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知己
“我？會出什麽事？”燕天雨不屑地笑道，“別說一個小小承公子府，就算黎國王宮，我如果想，一樣可以進去。”
莊翰聽到王宮，眉頭不由一皺，抬頭正好撞上燕天雨挑釁的目光。他心裏一鬆，燕天雨呀，燕天雨，原來你小時候是這幅幼稚模樣。
燕天雨原本以為莊翰聽到他的話，會大受刺激，沒有想到他卻連方才的一絲憤懣都不見了。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一樣，看著自己。
燕天雨眨眨眼，不甘地問衛珂：“這家夥什麽來曆？”
衛珂轉頭，看到莊翰老幹部模樣，輕笑：“嚴格來說，他應該算是文承的哥哥。”
“不是吧……這弟弟……哥哥？”燕天雨頓時風中淩亂，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傷已經沒有了痛感。
“對，同父異母。”莊翰淡淡地說。
“可是，宮兵，你……不應該姓莊嗎？張文承怎麽會……哦~”燕天雨恍然大悟，張圓的嘴巴能夠直接塞進一個雞蛋。
“沒錯，他現在是莊文成。”衛珂一邊收拾藥箱，一邊應道。
“所以，你是為了報複他？才跟他哥哥……”燕天雨伸手指著麵前的莊翰，無法從震驚中醒過來。
衛珂搖搖頭：“我和文承的事，跟他沒有關係。隻是我們選擇的人生路不一樣而已。謝謝你，幫我。”
燕天雨無力地垂下手，悶悶地說：“你哪需要我幫了呀，完全是我自作多情。”
“不，你幫了我。幫我出了一口惡氣。”衛珂感激地衝他笑道。
莊翰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不過，下一秒一切便恢複如常，仿佛從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你……你別難過。”燕天雨抬頭瞄了瞄莊翰，低聲道，“原本，我是想著，如果你在黎國過得不開心，帶你到吳國去的。不過，現在看起來，你也舍不得離開了。”
“謝謝你，為我著想。下次別再這樣了，看你一身傷。”衛珂心中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
“我沒事，不會有下次的。如果有些人敢辜負你，可不是挨揍這麽簡單了。”燕天雨威脅地衝莊翰眯眯眼。
“啊，你誤會了。沒有……沒有下次。”衛珂立即拉住燕天雨，“對了，馬車上是什麽？”
“棉花呀，我不是答應你的嘛。”燕天雨大喇喇地笑道。
“真的嗎？太好了。”衛珂這才想起馬市的司乘，“哎呀，我給忘記了，司乘那還有棉花要去取呢。莊翰，我們下午到馬市去一趟吧。”
沒等莊翰說話，燕天雨大笑道：“你不用去啦，這個給你。”
衛珂低頭一看，燕天雨放到桌上的是一張銀票，這張正是當初自己給出去的。“怎麽會？”
“哎呀，算他倒黴嘍，正好碰上小爺聽說你的事，心頭惱火。就將這個走私的家夥老窩給端了，順便把你的錢給拿回來了。掙錢不已，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家夥。”燕天雨得意地說道。
“你……你把他殺了？”衛珂的第一反應便是燕天雨衝到馬市，將司乘的店給砸了。畫麵太過真切，讓她的整顆心陡然懸起來。
“我殺他幹嘛，他犯錯，自然有官府處罰他。何必髒了我的手。”燕天雨雙手環胸，開心地靠在椅背上。
“可這銀票……”衛珂看看銀票，又看看燕天雨。
“交易呀，我不能白白給那幫衙役立功呀。”燕天雨一臉快誇我的表情，等著衛珂表揚。
衛珂非常配合：“沒想到你如今這麽厲害了。”
“那是。”燕天雨一邊說，一邊衝莊翰挑眉。
莊翰隻當他是個小屁孩。
“對了，你真不去吳國走走？我告訴你，吳國好玩的可多了，春天有……”燕天雨馬力全開，瘋狂安利吳國。
莊翰靜靜看著他，其實燕天雨說的這些，他也從來沒有去過。他和吳國之間的交往很少，最大的一次，便是在進境打了一仗，那場戰役很小，小到沒有能夠驚動已經是大將軍的燕天雨。
衛珂對這些景色倒是不甚在意，反而問燕天雨：“那吳國喜歡什麽美食呢？我去開酒樓有錢途嗎？”
燕天雨一聽，哈哈大笑：“有，當然有。你看，你做的菜，我有多喜歡，我的……吳國的子民就有多喜歡。想要賺錢就這麽簡單。”
說到吃，燕天雨的肚子開始咕咕叫。
他不好意思地伸手摸摸頭：“消耗的體力有點多，餓了……”
“成，我給你做飯去。”衛珂會心一笑，起身往廚房去。
燕天雨立即跟上：“你不知道，張文承這家夥變壯了。想當初，我們能打個伯仲之間，如今得用上我的九成力才能打得過他，你知道，他其實心存愧疚，沒有用全力。否則呀，我現在就不是在你這裏，而是在大牢裏了。”
莊翰起身，默默跟上。
燕天雨吧嗒吧嗒地說個不停，無意間一回頭，就看到莊翰跟在身後，嫌棄地說：“咦，你這人怎麽偷聽人說話呢，你沒有家嗎？到飯點了，還不回家吃飯？”
“我每天都在這裏吃飯。”莊翰給了他一個無法反駁的微笑。
“唉~不是……你們不是沒有成親嘛，你整天這人家蹭吃蹭喝算什麽。二丫掙錢容易嗎，你交夥食費沒有？”燕天雨雙手叉腰，擋在莊翰麵前。
“沒有，她樂意給我吃。”莊翰給了他一個無害的笑容。
“喂，你也太厚顏無恥了吧，雖然當初我也曾經白吃白住過，可沒有想你這樣厚臉皮的。二丫，聽我的，從今天起，讓他叫夥食費。要不然，他就隻想著吃你的喝你的，男人呀，要掙錢養家。
你是做什麽的？一本書，一杯茶，過一輩子？”燕天雨打聽衛珂住處的時候，便知道這裏住著翰公子。
翰公子的故事，在京都基本就是公開的。隨便一個人一問，便知道。
燕天雨本來沒多想，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是衛珂的未婚夫，這就不一樣了。
他想了想，依稀記得莊翰有什麽活計可以養家，不過他剛剛看莊翰一副溫柔書生模樣，便打心眼裏不認同。
“的確有這個想法，娶一個能幹的媳婦，做一輩子米蟲。”莊翰存心逗他，便順著他的話頭說下去。
“嗷嗷，二丫！”燕天雨立即小跑著追上前頭的衛珂，開始嘚吧嘚吧勸說。
衛珂噗嗤一笑：“他呀，一個宮燈，夠我一家酒樓忙活好多天的。”
“賣燈籠的？”燕天雨一邊說，一邊嫌棄地回頭看走近的莊翰。
“昂，你想要的話，可以預定。”莊翰慢悠悠地笑道。
“我才不要，我吃飽撐的。”說到吃，燕天雨的肚子又不爭氣地叫喚起來，“呃……”
衛珂抿嘴一笑，對身後的莊翰說：“你先帶他到小餐廳去，我馬上開始做飯。”
家裏是有餐廳的，隻因為家裏人太多，餐廳坐不下，這才在院子裏搭了飯桌，露天吃飯。這兩天下雪，庭院裏太冷，大夥兒基本分批就餐，餐廳裏倒是非常熱鬧。
這會兒，王嬸兒他們也準備開始做飯，廚房裏正忙碌著。
衛珂為了方便，便將燕天雨交給莊翰。
莊翰點點頭：“走吧，天雨。”
“別叫我天雨，我跟你很熟嗎？”燕天雨說著走在前頭，“我可告訴你，你可不許欺負二丫。她可是我燕天雨的紅顏知己，你要是敢對她不好，我跟你沒完。
你別以為自己王族，就了不起。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
“往左邊。”莊翰輕輕拽住一路奔上前的燕天雨的衣服，偏頭示意他轉彎。
燕天雨哦了一聲，轉身往餐廳去：“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不許跟我打馬虎眼。”
“哦。”莊翰覺得他對紅顏知己有所誤解，但又懶得去糾正他。
“唔，這裏是挺暖和的，還能看到廚房裏。”燕天雨在窗口左看看右看看，發現能看到衛珂忙碌的身影。
“過來喝點熱水。”莊翰給他倒一杯茶，擱在桌邊。
燕天雨回頭看是清茶，搖搖頭說：“你這家夥壞得很，是怕我待會兒吃得多，先將我灌一個睡飽，是吧。”
“你這麽想也成。”莊翰不理他，雙手捧著茶杯取暖。
燕天雨是練武之人，壓根沒有那麽怕冷：“你這樣可不行，病懨懨的，怎麽配二丫呀。我得好好勸勸她，讓她跟我去吳國。”
“不行。”莊翰抬頭，斷然拒絕。
燕天雨回頭瞟他一眼，切一聲：“你說了不算。隻要她願意，天涯海角，我都陪她去。”
莊翰無奈地笑起來：“你到底把她當什麽？”
“紅顏知己呀。”燕天雨不耐煩地回答。
“不是，你隻是饞她的手藝，隻要她將張記酒樓的分店開到吳國，你就不會再這麽想了。”莊翰試圖引導他。
“放屁，我可是為了他去揍張文承的人。我當她是朋友，誰都不可以欺負她。去你的吃貨人設，老子告訴你，老子做的烤肉，衛珂都說好吃。而且，她還做不來，你服不服？”燕天雨一聽莊翰想要糊弄他，一急，一隻腳就踩到凳子上，居高臨下地逼近莊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