文浩光潔的額角道道青筋凸起,顯示著他極度隱忍的憤怒,頓時手腕一轉,劍鋒快如閃電般對準文軒的咽喉處用力刺出。


  文軒身姿後仰,躲過襲擊的同時,快速拔出腰間懸掛的短刀橫與頭頂,生生擋住了文浩劈頭刺的一劍。


  刀劍相撞,發出陣陣金屬鳴聲,西林坤聞聲趕來護駕,織錦雲袖一揚間,一群禦林軍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拔箭挽弓,兵戎相對。


  氣氛似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就在這緊張的時刻,樓頂窗口飄出一串嚶嚶呢喃的沙啞歌謠,打破了此時的僵局。


  “君不見,相思陌路傾芳華,誰剪朝歌踏煙霞;君不見,西風乍乍訴寒笳,清歌盈覆滿山茶;君不見,寸寸青絲流年亂,朱紅輕飛濺,君不見,巾幗妖嬈為誰現,死生相隨尋執念……”


  眾人循聲仰頭望去,隻見珍月兒站在窗前,神態悵惘的哼著歌謠,三千青絲在風中淩亂,楚楚可憐的昭告天下,剛才她承受了怎樣激烈的風流暴虐。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摔壞的木偶一般,碧綠的雙眸空洞的望著文浩,正源源不斷的流淌出委屈的淚水,豔紅如火的紗衣飛揚而起,像是一隻準備撲火的飛蛾,隨時都有可能萬劫不複。


  文浩心頭一緊,似乎已經意識到了她想做什麽,頓時恍若五雷轟頂一般,焦聲呼喊道:“珍月兒,千萬別做傻事,本王答應跟你回南安完婚,做你的金刀駙馬!”


  珍月兒聞言一愣,神智被喚醒幾分,她終於等到了文浩的這句承諾,這些日子的苦戀終於找到了停泊的港灣,哪怕她心裏清楚,文浩願意娶她並非出自真心,但是她仍然感到溫暖與欣慰,隻可惜,南安的女人性情烈比金堅,失身一事更是令她羞辱難當,情腸寸斷,所以,她無亂如何,也絕不會苟活於世的。


  “魂兮歸來,與君同在!”她的口中發出一聲大雁哀鳴一般的絕望後,義無反顧的縱身翻過雕花軒窗,如同凋零在清冷的晚風中的一片單薄的泣血紅楓,以翩然蝶舞的姿態,在暗夜裏旋轉著隕落。


  “珍月兒……”文浩驚吼一聲,快步上前抱住她摔落在血泊裏的嬌小身軀,心如刀割般的難受。


  珍月兒無力的靠在文浩的肩頭,唇角勾起微弱釋然的笑意,茗慎也急忙圍了過來,望著她奄奄一息的樣子,眼眸泛起了酸意:“文浩都答應要娶你了,你又何苦非要走上絕路呢?你還這樣年輕,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


  “我……不需要.……不需要浩的同情,而且你們大金的皇帝玷汙了我,我絕不會平白便宜了他!”珍月兒氣息微弱的說道,碧綠的瞳孔閃過一絲冷冽,口中娟娟流出一口腥甜的鮮血,悲憤欲絕道:“我要……我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傻瓜,報複有很多種,你卻用了最笨最蠢的那一種!”茗慎流下了惋惜的淚水,雖然她心裏多少有點嫉妒這個珍月兒,但此刻看到她如此堅烈決絕,不由心生敬畏,抬袖抹掉她唇角的血跡,可鮮血還是不從地從她口中溢出,好像一個永不停歇的溪水一般,源源不斷。


  珍月兒吃力的握住茗慎為她拭血的手,略帶苦澀一笑,目光逐漸飄渺,好似陷入深深的回憶,娓娓說道:“浩曾經跟我說過……他不做我的駙馬,是因為他深愛著一個中原女子,我原先是不相信的,但是,當有一次我偷看他沐浴,發現他胸口刺著一個‘慎’字時,我便相信了他的確心有所屬,我知道你也是愛著浩的,答應我,要好好對他,別再傷他的心了……”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茗慎眼含熱淚,失去理智一般重重點頭。


  此刻她的心情,已經淩亂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知道文浩愛她,卻沒想到他會愛的這樣深重,而且如果不是文軒拿她做香餌的話,文浩也不會輕易上鉤,那麽,今夜的悲劇,也就不會釀成了……

  珍月兒聽見茗慎的答複,將她的手交到了文浩的手中,繼而緩緩合上雙眼,睫毛顫動,一滴微涼無聲而落,最後在風中消散。


  “珍月兒……”文浩抱著懷中的屍體,一聲仰天長嘯,沉重的悲痛,震撼天地!


  文軒靜靜看著這一幕,心底翻滾如江滔巨浪,久久不得平靜,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也始料未及,而且他更想不到,這個可愛的小公主,竟會用如此慘烈的方式來懲罰他的侵占。


  “珍月兒公主感情受挫,自盡身亡,睿親王,朕命你不日啟程,護送珍月兒公主的靈柩還回南安,人是你帶來的,又是為你而死,你自己去給南安王做個交代吧!”


  文軒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文浩冷笑,說完轉身拂袖而去,一雙桃花眼閃出懾人的冷光 ,像是沒有人類情感的冷血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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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軒和西林坤回到養心殿,白鵬飛已經回來複命,靜候多時。


  文軒走到他身邊,斯文俊雅的麵上凝了一層霜冷,詢問道:“睿親王有沒有對慎妃做出不軌行為?”


  白鵬飛低垂下臉,從牙縫裏冷冷的迸出兩個字:“沒有!”


  “是麽?”西林坤挑眉一笑,質疑道:“既然沒有,那白統領為何要把暢音閣的戲子全部殺光呢?”


  白鵬飛單膝跪地,隻對著文軒抱拳解釋:“此事本身就不光彩,末將也是怕有損皇家體統,所以擅自做主,殺了戲子以絕後患。”


  “嗯,做的不錯,起來吧!”文軒彎身將他扶起,不在追究此事。


  可他心裏清楚,白鵬飛向來心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做趕盡殺絕的事情,這次主動誅殺了所有戲子,不得不讓他多少有點懷疑,但眼下朝局緊張,他不想在小節上跟他過多較真。


  “謝皇上!”白鵬飛緩緩起身,五指緊握成拳,麵容緊繃的站到了一旁。


  文軒淡笑著看了他一眼,繼而轉過頭冷清開口道:“睿親王總算就要離京了,咱們也該趁著這段時間對納蘭餘黨下手了,最好能將其一舉殲滅,徹底斷送了睿親王殘留在京都的舊部勢力。”


  西林坤拱手附和道:“皇上英明,睿親王把珍月兒公主的靈柩帶回南安,南安王一定不會輕饒了他,到時候他們打了起來,兩敗俱傷,我們剛好趁此機會蠶食掉納蘭一族的勢力,強大自己,用不了多久,睿親王就不足畏懼了!”


  文軒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渡步走到白鵬飛跟前,溫潤一笑道:“鵬飛啊,你這幾天可得好好部署一番,隻等納蘭一族覆滅,朕馬上就廢掉姑蘇氏,改立你姐姐為後,你就等著當名正言順的國舅爺吧!”


  白鵬飛一聽,眼底立刻掀起幾絲波瀾,劍眉緊蹙道:“末將從來不在乎功名利祿,隻是姐夫,您當真要趕盡殺絕麽?慎妃她……”


  文軒冷哼一聲,打斷了他後麵想說的話,其實文軒早就察覺出自己這個小舅子覬覦慎妃的心思,隻是知道他不會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又不想為了個女人壞了和氣,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跟他計較罷了,沒想到,他反倒更來勁了。


  文軒心底怒氣,伸手重重拍在白鵬飛肩頭,意有所指道:“朕知道你不在乎功名利祿,可是你姐姐對朕情深似海,做夢想到成為朕的正妻,你就是不為自己想,難道也不為你姐姐想了嗎?看來她當真的白疼了你這麽多年!”


  白鵬飛肩膀吃痛,自然感覺到來自姐夫對他的警告,姐姐日後是否能夠幸福,全都在他此刻的一念之間,幾番思量下來,隻好臣服的拱手道:“末將謹遵聖諭。”


  剛巧這時,李玉領著敬事房的太監打簾走進,行禮之後笑道:“皇上,是時候翻牌子了?”


  “不用翻了,朕今晚要去關雎宮看看鳳兮。”文軒玩味笑道,意味深長的掃了白鵬飛一眼,興意闌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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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冷如墨,關雎宮裏卻依舊燈火通明,白鳳兮披著佼佼烏絲獨坐妝鏡台前,一杯接著一杯的對鏡飲酒,一襲滑順絲緞裁成的月白寢裙,貼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清豔絹麗的容顏泛著微醺,鳳眼水潤淒迷,思緒恍若陷進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愈發不可自拔。


  自從降位以來,白鳳兮的情緒便終日恍恍惚惚,那晚和榮祿的一夜春情,也當做荒唐一夢如雲散,可能是那晚白鳳兮飲酒過量的緣故,事後她的腦海竟然一點印象都不曾有過,隻記得她去翊坤宮發了酒瘋,被皇上打了一頓回來,又貶了位份,但她的骨子裏,依舊還是那個癡心愛著文軒的女人。


  文軒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珍月兒的死讓他有種莫名的挫敗感,此刻看到白鳳兮癡心不悔,為他憔悴的可憐模樣,饒是心如鋼鐵,也不禁有所動容。


  “這麽晚了還在喝酒,也不怕傷了胃,真是不讓人省心。”文軒自徑坐在床榻上,清清冷冷的聲音如同珠滾玉盤。


  “皇……皇上……”白鳳兮轉頭望去,鼻子一酸,眼眶中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了下來。


  “過來!”文軒對她招了招手,眼中笑意彌漫。


  白鳳兮十分聽話的坐了過去,文軒抱她在懷,神情閑逸地把玩著她的一縷青絲。


  “皇上不是不要我了麽?還過來關雎宮幹嘛?”白鳳兮嚶嚶抽泣,像隻貓兒般卷縮在他懷中,貪婪的吸攝他身體的溫度和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桃花香芬!

  “傻瓜,朕怎麽忍心不要你呢?你對朕那麽好,朕是不會不要你的!”文軒勾動唇角,修長傲慢的指尖觸摸上她白皙柔滑的臉頰,並一路向下,順著鎖骨,輕而易舉挑開她胸口的衣衫。


  白鳳兮美眸閃爍著楚楚動人的淚光,雙臂在他的脊背上收緊,然後淪陷,迷失,直到丟掉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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