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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雪貴嬪,盛寵優渥

  秋桂聞言搖頭輕歎,這時,忽然從宮牆的拐角處衝出一個衣著華豔的女子,攔在了茗慎的肩輿前麵。


  這女子身穿玫瑰紅織金纏枝紋錦緞長袍,肩披鮫綃提花盤金絲披帛,滿頭青絲挽成繁瑣的高髻,髻側各插了一支鎏金穿花戲珠步搖,垂下了珠翠點點,隨著她顛簸的腳步沙沙打在臉頰,聲音含酸的走上前請安:“嬪妾參見慎妃娘娘!”


  聞得女子聲音隱含哭腔,茗慎這才從一人高的輿座上側了身子,仔細的打量起來人,沒想到此人竟會是南宮雪,不由詫異的挑起了黛眉,凝視著她滿身的華光畢露,淡淡笑道:“這不是正蒙聖眷的雪貴嬪嗎?刻意在此等候本宮,究竟有何指教啊?”


  “指教不敢當,隻希望娘娘能看在南宮家和納蘭家已經結為姻親的份上,提攜一下嬪妾,也幫一幫南宮家族!”南宮雪遏力忍住眼中洶湧的淚意,哽咽說道,一雙本該是嫵媚多情的水杏眼,此刻卻是布滿了煞紅煞紅的血絲。


  “雪貴嬪這是在跟本宮說笑吧?”茗慎提了下肩頭的蜀錦披帛,不甚上心的笑道:“如今貴嬪聖眷正濃,南宮一家也因為貴嬪的榮寵而長盛不衰,又何須借本宮的手前來提攜呢?”


  南宮雪聽了這話,激動的再也禁受不住,撲通一聲便跪到了地上哀聲痛哭,昔日的傲慢驕矜頃刻間在她身上蕩然無存,隻剩下了一縷淒苦的聲音,斷續哭道:“慎妃娘娘您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雖然表麵上寵我愛我,可是背地裏……背地裏卻……”


  “卻是什麽?”


  一道含著濕冷笑意的醇厚嗓音由南宮雪的背後傳來,隻見文軒一襲明黃色彩雲朝陽龍袍,閑庭信步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李玉和幾個臉生的奴才,並了宮女數十名,各自捧著茶點紗扇等物。


  秋桂見狀,即刻擺手,示意太監們放下肩輿,茗慎則從容地從輿座上走了下去,挺著笨拙的身子作揖問安:“臣妾給皇上請安,不知皇上在此散步,打擾了聖駕,還望恕罪!”


  “無須多禮,慎卿快起。”


  文軒連忙上前,彎身將茗慎小心的扶起,這才轉頭狠狠瞪著南宮雪,那狠勁好似要把她扒皮抽筋一般,嘴裏卻輕描淡寫的說道:“貴嬪似乎對朕很是不滿,朕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哪裏惹了你的不快,不如就當著慎妃的麵說個明白,也好讓她來給你評評理,看看到底是朕哪裏對不住你了?”


  原本淚流滿麵的南宮雪,一對上文軒的冷辣狠毒的目光,身子即刻伏在地上發起抖來,俏臉霎時一層一層慘白下來,磕磕巴巴:“沒……沒有……臣妾.……沒有委屈……臣妾不敢委屈……”


  文軒望著她的目光,清冽如數九寒冰,隨即鼻孔輕輕冷哼了一聲:“是嗎?可是你剛剛好像不是這樣說的吧?”


  南宮雪嚇得連忙砰砰叩首,撞破額頭也不覺疼痛似得,直到頭破血流,發髻淩亂也不敢停下,隻拚命哀求道:“臣妾一時胡言亂語,還望皇上恕罪,臣妾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茗慎望著鏤花青磚上的紅腥和她額頭流下的縷縷血跡,不由動了幾分惻隱之心,雖然不曉得她為何會如此,但還是幫其解圍道:“皇上還是不要與雪貴嬪計較了,貴嬪在怎麽不對,也算是府邸的老人,還望皇上開恩,在人前給她留幾分臉麵!”


  “既然慎卿幫她求情,那朕就不做追究了。”文軒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隨即給李玉使了個眼色,板起臉唬道:“愣著幹什麽?沒看見貴嬪娘娘傷了額頭嗎?還不快扶貴嬪娘娘回寒雪殿養傷!”


  “奴才遵命!”李玉等人反應過來,有幾個機靈的趕忙將南宮雪從地上攙扶起來,簇擁著將她帶往寒雪殿方向,漸漸離開了茗慎的視線,而文軒則隨著茗慎一道回了翊坤宮,眼看天色﹡欲晚,就順便在那用了晚膳。


  ———


  雖然有聖駕光臨,但翊坤宮晚上的膳食卻十分簡單,文軒並沒有點禦膳房的山珍海味送過來,而是讓茗慎親自下廚,做了幾道簡單的私房小菜,並了一壇陳年的花雕酒,在庭前的花亭裏對酌!

  月上柳梢,人媚花嬌,加上這美酒佳肴飄香,令文軒心中無比的愜意的享受起這一刻的花月良宵。


  他執起銀筷伸向一道碧綠通透,呈扇形狀的菜肴上,問道:“如此青翠欲滴的精致菜肴,倒叫人舍不得動筷了,這道菜可有什麽明目嗎?”


  茗慎溫婉的回道:“這道菜叫做‘翡翠玉扇’,是用新鮮的菜心,玉蘭和冬菇分開蒸煮,在拚成玉屏扇子形狀,淋上秘製的湯汁即可,皇上吃慣了禦膳房裏的山珍美味,怕是吃不慣這些清淡口味,就當嚐個新鮮吧!”


  文軒聞言,頗有興致的夾起了一片玉蘭,放入口中慢慢吃了,讚道:“恩……不錯,生與熟間拿捏得恰到好處,清脆爽滑,最妙的是清清淡淡,卻也能讓人唇齒留香,沒想到你的手藝這樣的好!”


  “不過是奶娘在世時,閑來無事教了我做著玩的,皇上不嫌棄就好!”茗慎黯然一笑,親手夾了個粉白的蝦仁放在文軒的碗中,講解道:“這道菜叫做‘燕尾桃花’,是選用燕尾蝦為食材,以蛋清上漿後,在配以幹辣椒絲、蔥薑絲煸炒而成,鮮辣可口,十分開胃!”


  “好,朕嚐嚐!”文軒心知她又在為靜媽的死而傷懷,卻也不點破,隻是將蝦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嚐後,含笑評價道:“不但鮮辣爽口,更難得的是少魚蝦的那股子腥味,卻保留了蝦肉原有的鮮美,讓人回味無窮!”


  “不過是些鄉野手藝而已,皇上謬讚臣妾了!”茗慎赧然垂首,卻突聽背後一道清脆的嗓音含了笑傳來。


  “不是奴才誇嘴,憑我家娘娘的手藝,絕對可以媲美禦膳房的師傅們了,皇上吃著可好?”


  伴隨著一股淡淡的幽香逼近,隻見靈犀穿了件草綠色十二幅湘裙,外罩青緞對襟旋裳,端著紅木托盤走了過來。


  今晚的她,打扮的格外雅致出挑,脂粉螺黛把她原本清麗的臉蛋妝點的明媚鮮妍,長發鬆鬆散散地斜挽成髻,簪了幾許珠花碧璽,並了兩支點翠垂珠步搖,與身上的盛裝遙相呼應,通身的派頭不亞於宮中位份稍低的主子!

  茗慎慣性地眯了眯眼,清澄的眸中氤氳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而文軒則不接靈犀的話,隻似笑非笑地凝著茗慎,眸中盡是玩味的笑意。


  靈犀見無人理她,隻好訕訕的上前布菜,將一疊如意狀的吃食上擺在文軒跟前時,情不自禁的挑眼瞥了一眼他豐神俊朗的神態,雙頰染就了淡淡的殷紅道:“這道菜叫做‘白銀如意’,是用冬筍入水滾煮,在塗以雞茸,發菜,火腿等食材,由兩邊卷向中央呈如意狀上籠蒸即可。”


  文軒拿起一塊,淺嚐了幾口後,卻是十分嘉許地看向了茗慎:“既脆且鮮,真真好吃,辛苦你今日為朕準備這些,讓朕也體驗了一回有家的感覺!”


  茗慎但笑不語,又盛了碗櫻紅淺翠的熱湯給他。


  文軒見碗中碧綠的清湯裏,飄浮著數十顆殷紅的櫻桃,又點綴了七八片粉紅色的花瓣,底下襯著嫩筍丁子,便笑著問道:“這碗湯好看的緊,紅白綠三色輝映,鮮豔奪目,湯中泛出荷葉的清香,想來湯底是以荷葉熬成的了。”


  靈犀見機插話道:“皇上真是好見識,這碗湯的確是以荷葉之清、筍尖之鮮、櫻桃之甜精心熬製,而且這櫻桃的核已經剜出,另行嵌了斑鳩的碎肉在內,味道十分美味。我家娘娘說櫻桃是美人,蓮又是花中君子,再配上斑鳩肉,正應了《詩經》裏的‘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給此湯命名為‘好逑湯’”


  文軒聞言,慢慢放下了湯碗匙羹,挑起長眉上下打量起靈犀,話中隱約帶了幾分揶揄:“好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不到慎卿身邊,竟然調﹡教出了一位如此清麗不凡的‘淑女’,也不知道將來哪位‘君子’有福,能把她給討了去?”


  “臣妾也正在為此時煩惱呢。” 茗慎婉聲附和,轉頭瞥著靈犀盈盈淺笑:“要知道靈犀雖然不是臣妾的陪嫁丫鬟,但到底跟了我這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不想把她配個無名小輩草草嫁掉,要是有好的人選,皇上不妨幫臣妾多留意留意!


  文軒亦笑,卻是在對著靈犀溫言說笑,話裏不無挑撥之意:“靈犀姑娘,你看你家娘娘對你多好,等到將來嫁人了,可別忘了她的這恩典,要時時進宮謝恩才是。”


  靈犀聞言一陣發懵,片刻後緩過神來,急忙抱住文軒的腿哭求道:“皇上,靈犀不要嫁人,靈犀願一輩子當牛做馬的伺候您和娘娘,求求您千萬別把靈犀打發了嫁人去!”


  文軒不置可否,悠閑的轉頭望向茗慎,故作無辜的問道:“慎卿,靈犀姑娘好像很不滿朕做出的安排,這該如何是好呢?”


  茗慎聞言猛然一驚,什麽叫做‘很不滿朕做出的安排’,聽他這話的意思,是在暗指靈犀忤逆聖意,要進行懲處了嗎?


  “慎妃,朕在問你話呢?”文軒的嗓音霎時陰寒下來,桃花眼裏泛起毫不掩飾的淩厲。


  靈犀見狀,麵露喜不自勝的神態,隻以為皇上要向娘娘討了自己,而娘娘不肯鬆口,這才惹得皇上龍顏不悅了。


  茗慎視線掃過靈犀不知死活的表情,心中實在又氣又恨又無奈,但還是決計為她擋下這一劫,於是跪下了五個多月的笨重身子,求情道:“忤逆聖意雖然罪當處死,但靈犀年不是誠心冒犯天威的,還望皇上看在她是臣妾陪讀侍婢的份上,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就當是給臣妾腹中的龍嗣積攢福澤了,好不好?”


  “好!”文軒唇角緊繃著一絲慍怒,心疼的將茗慎從地上扶起,忍不住嗔責道:“以後不許動不動就跪,孕中的身子本就不便,要是傷著如何是好?”


  “臣妾遵命!”茗慎淺淡頷首,順勢被文軒攬進了懷中,而這一切看在靈犀眼內,化作了刻骨的幽怨妒恨。


  在她看來,是茗慎生生斬斷了她飛上枝頭為嬪為妃的升天之道。


  “靈犀,你先下去吧,這裏有本宮一人伺候皇上就夠了!”茗慎從文軒懷中偏出頭來,略感無奈的衝靈犀吩咐道。


  “是了。”靈犀曲了曲膝,也不謝恩,便氣哼哼的退了下去。


  茗慎搖了搖頭,不由靠到文軒的肩頭,淡淡歎息:“皇上若是喜歡她,就堂堂正正的給她一個名位,若是不喜歡,又何苦這般戲耍於她?”


  文軒淺吻了下她的額頭,淡聲道:“朕既然這麽做了,就一定有朕的道理,慎卿應該知道,朕最忌諱善於猜度朕心的女人,你可別也失了分寸!”


  “臣妾不敢冒犯軒郎的底線,可是請你不要傷害我身邊的人 ,好嗎?”茗慎抬起滿是渴求的眼神,望入他深不見底的桃花眼裏,卻見他情緒異常波動,瞳眸中掙紮著微冷的幽光,神秘而又危險。


  文軒心虛的避開她探究的目光,將視線拋向宮牆之外的碧空,清冽的眉宇間漸漸浮現毅然堅決。


  一將功成萬骨枯,如今他身淩絕頂,決計不可因兒女私情而心慈手軟。


  就在二人不知該如何相對的尷尬時刻,首領太監李玉急匆匆的闖了進來,跪地微微喘著氣稟告道:“啟稟皇上,鹹福宮的貴太妃娘娘……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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