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出氣
這雪下了一個晝夜,待雪停,大家夥兒忙碌了一個上午,才終於將外出的道路清掃出來。
這期間,薛幡子對大家做了簡單培訓,便將所有人暫交給錢富貴管理。交代完手上的事情,薛幡子便帶著寧氏婆媳踏上返回青陽的路途。
寧開心非常有些哭鬧,被吳氏激勵一番,小小男子漢非常有骨氣地答應好好讀書,等娘親和奶奶歸來。
這邊一群人送行,正準備返回,就看到一輛車從薛幡子他們消失的地方出現。
衛珂下意識地看向莊翰,在這京都,除了他的友人,基本沒有人會往這裏跑。
莊翰看那馬車,有些納悶:“你可是讓人定做了什麽?”
衛珂仔細一想,脫口而出:“冰庫?”
可是,說完她便察覺不對,她從沒有告訴鐵匠自己的地址,那冰庫並不是放在家裏的,怎麽可能會有人送到這裏。
“不應該呀。”衛珂喃喃自語道。
大夥兒見他們兩人不走,便也停下,看向漸漸走近的馬車。
馬車是經過改裝的,青陽的大夥兒都認識,這便是衛珂他們運輸用的車馬。
可是,馬車上坐著的那個人,卻是大家都不認識的,大夥兒忍不住好奇,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衛珂靜靜盯著漸漸清晰的身影,嘴巴滿滿張開,詫異地喊一聲:“天雨?你怎麽來了?”
她說著,人已經快步應上去。
莊翰緩步跟上。
燕天雨見衛珂上來,便勒住韁繩,從馬車上跳下來,站在原地等她。
衛珂原本驚喜這家夥居然摸到這裏,可看到他臉上的傷痕,大驚:“你怎麽了?是遇到山匪了嗎?怎麽會被打得這麽嚴重。”
莊翰一看,好家夥,燕天雨臉上全是淤青,嘴角還腫著。
“嘿嘿……絲……”燕天雨想要笑,小聲沒有完,就是一陣抽氣。
“到底怎麽回事,身上是不是也受傷了,王叔,你幫忙把馬車拉回去。天雨,快,到家裏躺一躺。”衛珂下意識伸手去攙扶。
燕天雨連連搖頭:“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痛算什麽。你別把我看成小娘子一樣成不成。”
“你還逞強,快說,到底怎麽回事。可有什麽損失,怎麽隻有你一個人?沒有讓人跟車嗎?”衛珂清楚記得,物流方麵是有規定,基本一人一車,既然車子在燕天雨這邊,那原本的車夫現在在哪裏?
想到可能路上遇到劫匪,衛珂的心裏咯噔一下。這些人她認不全,但是基本都是青陽人。薛幡子比較信任家鄉人,很多崗位更願意用家鄉人。
如果車夫遭遇不測,她怎麽對得起他的家人。
見衛珂一臉自責的模樣,燕天雨趕緊解釋:“你別亂想,跟山匪沒有一點關係。”
“沒有關係,那你這是怎麽搞的?”衛珂伸手,見他齜牙咧嘴連話都說不利索的模樣,真想替他一下解決。
可她想起莊翰的話,還是忍住了,人不自覺地回頭看向身後的莊翰。
莊翰見她抬手便知道她存的什麽心思,上前一步,牽過她原半舉著的手:“外麵冷,既然來了,也不及這一時,不如到家裏再聊。”
燕天雨的目光隨著衛珂的手落下,又順著莊翰的手向上,停在莊翰的臉上:“這小子,什麽人?”
燕天雨上次雖然跟莊翰有一麵之緣,可從不曾想到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如今見他緊握衛珂的手,衛珂居然沒有反抗,眉頭便皺了起來。
“你,放開她。”他二話不說,劈手下來,就將他們兩人分開。
莊翰看著燕天雨鬥雞一樣擋在衛珂身前,忍不住低頭淺笑。
“喂,你沒事吧,這家夥以後再動手動腳,你隻管跟我說,我保準揍得他滿地找牙。”燕天雨一邊說,一邊衝莊翰亮了亮拳頭。
莊翰看著他紅腫的拳頭,挑挑眉,笑道:“還是先到家裏消消腫吧。”
“你!”燕天雨看看自己的拳頭,咬咬牙,垂下手去。
“對呀,快回去,我給你上藥。”衛珂見他一臉狼狽,連忙說道。
“哎呀,我不礙事,這點小傷算什麽。”燕天雨氣哼哼地跟衛珂並肩走。
“是不是很疼,怎麽沒有上點藥就跑出來。天氣這麽冷,萬一凍到傷口,留下疤痕怎麽辦?”衛珂一路碎碎念,要知道,燕天雨的顏值,即使在莊翰和莊文承麵前,也算是能打的。
“哎呀,你囉嗦死了。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去找張文承晦氣了。
你呀叨叨叨的,跟我師娘一樣。”燕天雨嫌棄地說道。
衛珂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身子一僵:“你……你這傷是張文承打的?”
“呸,怎麽能說是他打我的。明明是我打他的,你看看,我揍他把手都揍腫了呢。”燕天雨衝她晃晃拳頭。
衛珂心情複雜地看著燕天雨:“謝謝你,不過……”
“哎,謝什麽,都怪我,上次忙著棉花的事情,沒來得及去找他。這次回來,上了他的門,才知道你們的事情。
這家夥,居然幹出這麽負心薄情的事情,我怎麽能不生氣。”燕天雨將事情經過如此這般地跟衛珂說道一遍。
莊翰走在前麵,耳朵卻將身後兩個人的對話聽得一字不落。“走快些,二丫冷。”
衛珂聞言,立即配合地搓搓手,哈哈氣:“是啊,我們回家再聊,得先給你上藥。”
“沒事,我在山野裏竄的人,這點點皮外傷算什麽。”燕天雨壓根不在意,抬頭看到不遠處的屋子,驚訝地喊,“你不錯嘛,在京都有這麽大的房子。”
“這是哪位朋友送的。”衛珂沒當燕天雨是外人,便如實相告。
“難怪……”燕天雨上下打量莊翰。
莊翰聽衛珂既然提到自己,便轉身衝燕天雨微微一笑。
燕天雨卻給了他一個白眼:“如果是二丫你自己搞的,那是相當不錯。如果是這位送的,未免就是動機不純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二丫你可得小心著點。”
衛珂汗顏,燕天雨為什麽會對莊翰有這麽大敵意。“你想多了,他對我挺好的。”
“什麽挺好的,你到京都才多久,莫名其妙給你一座大宅子,你不覺得奇怪嗎?”燕天雨警惕地盯著莊翰,就差把賊人兩字寫在莊翰臉上了。
“我……當時非常需要,所以……”衛珂支支吾吾地解釋。
“我看呀,你還是另外找一個地方安家的好。”燕天雨斜眼看莊翰,覺得他的笑都變得陰險起來。
衛珂歎息一聲,上前一步,牽住莊翰的手:“其實,他現在是我的未婚夫。”
“嗷嗷~”燕天雨氣得腦殼疼,又因為牽動傷口,繼續嗷嗷叫了好幾聲,伸手想要按傷口,卻又不敢按下去,一臉痛苦。
“對不起,你別激動,趕緊的,到家裏,我給你上藥。”衛珂連忙拽著燕天雨往家裏走。
燕天雨已經氣得沒話說,當他看到門口的宮兵,原本臉上的痛苦神色突然不見,他警惕地打量著一溜排的宮兵,非常聽話地跟著衛珂進了院子。
“你這裏……怎麽會有宮兵?”燕天雨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看,見到莊翰跟進來,立即別過臉去。
“哦,莊翰爺爺怕我們是壞人,所以讓宮兵過來看著我們。”衛珂將燕天雨帶到堂屋,囑咐他等一等,自己去拿藥箱。
衛珂走開,莊翰便在燕天雨的對麵坐下。王嬸兒已經準備了茶水,給他們端上來。
天氣冷,莊翰自然不會虧待自己,捧著茶盞暖手。
燕天雨一直斜眼瞪莊翰,手上抓起茶盞就想猛灌一口,結果燙得他立即全部吐了出來,嘴裏直往外呼啦呼啦吐氣。
莊翰見狀,喊道:“王嬸兒,麻煩給燕公子重新換一個茶盞。”
王嬸兒還沒走遠,一聽莊翰喊,立即折回來,麻利地給燕天雨換上新的。
燕天雨這次學乖了,學著莊翰雙手捧著茶盞。莊翰淺抿一口,他便跟著喝一口。
衛珂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兩個對飲的和諧場麵。“久等了。”
燕天雨想笑,結果又牽動傷口,隻能倒吸涼氣。
衛珂見狀,笑道:“你別說話,我的藥很管用,很快就能好很多。”
莊翰瞟了衛珂一眼,再看向衛珂手中的藥,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她擁了法術,又怕莊翰察覺,這才施在這藥上。
他微微搖頭,對衛珂不聽話皺眉。
燕天雨見莊翰不高興,以為他是在吃自己和衛珂的醋,臉上不由閃過一絲得意。“這裏,還有這裏,上麵一點也疼,嗯,這裏,啊,好舒服。二丫,你的醫術見長呀。”
衛珂輕笑不語,給他傷口消毒之後,抹上一層藥粉。“手給我。”
燕天雨向小朋友一樣,非常乖地伸出雙手,還不忘丟給莊翰一個挑釁的眼神。“你看看我這手,就知道,莊文承那家夥絕對不比我好。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見不得人的。”
“你怎麽進去的?承公子府難道沒有把守?讓你這麽輕易就將主人給揍了。”衛珂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心疼,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家夥會為自己出頭,還單槍匹馬去闖承公子府。“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