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羽翼豐滿
十項協議僅僅達成七條翼王府的會談便突然談崩，就在翼殿上下還全都不知所措之時，周國賢已率領“華興軍”精銳強行進入會場，將我們全部救了出來。此時重慶城內尚未出現異樣，雖有翼殿太平軍沿街巡邏，但他們並未對我進行阻攔。
然而部下此時卻前來報告稱，我的座駕蒸汽船“飛而複來”號被一群不明來曆的匪徒劫持了，呤唎和安德森音訊全無。此時我大腦一片空白，心想這下壞了，沒有汽船難道要我遊到對岸，看來這個石達開還是技高一籌，他早已派人斷了我的退路。
很快前方又傳來確切消息，“飛而複來”號雖然遭到劫持，但劫匪似乎並不懂開船，他們砍斷了我的“十八星旗”和“城王王旗”，但汽船仍然停在千廝門岸邊巍然不動。
這下我稍稍鬆了一口氣，想想也對，沒有經過訓練的人很難開動蒸汽輪船。於是憤然下令給周國賢：“帶二百人槍給本王殺上去，船上的劫匪膽敢反抗的一律給老子擊斃！”媽的，哪來的不要命的敢劫我馮瑞城的船。
這時劉繼盛忽然低聲道：“殿下，有消息稱呤唎和安德森二位將軍被劫匪捆在船艙裏，強攻的話……”
“什麽？”我大驚失色，怎麽還有人質啊？我隻得吩咐周國賢暫緩行動，但眼下時間緊迫禁不住拖延，現在無論進退都已危機重重，我當即決定冒一把險，由我本人帶周國賢劉銘傳和十個“華興軍”戰士換上便衣，持短槍悄悄靠近汽船，悄無聲息地奪回“飛而複來”號。剩下的城殿部下則迅速占領並控製千廝門，隨時準備應付城內的翼殿大軍。
此時已是傍晚將至，江岸邊更是薄霧繚繞，我們一隊人馬低著身子，逆著岸邊返程的漁民隊伍，悄然摸進了“飛而複來”號。這艘黑色蒸汽船如今正悄然泊於木棧邊，周圍沒有一絲動靜，船頭有兩個身著黑衣的蒙麵人緊張地站立張望。
這些劫匪的造型倒是很符合黑幫片啊！但我管不了那麽多，伸出拳頭默然下令，劉銘傳和周國賢一前一後各帶五人持繩索突然爬上船去，我本人則跟在他們身後也握住繩子向上爬。
“什麽人！”突然甲板上有個黑衣人看到我了，被這麽一驚嚇我雙手一抖，居然從繩索上跌了下來，徑直掉進了江裏。
我在刺骨的冷水裏掙紮了幾下，這時岸邊有漁夫見狀立即拋來一張大網，像撈魚一樣把我從水中給拽了出來。此時我已是渾身濕透，蓬頭垢麵分外狼狽。那老漁夫一邊解我身上的網，一邊用濃重的方言搖著頭說：“小夥子幹點啥不好，學人家偷雞摸狗混綠林，遲早送了性命。”
我此時是坐在地上哭笑不得，還好不一會兒船上傳來了周國賢的聲音：“殿下，解決了！”
這一次在兩個戰士的攙扶下我才搖搖晃晃地登上了夾板，甲板上的三個黑衣劫匪已被“華興軍”製服困在桅杆邊，我來到三名劫匪身旁，怒氣衝衝地扯下了一個麵罩。出人意料的是，這個劫匪居然是個年輕女孩！三個人都是女的，三雙驚恐的眼睛戰戰兢兢地看著我。
這時周國賢和劉銘傳已領著戰士們向船艙內進攻。艙內的劫匪們正想方設法要將汽船開走，但呤唎他們拒不合作因而被綁了起來。這回我可不去冒險了，一個人蹲在艙門外等著他們先解決戰鬥。
果不其然強攻之下船艙裏傳來一片混亂的打鬥聲，好奇心驅使我緩慢地站起身打算把頭伸進去看看熱鬧。然而我的身子剛探出去一半時，突然一個蒙麵人從艙裏閃身而出，他奪路飛奔間也沒有注意到我，啪的一聲，隻覺腦門猶如當頭一棒，我們倆的腦袋撞在了一起。
由於撞擊來得太過突然，我一個踉蹌斜靠在艙門上，眼冒金星。那劫匪也“啊！”的大叫了一聲，連退了好幾步。聲音證明了這劫匪也是個女的，她個子不高，所以奔跑而來時我們有幸來了一個頭頭相碰。
女劫匪的身手明顯較我強不少，她用一隻手揉著額頭，另一隻手則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她顫抖著用匕首對著我，大聲道：“你是誰？快給我讓開！”
此時我雙手扶著艙門正好擋在了過道，盡管腦袋暈暈但我依然清楚地看到她麵罩後那雙殺氣騰騰的大眼睛。但對方畢竟隻拿了一把短匕首，所以我並不打算為她讓路任其逃之夭夭。我一隻手伸向腰間去摸手槍，另一隻手指著女劫匪，嘴上道：“你個女賊幹點啥不好，學人家偷雞摸狗劫輪船？你這性命可在我手……”
不對，身上一摸空，手槍怎麽沒了，我突然意識到剛才落水時可能遺失了。話說到一半這下尷尬了。
還好就在這時劉銘傳突然從女賊的背後一步上來，一手便攥住了她的頭發，隨著“啊！”的尖叫聲這個女劫匪很快被按倒製服。
周國賢走上前報告稱劫匪已經全部製服，總共六人，全都是女的。劉銘傳則把我麵前的這劫匪的麵罩一把拉了下來，我不禁一驚，脫口而出道：“韓寶英？”
“城王？”此時韓寶英也看清了我。
韓寶英在內的六名女劫匪被關進了內艙，呤唎安德森和十幾個水手終於獲救，我趕緊命令呤唎掌舵，重慶城內的其餘城殿部下們也很快有序地撤到岸邊登船會合。大家全部到齊後我立即下令開船。
此時重慶城內的翼殿士兵似乎有了反應，一支翼殿分隊這才追出千廝門奔向岸邊，朝我們大聲呼喊道：“城王殿下為何要走？我家翼王還有要事相邀呢！”
“湖廣突發緊急軍情，殿下要速回處理！”劉繼盛在甲板上高聲喊道。他的話音未落，我們幾個早已笑出了聲。安然撤出重慶，部下們全都鬆了一口氣，但此時我的心裏仍不無擔憂，石達開這個幹女兒韓寶英現在鬼使神差地落到了我手裏，這要是讓他知道了，估計要將我碎屍萬段了。
汽船順江而下駛離重慶，我同時傳令賴文光將近郊的軍隊悉數撤回夔州，趁著現在石達開還沒回過神來，拔腿走人。
乘著夕陽的餘暉，我們早已在滔滔江水中行過千裏，此時呤唎才來到我身旁，不好意思地說：“殿下，中午那會兒是小弟疏忽，遭劫匪偷襲得手，她們悄悄爬上船來刀劍相逼想要劫船。”
我拍拍呤唎的肩膀哈哈直笑，充滿諷刺意味的是這艘“飛而複來”蒸汽船當初正是他呤唎從上海奪來的，如今他本人竟也遭了這麽一手。
此次返程經過夔州時隻做了短暫停留，我安排賴文光部下兩個營的兵力進行重點守衛，同時調配了五門克虜伯火炮配合防禦。我知道石達開他們日後一定會垂涎於此，隻要夔州府夔門關一天在我手裏，石達開的四川就永遠是不完整的。
次日一早，輪船駛抵武漢，武昌碼頭早已人山人海，武漢城守林啟榮攜先期回歸的彭玉麟左宗棠等人列隊迎候，駐於漢口的英法領事以及中英管委會也派了專人前來。此外，大批報館記者也蜂擁而至，場麵分外熱鬧。人們十分關心我此次西行同石達開會晤的結果。
我站在甲板上向眾人招手示意，同時揮舞著同翼殿達成的七項協定文書，高聲道：“大家放心，翼王石達開英明神武，是本王的自家兄弟，我們早已達成共識，攜手共進，推翻滿清光複河山！”
如此一番宣揚引得岸邊的人群陣陣歡呼，我滿意地笑了，如此一番表態就是要讓世人看到我的誠意，日後隻要石達開率先對我動手，他必將會失去輿論的支持。
我緩步走下汽船，林啟榮吩咐侍從牽來了馬匹，而我也特意安排部下將韓寶英等六名翼殿女兵一同押解入城，幾個小姑娘似乎從未見過如此陣勢，一個個花容失色驚恐萬狀。
左宗棠彭玉麟先後上前敬禮，左宗棠報告說新編城殿湘軍已經在武昌城外完成集結，共兩個軍，由王德榜劉典分管一二。彭玉麟報告說新編長江水師編練完畢，可隨時受閱。就連在宜昌俘獲的清軍降將虎嵩林此時也從人群中走出向我報告說他願率領宜昌改編的清軍舊部向我效忠。
一時間在眾人的簇擁下我隻覺自己現在是羽翼豐滿，意氣風發。想我前前後後輾轉經營近六年，到了今日終於是手握十萬精銳，雄踞華中，傲視四方，而這“城王”的名號更是響徹華中大地，成時代之風流人物。
回歸城王府，我當即簽署新的公函決定將安慶改製時的種種改革進行深化，其中包括徹底廢除下跪禮宣揚人人平等。全麵發展電報事業，在我旗下的各高等院校增設電報專業，培養我自己的電報人才。改組商務部，全麵開展商稅改革，鼓勵發展民用工商業。推行土地改革，撤銷地主階層特權，由政府出資將他們引向工商行業。自此之後由政府直接向農民征收農業稅，以保證我城殿的稅收。
由於心情亢奮，我在半天之內起草了十幾份改革政令。部下們對我的各類“奇思妙想”全都瞠目結舌，尤其是商改與土改，近乎是一個破天荒的想法。劉繼盛賴文光等人倒是不以為然拍手讚成，王闓運左宗棠等人卻麵露難色若有所思。
我知道王左等人在老家都是有田產的，他們代表的是地主階層，商改土改打擊了他們的既得利益。如果不能讓這些部下擁護我的政策，那我的改革措施將很難真正推廣到基層。
為此我特意邀請王闓運趙烈文左宗棠彭玉麟沈葆楨等人到九江召開會議，邀請這些有地主背景的城殿大僚乘坐武漢至九江火車。在列車上我激動地對眾人說：“你們瞧，日後工業發展而起，全國各地間鐵路通達，你們說一畝三分地的田產還能世世代代守得住嗎？土地改革和商稅改革就是為了讓我們日後能夠不再依賴土地。”
在場的眾人早已滿麵驚愕，我知道，現在正是改變曆史走向的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