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言絕技

  “需要什麽?”衛珂覺得自己的腦子一下子當了機,完全沒有思考能力。身體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一點,跟他肌膚接觸的部分。


  莊翰明顯感受到她的身體一僵,笑道:“我需要你為我謀劃幸福。”


  “你……你想要什麽樣的幸福呀……”衛珂隻覺得她的雙頰已經燒得能夠烤螃蟹了,嘴裏語無倫次地與他對答。


  “你知道。”


  衛珂深呼吸,她心中有很多虎狼之詞,可是,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人設要立住,千萬不能崩。“不……不知道……”


  莊翰笑意大盛,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其實,這樣就挺好。就你和我,在一起,不分開。”


  衛珂大笑,斜眼瞅他:“看不出來,你說起情話來,很順溜。一定沒少對姑娘說吧。”


  莊翰攔著她的肩頭,煞有其事地好好回想,良久才說:“我認真想了想,你是第一個。”


  衛珂挑眉:“那你倒是蠻有天賦的。”


  她想了想,對上他的眼:“你和夏侯姑娘呢,人家都這樣了,你一定沒有少釋放魅力吧。”


  莊翰抿嘴笑,望著她。


  “不說,就是默認嘍。”衛珂伸手戳戳他的腋下,“你怕不怕癢?”


  莊翰搖搖頭,伸手將她的手包在掌中:“不怕,這隻要忍過去,就沒什麽好怕的。”


  “那你看上別的女孩子的時候,是不是也嘴硬得很,不肯開口。說是沒有動心,其實心動不已?”衛珂見他死活不承認,便接著逗他。


  “愛情,有這麽容易的嗎?”莊翰不接話,反問道。


  衛珂僵了僵,心道:這家夥倒是記性蠻好,拿我的話堵我自己。


  “那你怎麽知道,你遇到的就是愛情了呢。人生的路那麽長,也許下一秒,你就看上別人了呢。”衛珂說完,這才發現自己有點有恃無恐。突然明白什麽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她從前對張文承,細心嗬護,從沒有囂張外露,更沒有如此肆意開玩笑。可偏偏是這樣的人,能夠在久別重逢時,說出那樣的話。


  “從前不知道,但是,自從見到你,其他風景在我眼裏,都變得再無生趣。隻怕,你並非如此,是不是還在想其他人?”他的話音說道一般,突然變得清冷起來。


  衛珂一怔,抬頭看他,扯扯嘴角:“對不起,我比較念舊,想要徹底忘記,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以前,總聽說,進入一段新的戀情是療傷的一種途徑。


  如今,她身在其中,卻無法做到全心全意,心中對莊翰產生一絲愧疚。“也許,我對你的感覺,先入為主是朋友,所以,突然轉變還沒有找到適合我們的相處模式……”


  衛珂的話沒有說完,他又封住了她的唇。


  待他放開她,他用指腹在她臉畔摩挲著,凝望這她的雙眸,鄭重的說:“和我在一起,你不需要尋找什麽套路模式,你想到怎樣,便怎樣。想做的,想說的,都隻管去做。不需要你做任何適應,讓我靠近你,適應你,就好。”


  衛珂的一顆心突突突地跳不停,跳到她甚至集中不了精力去理解他的話語。她隻知道,她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我會,好好珍惜。謝謝你。”


  “傻瓜。”莊翰見她如此小心翼翼,輕聲喃呢道。


  衛珂衝著他傻笑。她發現,這樣看著他就好安心,好開心。“你以後多笑笑,笑起來好看。你不說話的時候,好嚇人。”


  “好。”莊翰柔聲道。


  “以後衣服別總穿灰色,太過冷清,回頭我給你選幾套。”


  “好。”


  “對了,你是不是喜靜,不喜歡人打擾?等房子建好,鄉親們有了自己的家,就不再這麽吵鬧了。”


  “沒關係。”


  “你不用遷就我,既然你讓我可以隨性而為,我也希望,你能夠跟我坦誠布公地說出你的要求。我怕我不小心,會踩到你的雷區。”衛珂不信一個人可以無限包容另一個人,如果一味地造作,隻會將他的愛意滿滿消磨殆盡,她想要好好經營。


  “不許再想別的男人。”莊翰抽手,在她的鼻尖點了點。


  “好。”衛珂暗暗給自己打氣。


  莊翰將她靠在自己肩頭,兩人並排坐著。“你真打算給他們建高樓?幾十層那麽高?”


  衛珂歎息一聲:“先得看看目前的技術,如果磚瓦的硬度不夠,自然是實現不了的。但,房子還是要建的,而且要建得穩固些,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需要我到工部找工匠嗎?”莊翰柔聲問。


  “不用,工部的工匠就那麽多,每天忙著應付朝廷的事情還來不及。而且,我更相信高手在民間。”衛珂搖搖頭,其實她是不想跟朝廷扯上關係,不想見到朝中的張文承。既然決定重新開始,那就跟他做最深的切割,最好是此生再無往來。


  “也好,民間更有樂趣。我讓隱雲盯著任兄,盡快給你安排。”莊翰滿口應下。


  衛珂仰頭看他,咬咬嘴唇。


  莊翰見她一副乖巧模樣,笑問:“可是有事要求我?”


  衛珂點點頭:“建房子,需要地。”


  “看中哪裏,你隻管說。”他笑完,湊到她耳側,“你已經是女主人,想要怎麽安置,你做主就好。”


  “什麽女主人,我們可還沒成親呢。”衛珂豁然遠離,隻覺得耳朵滾燙,連帶著臉上又開始火辣辣。


  莊翰咧嘴看她。


  “你笑什麽嘛……”衛珂咬了咬唇,瞪他。


  “我也想快點娶你,但總得選個好日子,我不想虧待你。一定比某人的陣仗還要大。”


  衛珂一聽某人,就知道莊翰所指,立即搖頭:“不存在那些,過日子是自己過,又不是攀比。”


  “錯,你不比,我可要比。要比他對你更好,更寵。”莊翰言之灼灼地強調。


  衛珂轉過臉,微聲抱怨道:“明明是你說不許想別的男人,自己倒是在這裏一次次提。有些話,說多了,聽著就像假的一樣。”


  “好好好,”莊翰將她掰轉身體,麵對自己,“以後隻做,不說。”


  衛珂沉默片刻,有些擔憂地抬頭看他:“隻怕沒有那麽容易。奶奶好像不太喜歡你。”


  莊翰僵住,苦著臉:“那你幫幫我,告訴我怎麽討好奶奶?”


  衛珂搖搖頭:“我和大姐接連和離,奶奶臉上無光,心中必定鬱悶。特別是我,當初奶奶親自應的親,如今這樣收場。我怕奶奶會受不住。”


  莊翰頷首:“你且給奶奶找些事情做,讓她轉移一些注意力。等風頭過去,就會好些。”


  “奶奶年紀大了,往年還能做些針線活,這兩年視力越發不好,我……”衛珂的話說道一半,被莊翰打斷。


  “你別再用那種力量了。”


  衛珂愕然盯著他,吃驚地微張著嘴。心裏翻騰著一個想法:他怎麽會知道?明明已經挑在深夜施法了呀。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你若逆天改命,我怕會短了你的壽辰。”莊翰眉頭微皺,麵露緊張之色,“不管什麽理由,你從此不可以再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你知道,你沉睡的時候,我有多麽著急嗎?你知道禦醫說你隻是睡著,可怎麽也醒不來,我有多麽擔心嗎?”


  衛珂垂眸,心裏酸酸的。


  “算我求你,不要用這份力量好不好,更不要顯露人前,會有殺身之禍。”莊翰神色凝重地叮囑。


  “你……你怎麽會知道?”衛珂緊張地抬頭,正對上他的雙眸,磕磕巴巴地問。


  “傻瓜。”莊翰長長歎一口氣。想到她的事情,張文承一定知曉,整顆心往下沉。


  “我……”衛珂擰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答應我,在我沒有確定它無害前,你不得再用。”莊翰心疼地盯著她的小臉,雖然她恢複神速,但終究是躺了很多天的人,總是流露出一絲絲疲憊和困倦。


  “好。”衛珂也覺得渾身疲乏,短時間內的確不適合再用,便點點頭答應下來。


  時間過得飛快,他們正聊著,車子已經停了下來。


  莊翰下車,回身扶著衛珂下車,兩人牽手往院裏走。


  院子裏,大部分人已經入睡,隻有李家奶奶的房間還亮著燈。


  衛珂奇怪,奶奶一輩子過慣了清貧的生活,最是節約,斷沒有點著燈睡覺的習慣。這個時候還亮著燈,多半是還沒有入睡。


  衛珂跟莊翰相視一眼,走上前敲門。


  李家奶奶開門,看到莊翰,一臉寒冰:“翰公子,夜深露重,你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


  “老婦人,我送衛珂回來,這就離開。”莊翰戀戀不舍地牽著衛珂的手,“早點休息,做個好夢。”


  衛珂點點頭。


  李家奶奶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們牽著的手上,她瞪衛珂一眼。


  衛珂心知奶奶不悅,可不忍傷了莊翰,並沒有立即鬆開,而是伸出另一隻手衝他揮揮:“晚安,快回去睡覺吧。”


  莊翰這才鬆開她的手,從李家奶奶略一行禮,轉身離開。


  衛珂目送他在月下行走,直至轉過院落,消失在她視野。


  “你進來。”李家奶奶將衛珂拉進屋,關上門。


  衛珂發現奶奶的桌上擱著兩本文書,封麵都寫著三個字:“和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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