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心跡

  “給我一點時間,我現在還不夠強大。”莊翰的聲音很小很小,輕輕地飄進衛珂的耳朵。“你放心,當我娶你的時候,一定是我確定可以保護你們平安的時候。”


  衛珂輕輕依在他的懷中,任由他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的耳畔。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個人,便是她此時此刻想要托付終身的人。


  就算將來他食言,她也不會追究。


  至少此時此刻,他們是相愛的。


  “莊翰,我愛你。”衛珂將頭貼著他的頭,低語道。


  她還有一個秘密,天大的秘密,但是不能告訴他。


  就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吧,穿越人。衛珂嘴角上揚,靜靜靠著他。


  莊翰聞言,開心大笑,一個橫抱將她抱起,便大步往外走。


  衛珂想要掙紮,又怕這樣他抱著會累,便乖乖地抱著他的脖子問:“你要幹嘛?”


  “不是要定家具嗎?我們一起去。”莊翰快步如飛,不管宮兵的矚目,鄉親的眼神,直接抱著衛珂到錢富貴麵前這才放下。


  錢夫人關切地問:“姑娘可是扭到腳了?我去拿藥。”


  衛珂立即搖頭:“沒有沒有,我好得很。有點事情耽擱了,你等下,我去拿圖紙,馬上去找木匠打樣。”


  衛珂說完,立即往後院跑。


  其實,她有些受不了大家火辣辣的目光,正好乘著拿圖紙的空檔調整一下心緒。


  這一趟出去,非常順利。第一得,益於翰公子的名頭,如此人物往他們麵前一站,匠人都非常配合。第二,多虧了錢富貴,在以往的人情交往中,認識其中一個大能。於是,家具樣品的事情就這麽敲定了。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正到了午飯的點,王嬸兒正張羅著準備開飯。


  衛珂在門口就聞到了香味,小跑著過去幫忙。


  莊翰則在小亭子裏找到了胡俊。


  胡俊見是莊翰回來,沒好氣地說:“公子你太不地道了,丟我一個人在酒窖,是想要餓死我呀。”


  “你肯出酒窖,真是太難得了。怎麽,我的酒不好喝了?”莊翰大笑,在他身邊坐下。


  “是的,太不好喝了。酸的,酸死我了。”胡俊嚷道,眼睛卻瞟向不遠處忙碌的衛珂。


  莊翰笑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懂啦,懂啦,等這事兒完了,我還是到山林雲遊比較好。”胡俊安息搖頭。


  “就沒想過找個媳婦,安定下來?”莊翰難得八卦。他記得上輩子這家夥可是有好幾個小子的。


  “等我什麽時候累了,不想走了。也許就定下來了。”胡俊大笑。


  “到時候記得來找我喝酒。”莊翰回頭看向衛珂,嘴角禁不住上揚。


  “不喝,不喝。”胡俊揮手,“以後再也不喝你的酒了。當然,你如果給我送過去,還是可以的。在你這裏喝,就太酸了。”


  莊翰回頭,衝他笑:“走吧,吃飯去。”


  “我還是懷念隱雲做飯的日子。”胡俊是個不太愛熱鬧的人,看到那鬧哄哄的人,低聲嘀咕。


  他喜歡遊山玩水,就愛跟一兩個知交好友,爬山涉水,樂不思蜀。


  “我喜歡這煙火氣息,十分舒坦。”莊翰走在前頭,在人群中尋找衛珂的身影。


  “是呀,你是魂兒都在這煙火中了。”胡俊搖頭歎道。


  他正感到無趣,突然看到錢富貴手上的圖紙。他丟下莊翰,快步走過去,一把搶過去,一個個圖開始看。


  “胡先生,這……這是木匠的圖紙……”錢富貴怕胡俊誤會,立即跟他解釋。


  “木匠?”胡俊嘟噥一聲,指著圖紙問錢富貴,“這是什麽?”


  錢富貴見他感興趣,便一個個地給他解釋。


  “胡俊,快過來吃飯。”莊翰見大家都在等胡俊,便大聲喊。


  “是啊,胡先生,快來坐。”衛珂將胡俊的碗筷放到莊翰身邊,跟著招呼胡俊。


  胡俊看了看圖紙,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舍不得將圖紙還給錢富貴,直接帶著圖紙入座。


  “你還別說,都是些新奇玩意。”胡俊對身邊的莊翰說道,結果一抬頭一桌人都在等他。


  他十分不好意思,將圖紙收入懷中,笑道:“來來,吃飯,吃飯。”


  接下來幾天,胡俊幾乎一直這個狀態,不是在看圖紙,就是在喝酒。


  黃昏時分,吳氏將衣服送來。


  莊翰便進屋試了試。


  這一出來,可把隱雲笑壞了。


  結果,莊翰一瞪他,他便不敢再笑,硬生生憋著,終於想到個茬,準備開溜:“主人,我去請李姑娘過來瞧瞧。”


  “別!”莊翰立即伸手阻止,誰知道隱雲早已經跑出去了,哪裏還聽他的。


  莊翰歎息一聲,這是連隱雲都嫌棄了嗎?他看了看身邊的吳氏,苦惱地問:“真這麽醜?”


  吳氏笑道:“公子哪裏醜,隻不過這衣服把公子的貴氣掩蓋了,沒有了貴氣,人就顯得普通了。”


  莊翰嘴角抽動,這不還是說醜嘛。


  “這衣服,本就是幹活兒時候穿的,圖的就是一個方便。你看這裏,當你彎腰的時候,不會拖到地上,還有這裏……”吳氏怕莊翰心情不好,主動跟莊翰解釋這些設計的意圖。


  莊翰漸漸聽得入神,跟著點頭:“果真不虧是寧氏後人,有見地。”


  吳氏立即謙虛道:“多謝公子抬愛,隻是民婦學藝不精,還不及婆婆的一成。”


  “你這麽說著,將來我可一定要穿一件寧婆婆做的衣服。”莊翰轉了一個圈,動了動,覺得吳氏說的非常有道理,老百姓要這衣服為的是幹活,實用便宜,衛珂的思路是對的。


  衛珂進門的時候,正好莊翰在轉。她突然覺得,她硬生生將一隻鳳凰打扮成了山雞,心中一陣內疚。


  “你若不喜歡,不穿也可。這款衣服,針對的客戶也不是你。”衛珂走進,對一臉探究的莊翰說。


  “不,你既然讓我種地,那這衣服就是對的。你且看我去開一塊地。”莊翰說著,往工具房走去,從裏麵挑了一件稱手的鋤頭。


  不要問他的工具房為什麽會有這些器具。問就是隱雲特地去買的。


  既然衛珂讓他種地,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便吩咐隱雲去準備工具。


  結果,隱雲也不知道這些規格的工具怎麽買,索性就一樣一件全打包回來了。


  為此隱雲還被莊翰說了一通:“你腦子一定是新的。”


  隱雲不解。


  “因為它壓根沒用過。”莊翰歎一口氣,東撿撿,西挑挑,就沒一個稱手的,試了幾個總也不得其法。他索性也就不玩了,讓隱雲掛到工具房裏。


  衛珂見他如此積極,不忍佛他麵子,便跟上去。


  誰知道,莊翰的表現非常好,好到衛珂都要拍手稱讚的程度。


  “不錯呀,一看你就有種莊稼的潛力。”衛珂對他豎起大拇指,以示鼓勵。


  莊翰回頭將這個獎賞轉頭交給了吳氏。


  吳氏見莊翰衝自己豎起大拇指,立即有樣學樣:“公子是真的厲害。”


  乍一看,以為莊翰是在討讚,惹得衛珂哈哈大笑,在場的人跟著大笑起來。


  胡俊在樓上研究圖紙,聽到笑聲,探出頭來,見到莊翰的模樣,笑得直不起腰來。“李姑娘,你可知道,我們服裝的製式是有講究的。你讓公子穿著一身 ,他會被人笑死的。”


  吳氏有點尷尬,衝衛珂解釋:“公子的確不適合這件衣服,還請姑娘必要勉強。”


  “麻利就行,你看。這多靈活。”莊翰立即試了幾個動作,特地誇張地展示,為的就是讓樓上的胡俊看清楚。


  胡俊搖頭道:“哈哈哈,我猜,你一定瘋了。”


  衛珂有些尷尬,她在青陽向來穿衣隨意,沒有想到到京都衣服這麽講究。還好,當初就沒有打算染指服裝設計這一行,否則就是個撲街。


  吳氏也說:“公子還是脫下來吧,您畢竟是王家的人,不可丟了王家顏麵。”


  “無法,倘若坊間流傳,我平常也是穿你們的衣服,對你們將來開店不是大有好處。


  更何況,我可不是老古板。既然有了夫人,當然是在家聽夫人的,外出嘛,再說。”莊翰說罷,笑盈盈地看衛珂。


  衛珂回他一個微笑,轉頭對吳氏說:“胡先生說得沒錯,我們能不能美觀和實用兼具呢。畢竟百姓置辦一件新衣服不容易。


  總不能要求他們外出和下地要兩套衣服。”


  吳氏想了想:“今晚我和婆婆想想看,明天將改樣給你看看。”


  衛珂點點頭:“你們在青陽這段時間也可以試驗試驗,如果在青陽能夠推行,回頭這衣服便作為我們小鎮的常服。也算是我們小鎮的一個特色。讓來過我們小鎮的人,都會記住我們。”


  “記住我們幹嘛?”吳氏納悶。


  “刻板印象。讓他們想到我們小鎮的時候,就會想到這身衣服。看到這身衣服,就會想到方便,就會想到寧氏布業,就會想要自己也擁有一件。”衛珂突發奇想,“你今晚回家便幫我的張氏酒樓設計一款,等你們再回京都的時候,我要接你們到酒樓洗塵。


  到時候,讓你們看到統一服裝帶來的視覺感受。”


  吳氏不太聽得懂,隻覺奇怪,不便反駁,便點點頭。


  莊翰倒是全明白,不過他隻當衛珂在鬧著玩,隻要她開心,就陪她鬧著玩。


  他們正聊著,就見一群人磨磨蹭蹭在小樓邊的小林子裏探頭探腦。


  “什麽人?出來吧。”隱雲警惕地盯著小林方向。


  眾人隻見三五個漢子猶猶豫豫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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