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國悍將
衛珂循聲望去,就見燕天雨咧著嘴衝她大笑,手在半空中快搖出一個扇麵來。“天雨?你怎麽來京都了?”
燕天雨確認沒有認錯人,輕快地小跑過來,圍著衛珂轉了又轉,笑問:“張文承呢?好久沒見他了,手癢癢了。”
衛珂心中一黯:“說來話長,你這次來京都做什麽?有空到家裏做客。”
“好啊,不知道你家有多大,我可帶了一幫兄弟呢。”燕天雨說著,指向身後不遠處的一群人,他們正一個個嬉笑著看著他們。
“啊,這麽多人嗎?”衛珂咬咬唇,“沒關係,我給你們包一間客棧,你們可以住到離開。”
“還是你最仗義,”燕天雨終於發現一旁的莊翰,這個人一直站在衛珂身旁,沒有避讓的意思,“這位是你朋友?”
衛珂點點頭。
誰知道,莊翰悄然伸手,直接牽住衛珂的手。
燕天雨盯著他們兩人的手,然後歪著腦袋打量衛珂,寫著一臉的錯愕:“什麽情況?你可別對不起我兄弟。”
衛珂低頭,無力地苦笑,繼而轉頭看了眼莊翰:“文承已經成親了,我們再也沒有關係了。”
“這是什麽鬼話,你不就是他媳婦嗎?不是早成親了,怎麽會沒有關係。”燕天雨不作他想,伸手抓過背上上的弓,輕輕拍在衛珂和莊翰牽著的手上。“小子,我不管你什麽來頭,我兄弟的媳婦,你最好離遠點。就算排隊,你也排在我後麵呢。”
衛珂生怕他用力傷了莊翰,輕輕抬起燕天雨的弓:“天雨,我和他分開了。估計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麽關係,你懂我的意思嗎?”
“因為這小子?”燕天雨將弓轉了個圈,放回背上,人圍著莊翰打起轉。
“跟他沒關係。文承有他自己想要的未來,他隻是去追求他想要的一切而已。”衛珂讓自己的聲音盡量的平穩,仿佛說別人的故事一般。可是,她失敗了,她覺得眼睛裏起了一層霧。也許是因為見到燕天雨,勾起了山中歲月的記憶。
“喂,你怎麽哭了……”燕天雨見衛珂眼中含淚,手足無措,立即拉一旁的莊翰救急,“喂,不管你是誰,你幫我勸勸她。我……我真不懂怎麽安慰女人。”
莊翰淡淡一笑,手輕輕落在她的肩頭,將她轉向自己。然後伸手捧起她的臉,雙手拇指輕輕滑過她的眼。
衛珂非常配合地合上眼,隻覺得一片溫熱的紗拂過眼,帶著絲絲眷戀。
“別哭,傻瓜。有我在。”莊翰的聲音非常輕柔,滿滿的安全感,讓人不禁沉溺其中。
燕天雨打一個寒顫:“那個……我想,我還是跟兄弟們一起,比較好。”
“燕天雨。”莊翰笑著喊出他的名字。
燕天雨一愣,剛才衛珂明明沒有喊他的姓,這個人卻知道他的全名。他警惕地上上下下打量莊翰,明明一介布衣,為什麽有股說不清的威壓。
“你認識天雨?”衛珂疑惑地看看這兩人,不解地問莊翰。
莊翰嘴角上揚,笑得十分詭異。
“這……這什麽人?神神叨叨的。”燕天雨往衛珂身邊靠了靠,斜眼打量莊翰。
燕天雨,吳國定海侯嫡長孫,兒時頑皮,一人外出被高人看中,帶到山中修行。二十歲出山,成為吳國屈指可數的大將,在吳國和周國的戰爭中聲名大振,成為這片大陸上屈指可數的大將。
莊翰看著麵前十六七的小夥子,很難想象四年之後,他便會叱吒風雲,大殺四方。他的目光落在燕天雨的弓箭上。
吳國人善射,傳言吳國開國祖先曾有一把神弓,如果王族之中,有人能夠從聖跡中帶回弓箭,將成為下一代的君主。
莊翰記得,上輩子燕天雨為了救吳國大皇子,中途帶著大皇子出了聖跡,這才沒能成為吳國的新君。他曾經有過想要跟燕天雨一戰的想法,可惜,始終未能如願。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見到他。
衛珂發現莊翰當真直勾勾地看著燕天雨,她伸手搖搖莊翰:“你別嚇到天雨。”
莊翰笑起來:“倘若這樣就嚇到他,那就當我認錯人好了。”
“喂,你什麽意思?”燕天雨確認自己壓根不認識這號人,看一眼衛珂,這才對莊翰說,“我看你是二丫的朋友,不跟你計較。咱們男人用男人的方式交朋友,走,咱們比一場。”
“比什麽?”莊翰嘴角漾起笑。
“當然是弓箭。”燕天雨立即昂起頭,雄赳赳氣昂昂地衝他揚起下巴,“你敢不敢?”
“這天下,很少有不敢的事情。”莊翰笑道。
“好,咱麽這就找個地方去。”燕天雨左右看看,發現市場中壓根沒有適合的場地,有些發愁。
“哎呀,你們男人怎麽見麵就打打殺殺的。既然都是我的朋友,就不能好好說話嘛。”衛珂立即站到他們中間,將兩人隔開,“天雨,我們今天還有事,你可以帶著朋友們先到我店裏去,等我這邊忙完,就去找你們。”
“怎麽好好說,你看他那眼神。”燕天雨抗辯,對著莊翰像一隻準備打架的貓,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莊翰笑而不語。
“你看看他,看看他。”燕天雨氣得跳腳。“不行,非要打一場不可。不用弓箭也行,我們比劍。或者你擅長什麽,我就比什麽!”
“那你跟著,等我們的事情了了。我們找個地方比試比試。”莊翰嘴角笑意大盛。這會兒的燕天雨當真隻是一個孩子,好鬥好勇的孩子。
他心裏歎息一聲。那些聞名千古的將軍,誰曾經不是少年。要經過多少廝殺和血腥,才將這位青春陽光的少年變成一個殺伐果斷,臨危不亂的大將。
“行啊,反正我也是出來逛的。”燕天雨爽快地答應。他讓同伴自己找個旅館,明天中午到馬市集合,看著他們離開,他才轉頭盯著莊翰。
莊翰隻是衝他笑。
燕天雨隻覺得這笑高深莫測,讓他渾身不舒服。他悄聲問衛珂:“你這個朋友,不會是算命的吧。”
衛珂頓時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燕天雨一臉尷尬,莊翰也跟著笑起來。
“笑什麽笑嘛,不是說有事情嗎?趕緊的。”燕天雨被他們笑得難受,立即催促。
三個人一路問過來,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鋪子,找到了司乘。司乘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坡子,走路一顛一顛。他看到是三個小孩子,一個個身上也沒見有名貴的物件,便不想搭理。
“老板,我想要買這個。”衛珂伸手,將白蓮玉展在手心。
司乘看到白蓮玉的一刹那,瞳孔猛烈收縮。
燕天雨沒有想到能在京都看到白蓮玉,默默打量這三人。
白蓮玉生長在吳國進內,因為植株稀少,被吳國重點保護起來。雖然這兩年已經找到事宜白蓮玉生長的環境,但是,這白蓮玉非常稀少非常珍貴,即便是吳國王宮也未必夠用,怎麽會跑到黎國來?
“這是什麽,我不知道。我是個賣馬的。幾位如果不買馬,還請高抬貴手,離開我的鋪子。”司乘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說完話,他顛著腳,一步步往裏麵走。
“如果你能買到這種棉花,我保證,以後你掙的錢會比買馬多很多倍。”衛珂見他手中拽著幾個銅板,看了又看,擦了又擦這才放進木匣子,猜想他一定是一個愛財之人。
果然見那司乘停了停,歪頭看向說話的衛珂。
衛珂生怕他不信,立即加熱,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你看,隻要你能搞到資源,這張銀票就是你的。如果你能持續供貨,我就一直在你這裏買。”
“你要這個幹嘛?”燕天雨奇怪地問衛珂。
“有用,說不清。回頭跟你解釋。”衛珂兩眼盯著司乘,壓根沒閑情跟燕天雨嘮嗑。“怎麽樣,大叔,考慮考慮。”
“你們跟我進來。”司乘說著,哢噠一聲鎖上錢箱,拎著木箱,挑簾走到馬廄後麵的小屋。
衛珂征詢地看向莊翰。
莊翰微微頷首。
“走吧。”衛珂回頭對燕天雨說。
燕天雨點點頭,見莊翰跟著衛珂,立即擠上去,跟莊翰肩並肩,走在衛珂身後。
莊翰不僅沒有跟他爭,反而給他挪了點空間。
燕天雨以為是莊翰怕他,得意地衝他昂下巴。
莊翰隻是笑,可偏偏是這無害的笑,深深刺痛了燕天雨。他狠狠瞪莊翰一眼,別過頭去。
衛珂進屋,才發現這不過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屋子,一些草料,一些馬具,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再無他物。
司乘站到桌邊,將木箱擱下,轉頭問衛珂:“銀票拿來我驗驗。”
衛珂為了表示誠意,雙手將銀票奉上。
司乘餘光瞟見莊翰和燕天雨進來,眼睛一轉,波瀾不驚地舉起銀票,對著光線看了又看。半晌,仿佛是欣賞足了,他這才放下手來。
衛珂原本以為他會將銀票還給自己,沒有想到他麻利地打開盒子,將銀票丟進去。
“喂,你這不是明擺著搶錢嗎?搞不到,你還拿我們錢?”燕天雨篤定,這麽一個賣馬人絕對不可能搞到白蓮玉,一邊嚷著,一邊向司乘走去,雙手已經開始往上撩袖子。
司乘歪嘴,斜眼打量燕天雨,一臉的藐視,不屑地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