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角現場
衛珂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時間心緒能寧。
“你們……”夏侯未央的話到了嘴邊，卻沒能再說下去，她知道自己新婚燕爾，表露這樣的情緒不好，隻得勉強笑笑，“翰哥哥，以後我就不這麽叫你了。以後，我叫你師父吧。”
她說完，轉頭看向一旁的莊君昊：“夫君，你不會介意的，對不對？”
莊君昊搖頭：“這輩子能夠陪在你的身邊，我已經非常開心。過去種種，都已經過去。從此以後不再是你，而是我們。”
莊君昊說完，轉頭看向莊翰，笑問：“哥，你介不介意我也跟著未央喊你一聲師父。”
莊翰挑挑眉：“你這一聲叫不得，想要喊，還需要回去問問王叔。”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莊君昊無比堅定地說。
莊翰微微搖頭：“你還太小，將來你會明白的。”
“別老是我說小，好歹我也是成親的人。說起來，你不是已經拿到聖旨了嗎，怎麽遲遲沒有行動。”莊君昊不懷好意地瞟一旁的衛珂。
衛珂立即緊張地拽拽莊翰的袖子。
莊翰輕笑，低頭看向她的手，伸手將她牽住，雙眸看向衛珂紅撲撲的小臉：“這家夥的表現還不夠好，我再考察考察。”
衛珂衝他皺皺眉，齜牙咧嘴地做一個鬼臉。
莊翰噗嗤一笑，伸手在她的鼻尖輕輕點點：“所以，以後要乖乖的。”
“咳咳，你們不要這樣啦，好不好，不是要逛街的嗎？大馬路上，想要酸死人呀。”莊君昊這才發現在莊翰身後站立的隱雲，“這是你的新護衛？難得你也肯在身邊帶個人了。”
莊翰點點頭：“走吧，進去瞧瞧。”
衛珂早就不想被莊君昊盯著，聽莊翰發話，立即率先轉身，往布店裏走去。
布店生意不太好，掌櫃的沒精打采地撐著腦袋打盹，店鋪裏連一個夥計也看不到。
聽到動靜，掌櫃的一個激靈站起身，抹了抹哈喇子，連忙走出來，躬身說：“幾位貴人，是想要選布匹嗎？我們雖然沒有綾羅綢緞，布料絕對是純棉的。倘若我家有假，那整個京都就不會有一家是真棉布。”
衛珂掃了一眼鋪子，果然出了棉布還是棉布，定位顯然是普通百姓。衛珂一眼就看到上排有一塊寶藍色的布料，她伸手一指：“那塊拿來給我看看。”
掌櫃見她衣著樸素，猜想是後麵兩位華服貴人的仆役，一邊尋□□取貨，一邊說：“姑娘真是好眼光，這布料，給全府的男丁做一套衣服，還是很氣派的。”
“什麽家丁？”衛珂嘴角抽搐，偏頭小心地看向莊翰。
莊翰衝她笑笑，調侃道：“你看，我就是一個勞碌的命，這身衣服做好，我就開始刨地。”
衛珂瞪他一眼，拿手肘輕輕捅他的腰。
莊翰委屈地看她：“難道我說錯了？”
衛珂哼唧一聲：“那好呀，你愛種不種，我是為你好。想要你鍛煉身體，結果你挑個兵器還是送人的，白白浪費我的表情。”
莊翰立即恍然大悟狀：“原來，你竟是在吃隱雲的醋。”
“醋你個大頭鬼。”衛珂那腳虛踢他一腳。
“說實話，你看了半天的劍，是不是想到什麽人了？”莊翰不但沒有躲遠，反而靠近她問。
衛珂心裏咯噔一下，眨眨眼：“看布料，看布料。”
掌櫃的將布匹放在櫃台，笑盈盈地跟他們介紹產地工藝。
莊翰湊到衛珂身邊，見她拿著布匹來回仔細研究，輕聲說一句：“你沒吃醋的話，那一定是我喝了太多的醋。”
衛珂一僵，微微轉頭看他。
莊翰非常滿意兩個人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看著麵前衛珂的小臉，若不是在公眾場合，他一定想要嚐一嚐那殷紅小唇。他伸手撚了撚布，嗯了一聲。“手感還可以。”
“那是，我們比不上綾羅綢緞，但絕對是棉布裏的將軍。”掌櫃的王婆賣瓜，對他們豎起大拇指，然後諂媚地看向後麵的夏侯未央，“夫人，你看著顏色，這質地，這手感，買了絕對不會虧。”
夏侯未央聞言，噗嗤一笑：“掌櫃的，你不會以為是我們買吧。”
掌櫃的疑惑：“難道你們不是一起的？”
“是一起的。”莊君昊跟著哈哈大笑。
“那不就是了。”掌櫃不解，視線在他們四人身上來回切換。
他的店鋪是賣尋常的布料，因此來得客人，最高的也不過是大管家級別的，今天見到這兩位珠光寶氣的客人，還是頭一遭。所以，他先入為主地就認為最終拍板的會是夏侯未央。
“老板你有沒有去過張記酒樓？”夏侯未央見衛珂他們正忙著看布，她便想逗掌櫃一逗。
掌櫃想也不想，搖頭道：“太貴了，不是我們這些窮人能去的地方。”
“你堂堂一個掌櫃的，怎麽可能窮呢。”夏侯未央不信。
掌櫃地苦著臉：“我是掌櫃的，我還兼職夥計，倉庫保管員，搬運工。按照夫人的標準，我豈不是要拿五份工錢。可事實是，我隻有一份賬房的死工錢，就連賣出去布匹，都不給加錢。”
看著掌櫃的唉聲歎氣，衛珂轉頭道：“那你記賬記得好嗎？”
掌櫃的立即挺起胸膛，大步走到櫃台後麵，將算盤舉起來晃兩下，放下來，將珠子歸位，開始給衛珂演示珠算。
衛珂看他手飛快地撥弄，那啪啪的聲音，讓她恍若再次聽到機械鍵盤的聲響，如此熟悉而美妙。
“不錯，不錯，果然高手在民間。”莊翰聽他報數，竟沒有一處錯誤，當下給他鼓掌。
“謬讚，這是某的吃飯本領，如果不好，怎麽養家糊口。”掌櫃的驕傲地揚起下巴，衝他們笑道。
“那……”衛珂眼睛轉轉，回頭看了看莊翰，又轉回來看向掌櫃的，“你可願意跳槽？”
“跳槽？”掌櫃的一臉疑惑，想了想，依舊沒明白。
衛珂立即解釋：“就是換一個東家。”
“使不得使不得，我還有半年的工錢在老板那裏扣著沒發呢，我這一走，可就算是半年白幹了。不劃算，不劃算。”掌櫃一聽立即搖手。
“可是，你這麽累，老板也沒給你招個幫手。”衛珂悄悄地試著挑撥離間。
“那不成，他這麽信任我，將這麽多貨交給我，我怎麽能做這種事情。而且，不管是荒年還是旱年，他都曾少我一個銅板，我可是非常感激老板的。你莫要在說了，罪過罪過。”掌櫃的腦袋搖得更撥浪鼓一樣。
衛珂發現，這人雖然在專業上有些自負，但是人品很不錯。“這樣吧，這匹布我要了，給你兩倍的錢，多下的那份錢是給你的。我有一份邀請，如果你願意，歡迎你到張記酒樓來，無論你在這裏的薪水多少，我給你雙倍，然後會根據收入狀況，給你浮動加薪。你考慮考慮。”
“不成，不成。我要是走了，這店怎麽辦。不能。”掌櫃的想也不想，連連搖頭。
“我不限定你時間，隻要你願意，什麽時候來都可以。還有，你老板扣你的薪水，我會按照原價補貼給你。考慮考慮，別那麽快就拒絕我。”衛珂笑著將布匹交到隱雲手中，對掌櫃的笑盈盈地說。
掌櫃的張了張嘴，默默手下衛珂的銀子：“你？……你真是張記的老板娘？”
“不，是老板。”莊翰立即糾正。
掌櫃地詫異地看向莊翰：“難道老板不是你？”
原來他壓根不認識他們，隻憑著莊翰與衛珂的互動判定莊翰是衛珂的夫婿。
衛珂眉頭一皺：“跟他沒關係。”
“啊，這……好吧。幾位貴人慢走，下次再來照顧生意。”掌櫃的收了銀錢，立即走出櫃台送他們出門。
“什麽眼神嘛，憑什麽你就是老板了……”衛珂有些尷尬，低聲嘟噥。
莊翰非常愉快地欣賞她惱怒的表情：“沒別的，我這人天生好麵相。開店必然當老板。”
衛珂斜眼瞟他。
“說起來，我們也好久沒有吃老板娘的菜了，今天有機會嗎？”眼看已經到飯點，夏侯未央聞到街上的飯香，忍不住問衛珂。
衛珂看了看位置，點點頭：“可以啊，正好有剛到的荔枝，給你們嚐嚐。”
“哇，我上次吃還是在王宮的時候，今天有口福了。”夏侯未央開心地挽住莊君昊，笑顏如花地仰頭看他。
“嗯，你要喜歡，我回去就將宮裏的全部換回來。”莊君昊毫不含糊，當下就為了嬌妻忘記了爺爺。
“那不行，你想要我下次進宮被娘娘們點名嗎？還是在張記好，放開吃。”夏侯未央開心說。
莊君昊皺著臉，苦惱地抱怨：“你這是要傳到夏侯府，大哥不得把我打一頓。”
“為什麽？”夏侯未央詫異。
“我這麽虐待你，不給你好好吃東西。”莊君昊做可憐狀。
衛珂見他們如此，真心替他們高興。以前就聽說，女人一定要嫁給一個愛自己比自己愛得多的人，才會幸福。這便是寫照吧。
“怎麽了？羨慕嗎？”莊翰見她盯著麵前這對看，湊到她耳邊問。
衛珂耳邊微癢，下意識偏頭躲，不巧正好腦袋磕在他的額頭，碰的一聲，兩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捂著腦袋看向對方。
既而，爆發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