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和不勸分
作為廣告部的新銳,PS是基礎軟件。人物精修而已,衛珂可以的。
她掃了一眼拿一排衣服,欣然選了一件淡粉。在頭飾中,選一件同樣色係的絹花,明媚活潑。
這些搞定,衛珂滿意地坐回梳妝台前。
於是,李家奶奶和王嬸兒看到驚奇的一幕。
隨著衛珂的手指擦過,她的膚色提亮。好好的炭筆被她刮下來,用小刷子在已經打過底色的眉毛上過了下,沒有剃沒有拔,眉毛已經完全成了變了樣。
法令紋,鼻線,淡化。提亮高光區,修飾下顎線。最後,用她自己調製的遮瑕膏,仔細地修飾完額頭的傷疤。
看著鏡子裏女孩,衛珂嘴角揚起。這樣的臉,才是這花樣年華該有的樣子。再將那絹花插入發髻,頭部的修飾已經完成。
衛珂非常滿意,便拿了衣服,對身邊的兩位說:“奶奶,我去試一試衣服。”
李家奶奶和王嬸兒完全沒有從震驚中醒來,她已經走到屏風後麵更衣去了。
“嬸子……這……這還是二丫嗎?”王嬸兒壓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麽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
換了一個人,這幾個字落在衛珂的耳朵裏,讓她動作一僵。她暗暗有些後悔,她隻顧著炫技,倒是忘記李二丫也跟沒有經過這方麵的訓練,怎麽可能這麽嫻熟。
衛珂正在後悔,就聽李家奶奶接道:“怎麽就換一個人了,我家二丫如果不是那塊疤,也是頂漂亮的。再說了,她在京都也是個老板,會這些東西也不奇怪。”
衛珂聽罷,心裏暖暖的,果然還是親人最好,不管她做得如何,奶奶絕對不會讓人嘴家人。
這次,衛珂學乖了。原本她是打算自己親手改衣服的,如今隻能藏拙。她揪住空曠的衣衫,從屏風後伸出腦袋:“奶奶,你幫我看看,這個衣服有點大,怎麽搞比較好。”
李家奶奶一聽,立即起身走向衛珂。王嬸兒終究隻能算是外人,不太方便看衛珂更衣,她便站在原地說:“要是大的多,我和嬸子給你改一改,就是針腳不一定有店裏的好。不過我們縫暗線,應該也沒人能看出來。”
李家奶奶將衣服拎了拎,不由皺眉:“你這個丫頭,不好好吃飯,看你這腰瘦成什麽樣了。這可不行。”
說完,不等衛珂回應,李家奶奶又長長地歎一口氣:“二丫,你要相信文承。不要老是亂想,茶飯不思的,這樣子下去,身子會垮的。誰會想要一個病懨懨的媳婦呢。”
“奶奶,我不是……”衛珂想要反駁,這腰的纖細程度,壓根跟張文承沒有半毛錢關係。她不否認,這兩天情緒非常低落。哪怕是今晚要參加王家盛宴,也未能減淡張文承那一句話帶來的傷痛。
“哎呀,二丫,你別掩飾了。我們都看得出。別逞強,不開心的事情就是要說出來,才不會憋壞。我們可以算是看著你和文承長大的,都是樸實的好孩子。有什麽話呀,等他回來,當麵說清楚,不就成了。不用自己個兒生悶氣。”
張文承這三個字,仿佛是一塊石子,聽到一次,她的心中便是一陣漣漪。眼淚總是不受控製地想要衝出來。
衛珂深呼吸,苦笑道:“奶奶,王嬸兒,不必擔心,等我下次再見到,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李家奶奶原本拿了針線,打算給衛珂縫一縫,聽到她的話,心裏異樣,感覺不妙,立即喝道:“說什麽?你們是夫妻,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沒有本質的錯誤,別說什麽說清楚。你跟他說什麽?是他跟你解釋清楚。
夫妻兩個,床頭打架,床尾合。什麽事情都鑽牛角尖,哪裏能夠長久。人家孩子也是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不可能什麽都歉疚你。
你呀,別意氣用事,否則將來有你後悔的。感情這事情,不像你開店,虧掉了明天能再賺回來。這感情一旦有了裂痕,可是怎麽也難恢複如初的。”
是啊,感情的事情,一點有了裂痕,就很難再恢複了。衛珂對這最後一句無比讚同。她從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人以這樣的方式撇清關係,說到底,再難過也隻是自己一個人戰勝不了自己的心魔。
不過就是失戀而已嘛。最多再睡上兩個人假結婚的婚後財產分割,會損失一大筆錢,其他也沒有什麽。
“謝謝奶奶。”衛珂不管奶奶在縫針,反身抱住奶奶。
“別動呀,仔細戳到你。”李家奶奶年紀大了,眼睛有些昏花,拿針的手有點顫抖,她生怕手裏的針會紮進衛珂的肉裏,立即垂下手。
“沒事,戳吧。把我戳醒就好啦。”衛珂將環抱奶奶的手收得更緊。
“說瘋話。文承這孩子上進,我在城裏打聽到,他的傻病已經治好,還學了一身本領,剛剛立了功,要參加皇家的宴會呢。
這樣爭氣的孩子,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
你要好好把握。”李家奶奶見衛珂不鬆開,接著說,“退一萬步,就算將來有人要進門,你可是文承的正妻,進來的人都是妾,你的地位永遠都是當家主母。”
“奶奶……”衛珂沒有想到奶奶居然想那麽遠。
“昨天奶奶乏了,沒能跟你說道理。
奶奶怕你委屈,一早就去打聽。沒能見到張文承,要不然我一準帶著他回來見你。”奶奶伸手摸摸衛珂的腦袋。“你呀,也別琢磨著不肯他納妾,有錢有麵兒的男人,誰不是三妻四妾。
我們莊稼人,那是家裏窮,隻能娶一房媳婦,才都是兩個人過一輩子。
他如今的身份不同,認識的女娃也多,心動也是正常。
你不能直接給他扣帽子,是還是不是,你要聽他親口說。”
“奶奶……我不太想見他。最好是此身不見,他做他的大俠士,我做我的小老板。”衛珂輕輕搖頭,仰頭不讓眼淚流下來。
“胡說八道,好好的兩個人,有誤會就去解決,說什麽此生不見的鬼話。”這次奶奶真的生氣了。
衛珂緩緩鬆開奶奶,見她眼中都是淚水,連忙伸手去擦。
“你知道,當初你爺爺過世的時候,我有多希望他能夠醒來。天都塌了呀。你這孩子,居然說得這麽輕鬆,此生不見。你知道永遠見不到之後,是什麽滋味嗎?”奶奶傷心,坐到一旁,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衛珂想說知道,她太知道了。她有一個再也回不去的地方,有一群再也見不到的人。她非常想念他們。
“哎呀,嬸子,別哭了。二丫剛剛擦的胭脂,這一哭花,待會兒還怎麽去赴宴。”王嬸兒見這祖孫兩個都哭起來,立即上前勸慰。
“對呀,還有正事兒。”李家奶奶立即收拾情緒,沉默地開始縫線。
王嬸兒見狀,便開始對衛珂進行心理輔導。說的是她年輕的時候跟她相公吵架的事情,言語間能夠聽得出,這兩個人平時也是各種小浪漫。
衛珂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這麽甜,她本以為他們是以傳宗接代為前提的婚姻,沒有想到給人的感覺就是果果的在談戀愛。衛珂真的酸了。這幾年,張文承所做的浪漫事,兩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想到張文承,她的心又是一痛。他已經說明了,那不是喜歡。或許隻是因為感激,才給了她溫柔以待的回憶。
“好二丫,不哭了哦。不說文承了,這個翰公子呀,這事兒結束之後,你也避避嫌,畢竟你一個已婚的女人,老是跟一個未婚的男子往來,終究是不好的。
這是大家夥兒都看在眼裏,知道你們清白。就怕,將來流言蜚語,傷了你和文承。”奶奶對此非常擔心。也許衛珂看不懂莊翰的眼神,奶奶這個過來人卻是第一個看懂的。
“奶奶你想什麽呢,他隻當我是家人。這是他親口說的。”衛珂立即否認。
李家奶奶和王嬸兒通了一個眼神。
王嬸兒噗嗤一笑:“傻二丫,這男人的話呀,壓根信不得。花言巧語,騙死人不償命,他這麽說,你才會對他沒有防備嘛……”
王嬸兒的話沒有說完,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誰呀?”衛珂的衣服還沒有改好,立即警惕地問道。
“姑娘,我是隱雲。來請你赴宴。”隱雲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低沉而恭謹。
“時間過得這麽快嗎?已經到了?”衛珂詫異。這一點就是衛珂非常不喜歡的地方,沒有手表沒有手機,非常不方便。
“是。”隱雲應道。其實並不是,隱雲本是想要看看衛珂有沒有開始著裝,沒有想到,還沒敲門就聽到了王嬸兒的話。這要是再說下去,讓衛珂對莊翰起了提防之心,那他家主人豈不是要孤獨終老。
這他可不能忍,立即敲門。
“好好,忙上就來。”衛珂麻溜的接過奶奶手中的針線,從衣服裏子草草收了幾處。
當衣服再穿到衛珂身上的時候,便將衛珂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真漂亮。”王嬸兒看呆了,這還是剛剛那拖拖遝遝的衣服嗎?已然是另外一件。
衛珂顧不得回應,立即過去開門。
她拉開門的一瞬間,正好莊翰伸手想要敲門,兩個人都愣住,從頭到腳,將對方打量一遍。
“你今天貴氣逼人呀。”衛珂笑道。
莊翰的笑容卻在見到她的衣服的瞬間,消失。“換件衣服。”
“啊?”衛珂錯愕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