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九江會議
也許是此次重慶之行看到了石達開和他的翼殿中的各類弊端,一回到武漢我便著手開始實行深化改革。為了進一步推動現代化增加城殿政府的收入,我決定大力發展工商業,推行更為徹底的土地改革。為了爭取到以王闓運左宗棠為代表的地主階層的支持,我毅然決定三天後在九江召開改革會議。
此時韓寶英等六人也被押送到城王府門口,林啟榮問道:“城王殿下,這幾個女子犯了什麽罪?要如何處置?”
一旁的劉銘傳笑嘻嘻地道:“這幾個小娘們敢劫殿下船,你說她們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說罷劉銘傳摸著一個女孩的頭,道:“殿下,您要嫌麻煩,就由俺六麻子代您好好伺候伺候她們。”幾個姑娘頓時嚇得哭聲一片。
我微微一笑,道:“六麻子,你就別嚇她們了,這幾個小丫頭估計也就十幾歲的樣子,送到長沙楊小姐那裏學習改造一下就好了嘛。”說罷我把目光投向了韓寶英,此時她也同樣麵色驚恐地瞪著我,此番目光交匯,韓寶英的眼神裏早已沒了傲意。
我指著韓寶英道:“把她留下,其餘的都送去長沙。”於是部下們按照我的意思將五名女劫匪押上了馬車準備送往楊弱雪的女子學院。唯獨韓寶英被生生地押入了城王府內,劉繼盛劉銘傳二人見此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韓寶英被單獨關進了一間房內,晚上當我處理完了所有改革事務後,決定親自來會會她。我來到韓寶英的屋門口,連敲三下後不等她答應便直接推門而入。韓寶英此時已被鬆綁,但她筆直地坐在床邊,惡狠狠地瞪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我搬了把椅子坐到她麵前,開口道:“你是翼王殿下的義女,叫韓寶英對吧?。”
韓寶英隻是盯著我的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我又道:“前天下午為何要劫我的座船?是翼王派你幹的嗎?”
韓寶英沉默如故。
我再道:“你到底有什麽想法但說無妨。”
然而這個韓寶英仍然沒有反應,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惠蓉端著熱騰騰的飯菜走了進來,道:“這位妹妹,一天沒吃東西了吧,快吃點飯吧。”
韓寶英側頭看向惠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依然沒有任何表示。
惠蓉有些不自在,她低聲對我道:“殿下,您把她怎麽著了,怎麽這副表情啊?”
我十分委屈地對惠蓉道:“我也不知道啊,她跑到我的船上來,我就這麽嚇了她一下,就成這樣了。夫人,我可真沒把他怎麽著。”說罷我擺出一個槍擊的手勢。
也許是被我的滑稽動作所逗,韓寶英臉上的冷漠終於褪下了,她忽然開口對惠蓉道:“你是他的王娘?”
惠蓉趕緊把頭轉向我,我說道:“是又怎樣?我和你說了那麽多話你為何不理?”
韓寶英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把我抓到這裏,等我父王知道了饒不了你。”
“喂喂喂,”我指著韓寶英道,“是你搶我的船,讓你父王知道了又怎地,你們有理?”
惠蓉連忙上前安撫韓寶英,道:“好了這位妹妹,我家殿下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和他爭有什麽意思?他是不會對你有歪念的,你快趕緊把飯吃了好嗎?”
我不高興地對惠蓉道:“我說惠蓉你到底是向著誰?這個丫頭可是劫持輪船的江洋大盜,本王絕不會放過她。本王決定了,要她嫁給我做姨太太,我可不管她是誰的女兒。”
惠蓉連忙上前對我道:“行了殿下,嚇唬她幹什麽?”說著惠蓉將我連拉帶拽推出了韓寶英的房間。
惠蓉和韓寶英在房間裏單獨相處了一會兒,待惠蓉出來後,我趕忙問道:“怎麽樣?她吃飯了?”
惠蓉點點頭,說:“殿下,這小姑娘沒有什麽心眼,她也知道您不會傷害她。真想不到她是石達開的千金啊?”
“哼,”我說道,“是啊,想不到堂堂翼殿千金會扮作劫匪搶我的船。”
這時我突然想起洪宣嬌也關在我的府上,於是開口問道:“對了,那西王娘最近可好?”
惠蓉道:“還好,西王娘她有時瘋瘋癲癲說些胡話,有時又嚷著要臣妾陪她下棋,殿下,臣妾真心覺得王娘她很可憐,要不您就把她娶進門來吧。”
我一把將惠蓉摟在懷裏,道:“你以為她沒人要啊?現在怕是有個人正朝思暮想地要娶她呢。”惠蓉依偎在我的懷裏十分不解,我笑著看看她沒再說什麽。
晚上睡覺時我仍然心有寒意,此前的宴會上石達開曾就韓寶英的問題態度強硬,現如今韓寶英真的落在我的手上了他會不會真的翻臉呢?我思前想去決定不能受製於人,於是我起床披衣來到書房,連夜寫了一封《翼王親啟》的書信,信中我以略帶指責的態度將韓寶英劫我座船的事如實寫出,並表示看在石達開的麵子上我決定不予深究,但要把韓寶英在武漢關半年禁閉讓她麵壁思過。
重慶之行後我清楚地認識到,石達開這個人的老謀深算一點都不亞於曾國藩,他雖表麵和氣,但實則城府極深,從不輕易發表意見,讓你對他的所思所想難以捉摸。因而這一次我決定先下手為強,把該說的東西有理有據地全說出來,看你石達開作何反應?
另一邊,為了安撫韓寶英的情緒,我決定派人將花燕芳從湖南請到武漢來,讓花燕芳帶韓寶英學習琴弦樂器和字畫詩文,進而慢慢消抵韓對我的敵意。
草草地料理完了武漢城王府裏的瑣事後,第二天下午我便攜一眾文武登上了前往九江的列車。事到如今,九江會議不得不開,因為我的集團中已經融入了大批地主階層,我對他們是否會忠實推行我的各項措施持懷疑態度。
鄂贛鐵路的開通讓此次行程變得簡單快捷,左宗棠彭玉麟等人紛紛讚揚火車之便利,而我則奮筆疾書,提前準備著會議的演講詞。
主持此次九江會議的是城防總製封爵奉天安的太平軍舊將古隆賢,而參加此次大會的則是我麾下的一眾重要文武大僚,其中包括有王闓運趙烈文左宗棠彭玉麟沈葆楨劉坤一等,他們多數出身地主階層。
此次會議的主要議題隻有一個,深化推行商改和土改,改革的原因是我注意到這些年來我治理下的地盤已日漸富庶安定,但我城王政府的財政收入卻並未得到改善,沒錢就是改革的主要動力。戰爭的環境讓我意識到慢悠悠的改革根本行不通,必須加速進入戰備狀態。
商改的內容是大力發展工商業,由政府力主扶植由可靠的地方大戶具體實行,可謂強行引導教育你要“實業救國”。
土改的內容則是撤銷地主階層特權,政府直接參與征收農業稅,並發放一定的補償給地主人家,鼓勵他們轉型。自從太平軍控製江西和兩湖後,這裏實際上已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豪強戶紳了,但地主階層卻仍然存在並一直是太平軍政府和農民階層的中間人。現如今,歸順於我的地主階層大多強幹弱枝力量分散,改革的最好時機也悄然而至。
我在會議中做了生動的演講:“我中國依靠農業不可能富國強兵,欲要強國,必推進工業科技,欲推進工業科技,必發展實業。如何推動實業發展呢?那就是將以各位為代表的先進之士由農業引導向工商,運用大家的聰明才智,通過投資興辦新工業,利己利民利國。”
演說到激動之處,我不禁握拳高呼:“此次我們要革除的乃是落後之生產關係!”
盡管我搬出了高中政治課上的術語,但與會的這些人卻一個個呆若木雞,他們聽不懂我的想法。唉,一番口舌之後我真覺身心俱疲,會場上的這些人可謂現如今全中國最有知識有見解的,但階級屬性決定了他們的思想真心跳不出曆史局限啊。
會議的結果是,趙烈文左宗棠沈葆楨支持商改,王闓運建議推遲商改,劉坤一建議聯絡南京,彭玉麟未有明確觀點。而對於土改,沒有一個人表態支持。
我不知道該如何讓他們醒悟了,會後我再次邀請眾人乘坐列車返回武漢,在火車上,我先請來了徐壽和唐廷樞先後講解各科研工業的發展狀況,我要盡力讓他們明白,新型科技已是大勢所趨,地主階層是時候放棄田租向工商業轉變了。
沈葆楨似乎明白些了,他發言表態願意“追隨殿下嚐試”,左宗棠和趙烈文也聲言“此改革措施可小範圍試驗之”。我知道他們雖然有了一定了解,但內心依然充滿矛盾,土地改革打擊的是他們地主階層的既得利益,此改革一旦實施,他們固有的家業都將受到衝擊。
九江會議進行了一整個白天,從九江一路開到了安慶,但會議的效果並不理想。改革的政令蓋章容易,但要保證實施到位卻是難上加難,此時我深感個人在曆史大潮中的無奈,畢竟現在隻是十九世紀六十年代。
接下來我在城王府恍恍惚惚熬過三日,期間花燕芳抵達我也隻是冷冷地和她說了幾句,政治上的不順心讓我的精神狀態跌落穀底。
然而第四天,劉繼盛突然麵見並遞上了一封要我親啟的匿名信,信中白紙黑字寫道:足下改革之政策與決心,千古之第一。足下之見解,亦為時人之不及。論曰:此改革若成,中國富強矣。
天哪,我的改革思想居然遇到了知音!這個人是誰?難不成也是個穿越來的?
信的落款是一個化名:湘陰玉池。我知道他想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立即下令劉繼盛三天之內查出寫信之人。劉繼盛擺擺手說:“殿下,寫信人我們已經查清了。”
“是誰?”
“回殿下,曾妖頭舊部,湖南湘陰人郭嵩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