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之請
衛珂於心不忍,按住他的手:“別動,讓我看看後腰。”
衛珂其實一觸及他的膝蓋,便已經知道症結在腰。他的脊柱受傷嚴重,她的木係法力行到腰骨,便受阻了。
“老板娘,我是一個廢人了,多少大夫束手無策……”
衛珂見他一直抗拒,便不再管他的意願,將他雙腿放回床上,然後將還在訴苦的老板拉了一個側身,伸手點在受傷的腰椎上。
“我會一點按摩法門。但是,你要跟我保證,這次的事情不可以對除你我之外的人說起。如果你同意,我便給你按摩。如果不同意,我會買下你的店鋪,讓你去找其他大夫。”衛珂壓低聲音,想老板問詢。
老板在衛珂的手指觸及到他皮膚的那一刻,已經全身緊繃。因為他能夠感受到衛珂的手指,也就是說,那個位置便是受傷的關鍵點。泥石流衝下來的瞬間,他隻是本能地把他妻子推了出去,當時的確感覺一股力道將他一下子分成了兩截。
這一刻聽到衛珂的問話,他仿佛聽到天籟一般。他腦袋胡亂地亂點:“好好好!你要你能讓我站起來,給你當牛做馬一輩子我都願意。”
“好,以後有你效勞的時候。”衛珂說著,手心輕輕靠近那受傷的腰椎。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受傷的部分以極快地速度重新生,直到她感覺阻力一下子消散,綠色光芒暢行,這才收了手。
“其他地方都是皮外傷,你還需要將養一段時間。”衛珂收了手,找一張凳子,坐到床前。
老板嚐試著動了動腳丫,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衛珂:“我真的……”
“噓……”衛珂輕輕搖頭,“別忘我答應我的事。”
“哈……哈哈……”老板開心得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表達現在的心情,“你說,什麽都答應你。”
衛珂看著他狂喜地坐靠在床頭,伸手摸向自己的腿,繼而像小孩一樣兩腿亂蹬,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鋪子,你還賣不賣?”衛珂不想斷了他的生計,畢竟在她看來,他是一個非常有誠信的商人。
“不,不賣,送給你。真的,送給你!”老板激動地喊道。
老板娘一聽老板在胡言亂語,立即小跑著過來:“怎麽了?說什麽瘋話呢!”
老板聽到老板娘的聲音,立即裝死躺好。“我說心裏話,隻要我的病能好,別說鋪子,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老板娘一聽,眼中又是淚汪汪的,她拿袖子抹眼淚,可卻是越抹越多。她待不下去,悶著頭跑了出去。
老板望著妻子的背影,長長歎一口氣。
“那成,我給你市麵上最高的價格。你好好養病,等你養好了,到張記酒樓來找我。”衛珂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問,“不好意思,你叫什麽名字?”
“錢富貴。你叫我老錢就行。”錢富貴激動地說,“老板娘,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這鋪子雖然是我們夫妻倆半輩子的心血,但它能夠有你麽一個心善的人收下,也算是我們兩個這輩子積福了。”
“那老錢,我正是聘用你到我的店裏當掌櫃。你傷好的那天就正是上任。”衛珂頓了頓,補充道,“第一家店,便是你這家鋪子,我要你半年內輔佐我姐盈利,幫她做好把控。
如果今年的表現優異,我會將其他的鋪子交給你打理。
如果你的業績出色,我會讓你入股店鋪。甚至會給你很多店鋪管理。你有信心嗎?”
錢富貴一骨碌從床上起身,就著床板跪下給衛珂行禮:“謝謝老板娘,從今以後,我老錢,就是老板娘的馬前卒。一定幫老板娘管理好鋪子。”
“噓……好好養傷。我出去和老板娘談。”衛珂示意他躺好,轉上去找在灶房燒水的老板娘。
錢富貴立即大喊一聲:“請留步!”
衛珂腳下一頓,回頭疑惑地看向他。
錢富貴咽了咽口水,緊張地看著衛珂,低聲哀求:“能不能請你幫忙看一下我娘,她病得很重,如果你能救活她,這輩子我老錢給你當牛做馬,分文不取。”
衛珂垂下眼簾,剛剛她耗費了好些精力,現在已經有些許疲憊感。既然她是重病,恐怕等不得自己趕過去,正所謂遠水接不了近渴。“我隻是略通一點按摩之術,並非正規醫術。你還是帶著銀子,趕緊回家給她找大夫吧。”
錢富貴一聽,整個人癱坐的床上。“你是我見過最神奇的大夫,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請到什麽好大夫。”
衛珂見他滿眼悲戚,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動了惻隱之心。“你既然這麽孝順,那我便隨你去一趟。”
“多謝,多謝!”錢富貴將腦袋在床板上磕得碰碰響。
老板娘提著熱水進來時,就看到錢富貴從床上爬下來。她大驚失色,手中茶壺往桌上一擱,跑過去扶住錢富貴:“當家的,你這是要幹嘛,好好躺回去呀。”
錢富貴連連搖手:“不妨事,不妨事,李老板有事,想要見一見娘,我們馬上出發。馬上!”
老板娘一臉懵圈,目瞪口呆,轉頭看向衛珂。
“我家有一駕馬車,腳程很快,能夠幫錢大哥完成見到母親的心願。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家安排,你們收拾一下在門口等我。”衛珂說罷,並不跟老板娘解釋,便快步離開。
衛珂回到鋪子,卻不見了李大丫。她四下尋找,才在莊翰店裏看到她。
“姐,你怎麽在這裏。不是讓你看看人流情況的嗎?”衛珂沒時間,進門便衝李大丫說道。
聽到她的聲音,莊翰和李大丫都抬頭看她。
“我在這裏不是更能看清楚,在哪裏看有區別嗎?再說了,我看了一圈,這地界上,也就這個鋪子最好。你看不見好幾家都在打這鋪子的主意呢。”李大丫直起身子,滿不在乎的回答。
莊翰見衛珂風塵仆仆的模樣,放下手中的筆,打量一眼宮燈:“你行色匆匆這是要去哪裏?”
衛珂挑眉:“我的行程不用你管,姐,我要出門一趟,這幾天你好好研究研究,回來我要聽到你的分析。”
“你走?不是要買鋪子的嗎?你這一走,到猴年馬月,不行的話,你把銀子留下,我自己去談。”李大丫立即從椅子上起身,快步到衛珂跟前,伸手想衛珂要銀子。
衛珂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臉,冷笑一聲:“怎麽?不相信我?我能跑,家裏奶奶和弟弟我難道也不要了?你是我姐,我答應你的,你就放一百個心,一定會給你的。”
“空說無憑……”李大丫嘟噥。
聽到這話,衛珂的眉頭輕蹙,但是看在血親的份上,她忍下來了。
“翰公子,這兩天,如果我家有事,還請你幫忙照應一下。”衛珂不理李大丫,轉頭對莊翰說道。
她這一去,薛幡子也不在,家裏就沒有在京都熟悉的人。衛珂幾乎是不假思索,將整個家托付給了莊翰。
“好。”莊翰擱下宮燈,將雙手放在腿上,坐直了身子,淡然應了一聲。
“喂,為什麽要他照顧,我不是在嗎?”李大丫有些氣衛珂不信自己,卻信外人。可她餘光看到莊翰的容顏,心裏的氣頓時又消了大半,原本很大的反抗聲,到末尾便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
衛珂看一眼她,欲言又止,最後衝莊翰抱抱拳:“我先走,我姐你幫我照顧一下。”
“我……”李大丫想要跟衛珂說話,卻發現衛珂已經走遠。她轉頭看向莊翰,雙頰通紅,比她當年見到許漢的時候還要緊張。“我還是在你這坐坐吧……”
李大丫見莊翰不搭話,默默坐回原本的椅子上。不過,她方才還敢偷偷瞄莊翰,這會兒卻是不好意思再看,隻是盯著路上的行人來往,腦子裏一片空白。
衛珂知道李大丫會偷懶,可沒想到她回去打擾莊翰。如果連自己開店都不能激勵李大丫,她隻能改變經營策略了。
薛幡子給衛珂留了一架尚好的馬車,腳程非常快,為的就是讓衛珂有急事的時候能夠方便出行。
衛珂本不讚成,認為好鋼就得用到刀刃上。這樣的馬車,應該用來做原料運輸。沒有想到,如今派上用場。
衛珂到錢富貴家的時候,老板娘卻不在。一問,才知道她是怕有人占了鋪子,回去關門去了。
衛珂顧不得等,直接讓錢富貴上了馬車,到店鋪門口將老板娘捎上。
衛珂壓根沒有管斜對麵兩個吃驚的人。
“豈有此理,二丫這是說話不算話,說好是給我的鋪子。怎麽她把老板接走了!”李大丫一看衛珂拉了老板娘上車,一個彈跳從椅子上起來,怒氣衝衝地往馬車衝去。
莊翰吃驚之餘,隻是默默看著馬車。馬車上刻著張記的標記,很顯然是衛珂自己的。而這鋪子的主人,在他眼中並沒有任何可疑。但是衛珂突然跟這兩夫妻關係這麽緊密,著實讓莊翰看不懂。
他從手邊抽出一張紙條,用毛筆寫下幾個字,然後拉開身後的抽屜,非常隨意地往裏一扔,順手推上。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已經做過了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