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勝新婚
家人久別，自然是要家長裏短地嘮一嘮的，可惜，這個狀況，顯然不適合。
李家奶奶帶著許家老太和李大丫夫婦去了後院。
許家老太眼見著這樓台亭閣，嘴巴慢慢地張大，再也合不上。原本很多的惡毒話，到了嘴邊，再也說不出來。她咽了咽口水，詫異地問：“這真是二丫頭買的？”
李大丫眼珠一轉，嘴角上翹，非常樂意看到婆婆現在的模樣：“娘，可不是嘛，我們家二丫很能幹的。不僅是這房子，她還開了酒樓，還在計劃其他的鋪子呢。”
“這麽厲害？”許家老太看向李家奶奶的眼神已經滿是豔羨。她不由自主地挖了身邊的許漢一眼，如果這小子當初娶的是李二丫，如今這些豈不是都是自己家的。
許漢察覺到他娘的目光，不滿地皺皺眉。
他們三人的眉來眼去全部落在了李家奶奶的眼裏。
李家奶奶笑道：“親家，坐吧，都是一家人。大丫，去泡茶來。”
大丫點點頭，歡快地動起來。
許家老太見威風被壓，整理了一下心緒，端起自己的姿態：“咳咳，實不相瞞，我們娘兒倆找了這麽久，為的就是我們暖暖。小孩子一直病著，我們非常揪心。
當初，我和他爺爺去請大夫，沒想到大夫來了，孩子不見了。
你也知道，我們家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已經為了他傾家蕩產，大丫怎麽也不該就這麽把孩子帶走。”
大丫聽許家老太將一切的過錯歸咎到她的頭上，放下手中的茶壺：“娘，當初我可是親耳聽到的，你們既然不要暖暖了，就不要裝作疼愛暖暖的樣子。你不過是把我當做傳承香火的工具，想著我接著生。
你現在這麽說，良心不疼嗎？”
大丫想到當時的狀況，聲音變了調，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衛珂安置完鄉親們，一進門就看到這場景。
李家奶奶見衛珂進門，伸手拍拍李大丫的手背：“有什麽委屈，都攤開說出來。既然親家已經找上門，也是想要一個結果，一個處理。事情說清楚，道理也講清楚，總會找到一個合理的方案的。”
李家老太見衛珂進來，知道李家不再是當初的那個農家人，現在已經是有錢人。“什麽結果不結果的不重要，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都希望能夠醫好暖暖。”
李家老太說著，一臉諂媚地轉向衛珂：“暖暖姨，你說是不是？”
衛珂衝她笑笑，走到李家奶奶身邊，一邊伸手替奶奶捏肩，一邊回她：“既然您找來了，興師問罪的話也說了，奶奶也不能不給你們一個公道。
既然有人欺負我們李家人，欺負我們暖暖，作為李家人，我沒有理由胳膊肘往外拐。”
“你！你們……”許家老太兩眼圓瞪，盯著衛珂的眼裏冒出火來，她伸手拽一把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兒呀，當初你要是聽我的話，缺了你表妹，今天娘也就不至於受這份氣。
我自己家的孫子，我能不疼不愛嗎？你媳婦這樣搬弄是非，說我欺負她們母子，你倒是給我作證。今天這事兒，到底誰在撒謊！”
許漢一臉苦悶，手是親娘拽著，眼睛看向惱火的李大丫。
“別，你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可不信你們沒有套好話。但凡當初你們有一個人猶豫，我也不會吃這麽多的苦，帶著暖暖到京都。
這一路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們倒是來得快，恐怕是有人給了你們消息吧。
這來的路費不是錢嗎？這怎麽有錢了？”李大丫壓根不管李家奶奶的眼神阻止，對著許家老太一頓辯駁。
“反天了，親家你看看，她這樣頂撞我！”許家奶奶避開李大丫的問話，直接給她扣一個大帽子。
李家奶奶瞟了李大丫一眼：“這丫頭從小有主意，但做事兒也有原則，我倒是信她的話。大丫，不管怎樣她是婆婆，說話客氣些。”
李大丫想要反駁，卻碰上許漢哀求的眼神。李大丫到底是愛許漢的，忍了忍，別過臉去。
許家老太暗恨自己兒子不爭氣，但看李大丫停住，心裏又有幾分得意。到底是一物降一物，隻要她兒子在，李大丫怎麽可能翻得了身。
衛珂和李家奶奶將他們的表現看在眼裏。衛珂不方便出麵，她隻是有節奏地給奶奶捏肩捶背，冷眼看著。
“親家，既然你們不要暖暖，這孩子就交給我來養。至於大丫願不願意跟你們回去，這還是要大丫自己決定。”李家奶奶一邊給許家老太倒茶，一邊緩緩地瞟向李大丫和許漢。
一聽到大丫回去的問題，許漢早就迫不及待地緊握李大丫的手。“暖暖你養沒問題，但是大丫一定會跟我回去的。我們是拜過天地，許過一輩子的人，你說是不是大丫？”
許漢含情脈脈地雙手握住李大丫的手，凝望著她的眼眸。
李大丫起先還有一點生氣的倔強，被他這麽一握，眼中立即滿是柔情：“我也不想跟你分開。”
許漢大喜，激動地將李大丫擁入懷裏。
“但是，你得把賭戒掉。”李大丫想到前些日子，心中又升起了怒火，毫不猶豫地提條件。這是一個當著婆婆的麵，改變許漢的機會，李大丫直接大膽地講出來。
“戒掉，肯定戒。隻要你和暖暖沒事，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隻要你想要，我都給你摘。”許諾的話，許漢張口就來。
看著這一對，衛珂輕輕搖頭，李大丫用情太深，沒有那麽容易切割。
許家太太察覺到衛珂的微妙表情，心裏一盤算：“大丫，你可誤會了，小賭怡情，漢兒隻是娛樂娛樂，這一路上為了找你們，他腳都沒歇下，哪有時間玩。早就戒掉啦。”
“可……”李大丫第一次見婆婆服軟，心裏頓時明白，這是有娘家人撐腰。如今家人全部在京都，如果她還是跟許漢回去，隻怕受人欺負都沒有娘家回。“可我不想回去，京都有很多名醫，我一定要醫好暖暖。”
許家母子交換眼神。
許漢立即笑道：“這是一定的，我們治好暖暖，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回家去。現在，我們隻能叨擾奶奶和二丫了。”
許漢說著望向衛珂，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說什麽叨擾呀。”李大丫心裏當許漢是個寶，見不得他對別人低聲下氣，扯了扯他的衣袖，指向東邊廂房，“我在娘家是有房間的，我已經跟奶奶和二丫說好了，東廂房是我和暖暖的。這裏就是我的家。”
李大丫的話音落地，許家母子相視一笑，一臉輕鬆釋然。
“啊，對對對，我們從始至終，一直是一家人。”許漢忙不迭地附和，開心地拽緊了李大丫的手。
李大丫見許漢如此說，心頭大喜，歡快地歪頭靠在許漢肩頭。
衛珂心中一聲歎息，也許他們之間真的是有愛情的，否則……她凝望著這看似恩愛的一對。
“我也不是來找事兒，隻要暖暖好，我什麽意見沒有。”許家老太瞟了李大丫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隻要我許家有後，我也不在乎你們是不是再生不生孩子。”
李大丫知道婆婆是在慪氣，但是她好長時間沒有和許漢溫存，這會兒小別勝新婚，壓根沒有放心上。反而抬頭溫柔地打量許漢，伸手撫摸著許漢的臉頰：“這一路上辛苦的，我給你打水，好好泡個澡，休息休息。”
許漢捉住李大丫的手，笑盈盈地點頭。
李家奶奶咳嗽一聲，回頭拍拍衛珂的手背：“去給親家安排個房間吧，走了這麽多路，想必累得很。”
衛珂點點頭，應下，帶著許家老太去了客房。
許家老太一邊走，一邊驚歎：“這麽一座大房子，得要不少錢呀。早就聽說，你們在做生意，沒想到生意做這麽大，我們許家沒有多少家底，但我們當家的當年也是管賬的一把好手。之前在縣城的鋪子裏，幹了十幾年呢。”
衛珂一聽便知她的意思，微笑：“如果姐姐姐夫有興趣，可以規劃一下，自己開一家鋪子，做點小生意也是不錯的。”
許家老太立即搖頭歎氣：“哎，今夕不同往日，要是當年，那一定沒問題。現在因為給暖暖治病，家底都掏空了，還欠了一屁股外債呢。”
衛珂沒有接話，推開客房的門，衝她做一個請的動作。
許家老太踏入門，打量一圈屋裏的陳設，轉身拉住衛珂的手：“二丫呀，謝謝你給我們暖暖一個家。有了這裏的房子，我們就可以把家裏的房子賣掉，給暖暖治病了。”
衛珂搖搖頭：“不必，暖暖是我外甥，也是我的家人。至於買房子，大可不必，我會治好暖暖的。”
許家老太一聽，感激涕零，伸手抹眼睛：“哎呀我的好二丫，你真是個好姑娘。我代表我們暖暖謝謝小姨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呀。”
“您客氣，您先暫住在這裏，有什麽需要，跟我們說。”衛珂倒是沒有感受到她有多少感激，恐怕老太太最多的是如釋重負吧。
“好，好，你快去忙吧。”許家老太開心地將衛珂送出房門。
衛珂出門，就看到李虎在院子裏氣鼓鼓地瞪她。
她噗嗤一笑，快步走過去，揉揉他的腦袋：“你小子，這是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