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私念
衛軻憋著笑，冷著臉，餘光瞅了瞅張文承。
隻見張文承扒開小家夥們，上前抱起小四兒：“嘿嘿，帶走，帶走。”
小四兒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開始在張文承手中扭動掙紮，帶著哭腔喊道：“不要，我不要被帶走，不要……”
“嘿嘿，你逃不掉……”張文承雙手收緊，將小四兒緊緊摟在懷裏。
“師父，嗚嗚嗚，師父救我。”小四兒掙紮不動，便直起嗓子喊救命。
張斯年正在跟太公下棋，聽到小四兒的聲音，抬眼看了看他們，搖搖頭，喊道：“文承，你過來，看看為師這一步該怎麽下。”
張文承一聽，雙手一鬆，他雙手在衣服上拍拍，笑嗬嗬地往張斯年身邊跑去。
小四兒被他這麽一放，啪嘰掉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小家夥們七手八腳地將齜牙咧嘴的小四兒扶起來。
“二丫姐，你換個人帶走吧，不然……帶走我也可以。”小壹看了看身邊的同門，勇敢地往前跨出一步。
衛軻伸手摸摸小壹的腦袋：“你可想好了，去了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小壹咬咬牙，轉頭看看一臉眼淚的小四兒，衝衛軻堅定地點點頭。
衛軻勾起嘴角，一手拉住小壹，一手拉住小四兒。小四兒有些抗拒，但是，還是乖乖地任她牽著，膽怯地看著她。
“既然小壹主動要求，那麽，你們就一起吧。”衛軻的話音剛落，兩個孩子驚恐地看著她。
“二丫姐，你不能這樣，他們都是我們的好兄弟。”小家夥們緊張地將兩人從衛軻的手上解救出去。
衛軻哈哈大笑：“那成，我現在有兩個名額，跟著我和文承哥哥到縣城去，不久之後，還要去京都。你們誰想去？隻要兩個人哦。”
“我要去！”燕天雨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眾人回首，隻見這家夥帶著好幾個小夥子，抬著獵物大模大樣地走進來。
“可巧，今天你也到木屋。有什麽好東西，我來看看。”衛軻這些天做菜上癮，直接過去翻看他們的獵物。
“都是好東西，我兄弟們剛剛打的。現在想要見到你們兩個真的很難呀。
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去好地方也不帶著我們。你看看我這身板，肯定比小壹強呀。”燕天雨像尾巴一樣跟著衛軻，劈裏啪啦說個不停。
衛軻將他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壓根不加思考。最終，挑了幾隻野雞，拎著就走。
“喂，我說這麽多，你好歹回個音兒呀。”燕天雨對著衛軻的背影大喊。
“不是時候。”衛軻頭也不回，舉起手中的野雞晃了晃示意聽到了。
燕天雨撓撓頭，低聲嘀咕：“還不是時候，什麽時候才是時候，不就是去京都嗎？沒有你，我一樣可以去。”
“天雨，想要去京都，那得多備一點盤纏才行。”一旁燕天雨的同伴打趣道。
“去去去，就知道起哄。”燕天雨帶著他們進了院子。“老板娘，別忘了野雞算錢！”
“知道啦，少不了。”衛軻在廚房，直接喊道。
小四兒站在門外，想要進去，卻又怕衛軻再提抓走他的事情，思來想去，便躲在門縫裏看。
“站著幹嘛，還不進來。”衛軻一回頭就看到這家夥的小腦袋，笑著說道。
小四兒戰戰兢兢地推門進去：“二丫姐……”
“你覺得哥哥姐姐是壞人嗎？”衛軻一邊忙活，一邊問小四兒。
“不是……”小四兒飛快地搖搖頭。
“那不成了。我們帶著你，你怕什麽？”衛軻招呼他一聲，“去生火吧。”
“好！”小四兒快活地跑到灶台後，開始生火。
屋子外的一群小夥伴見小四兒這般模樣，一個個恨得牙癢癢，虧他們剛剛還給他求情，結果這家夥一眨眼又屁顛屁顛跑去找二丫姐了。
“小四兒，下次我在給你求情，我就是豬。”小壹隔著窗子衝裏麵喊道。
小四兒嘿嘿笑著，衝他做一個鬼臉：“二丫姐又不是壞人……”
“那誰剛才哭得更殺豬一樣的，哼！”小壹嫌棄地瞟了他一眼，衝身後的小家夥們揮揮手，“我們走，不要跟這個家夥玩。”
“走嘍。”小家夥們嬉笑著跟著小壹走開。
衛軻轉頭看向遠去的小壹他們，笑道：“幾天沒見，小壹這家夥真成老大了？”
“是呀。”小四兒點點頭，“我們幾個，就數小壹最有天分。就連李家村來的大哥大叔他們，師父偷懶的時候，也是小壹教呢。”
衛軻一聽，忍不住伸頭看向院中小亭裏正在下棋的張斯年。師父也太敷衍了吧，讓小壹教村民，這戰鬥力……
衛軻正想著，就看到燕天雨吆喝著開始點名。
“小四兒呢？這家夥跑哪裏偷懶了？”燕天雨一看少一個，十分不悅，自己好不容易來一次，居然還有人翹課。“去，把他給我找過來，我倒要看看他的功課做得怎麽樣！”
“天雨哥，二丫姐說了，要帶他走。恐怕以後他沒有幾乎學箭術了，你還是開始吧。”小壹直接將衛軻甩了出來。
燕天雨一聽，怎麽又是老板娘，直接衝廚房喊道：“老板娘，你這樣可不行啊，今天少一個，明天少一個，我到什麽時候也培養不出一個優秀的關門弟子呀。”
衛軻正看著他，想也不想，直接笑道：“不想當廚子的箭手，不是好獵人。人各有誌，小四兒心在廚藝，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一個連食材自己都打不到的家夥，還想做好廚師，你把他們都寵壞了。嘖嘖。”燕天雨搖搖頭，將小四兒放到一邊，開始檢測他們這段時間的練習。
衛軻回過頭，就看小四兒縮著腦袋將自己隱藏在鍋灶的陰影裏。
“小四兒，幹嘛呢？”衛軻覺得好笑，走過去看他。
“二丫姐，我喜歡刀……不喜歡弓……”小四兒低聲嘟噥。
衛軻聽罷，嘴角輕揚：“是菜刀的刀嗎？”
小四兒一聽，沒命地點頭，仿佛遇到伯樂一般。
“好啦，既然你自己有了選擇，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不要忘記堅持。如果東邊挖一坑，西邊刨一地，永遠也不會有成就。也許你不懂，但是，記住，姐希望你好好想想自己的方向。如果你堅定要做禦廚，姐給你想辦法。”衛軻不想嚇唬他，和煦如風地跟他聊著。
“那是不是當廚師最高的境界嗎？我想……”小四兒見衛軻沒有責備之意，更願意幫他，心中感激，對衛軻更似自己家親姐。小家夥打開話匣子，開始嘰嘰喳喳對衛軻說個不停。
一頓飯做完，衛軻看中小四兒，突然有種燕天雨第二的感覺。“好啦，下次再聊，去叫大夥兒過來吃飯吧。”
現在木屋的人口，已經有三十多口，吃飯的場麵有點像村裏的流水宴。好在，衛軻設計了食堂，目前這個規模，還能夠容得下。如果再多一些人的話……
衛軻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該再擴建擴建了。
“哇哦，老板娘，你做的野雞果然不一樣，味道就是特別，嘖嘖。”一桌的飯菜壓根堵不住燕天雨的嘴巴，他一邊吃著一般嘖嘖稱讚。
衛軻沒有理他，給身邊的張斯年夾了一塊東坡肉：“師父，薛大哥這個月的錢有沒有送過來，你是不是又貼錢了？”
張斯年將東坡肉夾起來，聞了聞，輕輕咬一口，品了品，這才點點頭，全部送入口中。等他吃下肉，這才得空看向衛軻：“幡子厲害，基本要見底的時候，他就會送銀子和糧食過來。家裏你甭擔心，好好忙你們的去吧。”
“村長爺爺他們……有沒有來過？”衛軻其實有點想李虎他們，可惜這會子，他應該還在私塾。
“師父，你說，我們這裏也給孩子們請個先生，怎麽樣？”衛軻突發奇想。
“小虎虎不是經常過來嘛？”張斯年擱下筷子，打量衛軻，“你莫不是想辦一個學堂？”
衛軻點頭：“他們幾個，原本就是想著跟小虎虎學文識字，是我將他們帶偏了。”
“好是好，反正你也沒打算收錢，讓他們將孩子帶來就成。正好後麵還有一排空屋子，現在隻是用來堆放雜物，整理一下，給他們用上吧。”
“嗯。回頭我讓薛大哥物色一個好先生，索性讓小虎虎也過來讀書。”衛軻其實也是存了私心的，見到知府家為了尹洛高中不惜一切，她也想給李虎請一個更加優秀的先生。不求李虎能夠金榜題名，希望他將來能夠考個進士什麽的，也好走出去。
“嗯，你放心，小家夥過來，我一定給你看得緊緊的，不讓他荒廢了學業。”張斯年一眼洞悉衛軻的意圖。
衛軻會心一笑，又給張斯年夾一塊東坡肉：“師父，你若喜歡，以後每次回來我都給你做。”
“好。”張斯年也不推脫，直接將肉送入口中，微閉眼睛，慢慢享受。
為了能夠趕上晚上府裏的開飯時間，衛軻連李家村都沒有去，直接帶著食材回縣城。進城直接進了知府府宅。
可巧，正碰上尹洛在院中東瞅西看。
“二少爺好。”衛軻和張文承帶著食材從後門進，便是打算不驚動主人家。結果，尹洛這家夥仿佛等在那邊一樣，衛軻隻得跟他招呼一聲。
“哎呀，你可回來了！”尹洛壓根沒把他們當下人看，歡喜地上來，瞅著他們身後的背簍，笑問，“能給我看看，裏麵是什麽嗎？”
衛軻搖頭：“不行，沒有處理，入不得眼。少爺你還是好好讀書，等著待會兒吃飯吧。”
“喂，好就是好奇嘛，一眼，就看一眼成不成？”
衛軻越是拒絕，尹洛越發好奇，大有攔住他們不想讓開的勢頭。
“洛兒！”一個聲音沉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