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訂製
張記酒樓,酒菜上席位,衛珂端著洗淨的荔枝入席。
“抱歉,前麵的包間都已經預定出去,隻能委屈你們在這後院了。”衛珂將荔枝放到夏侯未央麵前。
莊君昊立即伸手給夏侯未央剝。
“老板娘,你買棉布幹嘛?難道是給自己做衣服?”夏侯未央打量了一圈,發現張記的夥計基本已經統一著裝,壓根沒有穿藍色衣服的,不由好奇。
衛珂聽罷,轉頭看向莊翰。
莊翰放下手中茶盞:“我的。”
“你?這不是你喜歡的色調呀。”夏侯未央奇怪,“師父一直喜歡淺色係,從來沒有見他穿過深色服飾呢。老板娘,你倒是很厲害。”
“這樣嗎?如果你不喜歡,那我給小虎虎做衣服好了。”衛珂撇撇嘴。
“喜歡,非常喜歡。”莊翰立即拉住衛珂的手,“往後呀,你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
夏侯未央徹底無語了,她的房子榻了,她尊為天人的師父,怎麽會變成這樣。
衛珂發覺夏侯未央的表情,悄悄推推莊翰。
莊翰會意,看向夏侯未央:“吃吧,不是很想吃嗎?愣著幹嘛。”
夏侯未央這才端起碗,吃兩口抬眼看他們兩個一下,一頓飯吃得味同爵蠟。
莊君昊反而非常開心,一直跟莊翰談笑風生,推杯換盞。
飯後小憩,四個人聊了很久,莊君昊夫婦這才離開。
臨別時候,夏侯未央頻頻回頭看莊翰。莊翰隻是含笑站在衛珂身邊,衛珂則熱情地衝他們揮手。
客人們見慣了酒樓來往都是貴客,並沒有在意世子夫婦的去留,倒是莊翰的站位惹來一陣竊竊私語。
“走吧,找家便宜的裁縫鋪子,給你做衣服去。”衛珂看夏侯未央走遠,轉身對莊翰說。
莊翰皺眉:“我以為你會親手為我做衣服。”
衛珂疑惑地看他,心想他是不是知道什麽?但是嘴下絲毫沒有猶豫:“怎麽會,我是廚子,怎麽可能會做衣服。”
但是她的話音,卻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隻有她自己能夠聽到。
“是嗎?那我白高興一場,我還想說,我撈到寶了,入得廚房,種得了地,做得了衣服,燒得了磚瓦。”莊翰一邊說,一邊憋著笑。
衛珂瞪他。
“哎,現在看來我是白高興一場,你呀,不思進取,隻想做一個廚子。”他一邊說,一邊搖頭,臉上努力表現出失望的模樣,可掩飾不住上翹的唇角。
“不成,你要是凡夫俗子,我怎麽給你胡亂做都沒關係。但你是會出入王宮的人,雖然這衣服沒打算讓你進宮的時候穿,但萬一被我做醜了,被來看望你的朋友看到,豈不是會取笑你。還是找裁縫比較靠譜。”衛珂不管他,回頭對身後不遠處的隱雲招招手。
隱雲會意,帶著布匹跟上。
“我不介意,我就想要一件你親手做的衣服。”莊翰走到她身邊,跟她並肩,不依不饒地說。
“不行。”衛珂直接拒絕。
“我從小沒有母親,從來都沒有穿過親人做的衣服,難道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這個小小的卑微的願望嗎?”莊翰話音一轉,言語間盡是淒楚。
衛珂心中一窒,曾經她也是這般渴望有親人的關愛,希望能夠得到媽媽的愛。
莊翰見她停住腳步,原本並肩行走的兩人已經錯開。他回頭看向衛珂,發現她臉上盡是為難,嘴角上揚。
“你真的想要?”衛珂其實內心還在掙紮,京都人多眼雜,不能太出挑,容易被關注。
“嗯。想要你親手做的。”
衛珂咬唇,抬頭看他:“我事先聲明,這套衣服,你隻能在家裏穿,不能穿去任何聚會場合。然後就是,可能會有些醜,還有,我不會繡花,那個……”
“我都答應你,不管你做成什麽樣子,我都喜歡。”莊翰沒想到她會這麽認真,立即收了玩心,認真地說。
“切,花言巧語。你還沒有看到樣子呢,就這麽快下結論。”衛珂一跺腳,轉身往相反方向走去。
“衛珂。”莊翰喊一聲,見她不停,隻得快步跟上去。
“我是真心實意的,不信你摸摸的心,絕對是一片赤誠,沒有半點謊言。”莊翰說完,伸手去牽衛珂。
衛珂一個激靈,將手藏在身後。方才在布店門口,她已經體會過那種心跳加速的窘迫,她不想再次心慌意亂:“不用,我已經聽過了,心跳平穩成那樣,說話更加是臉不紅心不跳啦。”
莊翰低頭忍笑。
“你笑什麽?”衛珂一抬頭便撞見他在偷笑。
“你是在害羞,還是吃醋?”莊翰撈過她的手,虛捏在手裏,壞笑著問。
“什麽害羞啊,吃醋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衛珂抽手,手卻別他牢牢的抓在手裏。
“你擔心我萬花叢中走,片葉不沾身,是一個情場高手。所以期待能聽到我心跳加速,從而證明我對你的心意。這是我為什麽說你會害羞。至於吃醋,那是因為你沒有聽出異常,惱怒我可能經曆過豐富情史,對你早已波瀾不驚。”莊翰的拇指在衛珂手背細細摩挲。
衛珂不語,她不想承認莊翰所說全中,可是心中的確有些酸酸的,就仿佛是不對等的關係中,自己是愛得深,他是愛得淺的那個。經過莊文承這一遭,她真的有些怕。畢竟她當初真情實感,是想過會一輩子的,結果卻是這個結局。
“放心,這輩子,你是我第一個想要娶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莊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是的,他說的是這輩子,那些鶯鶯燕燕的女人,就讓她們留在前世的記憶裏吧。
“不要說得太絕對,我會信以為真。隻說眼前吧,活在當下挺好。”衛珂喃喃低語。
莊翰心中微痛,有那麽一瞬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下手太狠,拆得太快。不過也好,長痛不如短痛。“笨蛋,在乎你的人,不會丟下你。不在乎你的人,你為什麽執著不放手。”
衛珂身子一僵,猛然抬頭看他。
莊翰衝她笑了笑:“走吧,你不是想要找鐵匠嗎?不做衣服,我們去看看鐵匠。”
“哦。”衛珂有些被他蠱惑,傻傻地跟著他走,仿佛隻要跟著他,她就可以不用擔心前路。
衛珂不記得轉了幾條街,最終她站在鐵匠鋪麵前。
“牛家鐵匠鋪,口碑不錯,你看試試。”
衛珂點點頭,看向店鋪。
在他們麵前,擺了一排的兵器還有農具,鋪子裏麵是燒鐵的爐子,赤膊打鐵的漢子,一派忙碌熱鬧的場麵。
“兩位要點什麽?農具還是兵刃,如果不滿意,我們還可以為你定製,不過定製的價錢會高一點,畢竟要單獨做磨具。”說話的是一位婦人,她兩眼精明地在莊翰和衛珂身上來回掃著,似乎在掂量這兩人誰可能被先攻下。
“農具怎麽賣?”衛珂從案台上拿起一把鐵耙,掂了掂,放回去。
“姑娘誠心買,我給你這個價。”她說著手下比了一下。
衛珂奇怪,扭頭一看,原來一旁還有其他客人,估計婦人是怕泄露了價格。
衛珂又挑了一把劍,問了她價格。她依舊是拿手報價。
衛珂又問了幾樣,婦人看她的眼神開始變得不一樣,報價也不是太積極。
這時裏麵走出一個壯漢,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常年打鐵的。“怎麽了,兩位想要什麽?”
“問了好多,就是不買。”婦人抱怨地瞟一眼衛珂。
壯漢將他們一行三人打量個便,這才問:“幾位,是不是有什麽特殊需求,不妨到屋裏說。”
婦人不解,拽了拽壯漢,衝他擠眉弄眼,表示不同意。
壯漢隻是衝她揮揮手:“幾位跟我來。”
衛珂跟著壯漢到後院,壯漢使喚人給上了茶水:“三位一看就不是尋常人,有什麽想法,不妨說說。”
“你怎麽知道我們一定有需求?”衛珂笑問。
“幾位看了許久,琢磨的是我家的打鐵流程。農具刀劍都沒有興趣,想必是有另外的需求。我那婆子見人下菜,耐心不夠,她這樣的表現,你們都沒有離開,說明你們想要一個交談的機會。”壯漢給他們到上茶,自己也倒了一碗,脖子一仰,咕嘟咕嘟喝個精光。
“粗中有細,不錯。”莊翰讚道。
“做生意,察言觀色而已。有什麽需求二位隻管說,隻要能做,我都會接。”壯漢將碗擱下,又倒一碗,慢慢喝兩口,看向衛珂他們。
“鐵房子。”衛珂直接了當,話音落地,她便看到壯漢疑惑的表情。
莊翰看看衛珂,又看看莊翰:“幾位是不是官差?小人打鐵這麽多年,可沒有做過作奸犯科的事兒。從沒做過什麽鐵房子。”
隱雲摸摸鼻子,他舉著的槍太顯眼,看上去就像軍中的人,不能怪壯漢不懷疑。
“不是,我是說我想要造一個鐵房子?”衛珂見壯漢的目光落在隱雲身上,立即解釋。
壯漢想了想:“是牢房那種?”
衛珂歎息,他怎麽老是離不開刑事案件呢。
“她想打造一個很大的儲冰的房間。鐵的。”莊翰見衛珂已經無語狀態,便出麵給她解釋。
“鐵可是一個傳熱很快的東西,做成房子,還不如用木頭呢,還省錢。”壯漢搖頭,表示不讚同這個構想。
“你能做就行,至於能不能成,與你無關。”衛珂立即燃起一絲希望。
“成,你畫來看看。”壯漢讓人拿來筆墨,往衛珂麵前一攤,“來,畫個樣,尺寸。”
衛珂點點頭,快速畫出一個長方體。
看到正方體的瞬間,在場的其他三人都震驚了。他們的圖樣都是二維平麵的,這麽一個長方體,是個什麽家夥。
“這,這也太真了吧……”壯漢盯著長方體不可思議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