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息怒
“不用擔心。”張斯年伸手拍拍張文承。
站在路口的衛軻轉頭回望,見到他們師徒兩個並肩而立。
看到他們,衛軻滿滿的安全感,她輕快地跑過去,伸手牽過張文承,笑著跟張斯年說:“師父,我們累了一下午,晚上,你給我們做飯吃吧。”
張斯年搖搖頭,伸手一招:“小四兒過來。”
衛軻和張文承疑惑地看向從院子跑過來的小家夥:“小四兒?”
張斯年捋了捋胡須:“他們既然已經進入我的門下,以後,就按照入門的先後排序。他是老四,所以以後就叫小四兒。
我看了一下,這群孩子裏,就數他的廚藝最高,以後想吃什麽,直接告訴他。”
“師父,他還是個孩子……”衛軻哀怨地看著張斯年。
張斯年瞟她一眼:“你要是不忍心,就自己做。反正我這麽大年紀了,上樓梯都費力,更何況做飯……”
聽張斯年如此說,衛軻沒好氣衝張斯年背後揮了揮拳頭。“小四兒,姐姐教你幾招,以後這山下的夥食,就全靠你了。”
“姐姐,有錢加嗎?”小四兒仰著小腦袋,天真地看著她。
“啊……”衛軻也是服氣,敢情這些家夥,完全是為了錢來的嗎?“有,你好好學,以後給你每個月10個銅板。”
小四兒撇撇嘴,顯然覺得不滿意。
“你如果不想要,也沒關係,你就為師父他們免費做吧。”衛軻嘿嘿一笑,拉著張文承往裏走。
張文承衝著小四兒嘿嘿憨笑。
小四兒見衛軻進了院子,生怕10文錢飛走了:“二丫姐,我要,我要還不行嘛。”
“那就好,走,讓我看看你的手藝。”衛軻難得清閑,這段時間她已經肚肺和肥腸的配方告訴了薛幡子,現在店裏都是狗蛋娘打理,她已經完全進入隱居狀態。
小四兒點點頭,勤快地幹起來。
“不對,要這樣。”衛軻見不得這傻小子笨手笨腳,立即上去指點。
這下倒好,原本落日前一定能夠吃上的飯菜,直到大家圍坐在桌邊,依舊沒能端上來。
“小四兒,餓死我們啦!”
“四兒,你在幹嘛?”
師兄弟幾個直著嗓子喊道。
“你們不幹活,就知道催。”衛軻的腦袋從廚房伸出來,嚇了他們一跳。一個個不敢再說話,可憐兮兮地趴在桌上。
“來了,來了,等一下哦。”小四兒一邊應,一邊手忙腳亂地往堂屋送飯菜。
衛軻等小四兒全部布好,這才在張文承身邊坐下。
誰知道,張文承迫不及待吃一口,便是噗的一聲,吐了出來:“不好吃……不好吃……”
師兄弟們一頭黑線看著張文承:“文承哥哥,你知足吧,小四兒今天的廚藝已經進步了。”
看到這些家夥吃得香,小四兒憨憨地撓撓腦袋。
張斯年吃了一口,嗯了一聲:“是進步了。繼續加油。對了,你那個馬車什麽時候能好,薛幡子早上送錢袋過來的時候,特地讓你加快一點。”
衛軻一愣,衝張斯年做一個鬼臉:“有待攻克,讓他再等等嘛,我這段時間忙著種子的事情,沒有空。”
“錢……錢……”張文承雙手已經抓住張斯年的胳膊,急切地望著他。
張斯年歎一口氣,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袋子,丟到張文承麵前。
張文承見才一個小小的口袋,有些失望,悶悶不樂地拿起來。
“他說銅板太沉,給你換成碎銀子了。”張斯年見到自己徒弟財迷的樣子,搖搖頭,這到底是像誰呀?
聽到張斯年的話,張文承兩眼放光,他飛快地打開口袋,見到裏麵白花花的碎銀子,仍不住嘿嘿笑起來,心滿意足地將銀子塞進懷裏。
“文承哥哥是財迷。”
“就是,就是。”
“你們幾個,想不想吃飯啦?”衛軻衝他們瞪瞪眼。
幾個小家夥立即不敢說話了,假裝埋頭吃飯,時不時偷偷太眼看兩下,確認一下衛軻有沒有生氣。
衛軻見狀,嘴角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姐姐,你變漂亮了!”一個小機靈大聲喊道。
“姐姐原來不漂亮嗎?”衛軻衝他皺皺鼻子。
“不漂亮……”小四兒憨憨地說。
結果被小機靈拽了一把,小四兒憨憨地看向小機靈鬼,一臉無辜。
“小機靈……來,姐姐賞你一塊肉。”衛軻將碗裏僅有的兩塊肉,夾了一塊給小機靈。
“謝謝姐姐。”小機靈在肉落到碗裏的第一時間,將肉吞了下去。
周圍幾個小夥伴無比羨慕地看向他。
“你這麽機靈,下次薛大哥來的時候,你就跟他到店裏幫忙吧。”衛軻想了想,對小機靈說。
“師父……”小機靈被她的話一激,險些噎到,不知所措地望向張斯年。
張斯年點點頭:“丫頭既然需要你,你就過去吧,時常跟幡子回來看看我們。”
“可是,師父我的功夫還……”小機靈哀求地看向張斯年。
“每天偷奸耍滑,練功最少的就是你。
為師也覺得,既然你口才好,不妨跟著薛幡子學習經商。比跟著我有前途。”張斯年不為所動,老神在在地喝著酒。
小機靈不開心了,他也是有成為大俠的夢想的嘛。
衛軻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笑道:“功夫要想成功,可不一定是這些棍棒訓練出來的。往往世外高人,是你身邊最不起眼的人。
你們也知道,師父之前,可是叫花子。
你要將師父教你的東西,運用到生活中。
比如,小四兒燒飯,可以練刀法,可以練體能,可以練氣流的用法。隻要你有悟性,都可以自成體係。”
小四兒一聽衛軻點到他的名字,豎起耳朵聽。
小機靈沒好氣地瞪小四兒。
小四兒委屈地縮了回去。
晚飯過後,衛軻和張文承告別張斯年,返回湖邊。
臨行,張斯年問衛軻:“李家村的孩子,你打算怎麽處理?”
衛軻轉頭看向張文承。
張文承見師弟們在屋裏大鬧,微微一笑:“師父如果有看上的,大可以收入門下,如果資質一邊,便隻當是為村裏做貢獻,普及一些強身禦敵的技能,便足夠。”
張斯年捋了捋胡須,點點頭:“少主的意思老奴明白了。早點回去吧。”
衛軻和張文承衝張斯年行禮,這才踏著月光,返回住處。
回到家,衛軻便開始研究馬車的構造,山上如今還沒有開辟出來,依照衛軻的計劃,是要在山上開辟出一個山頭,專門用來種植草藥的。
從要運下山,最便捷的就是馬車。一輛存粹的貨車。
張文承練完一套劍法,見衛軻房中的燈依舊亮著,便推門進來:“你在幹嘛?”
“馬車呀。”衛軻頭也不抬。
張文承撿起地上她的設計稿,忍不住笑道:“你這是設計的藥櫃吧。”
衛軻抬眼看他:“你有什麽好建議?”
“你就用那載人的馬車,改良一下就好啦。”張文承在她的桌邊坐下,看她手上在繪製的零件圖。“這麽複雜的東西,能到你要自己做?”
“不然呢,讓誰來做。”衛軻伸一個懶腰,“你知道一架馬車有多貴?那可不是我們這些小鋪子用得起的。”
張文承噗嗤一笑,單手撐起頭,看向衛軻。
“你笑什麽?”衛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在想,夫人你到底有多少新奇想法。你這些異能到底是跟什麽人學的。”張文承看得入迷,伸手輕輕將衛軻的鬢發掖到耳後。
衛軻微微一愣,轉頭對上他神情的眼眸,嬌媚一笑:“不要迷戀姐,姐隻是個傳說。”
“的確,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張文承呆呆地看著她。
衛軻鼻子嗅嗅,將他轟出去:“趕緊洗澡去,一身汗臭烘烘的。”
“什麽臭嘛,還好呀。”張文承在門外,刻意左聞右聞,隻聞到了一點汗味兒,忍不住為自己申辯。
“好啦,快去洗澡,明天還要幹活呢。”衛軻已經坐回到桌邊,可是不知為何,她的心卻靜不下來。畫著畫著,就想起剛才張文承的眼神。
衛軻隻得放下手中的筆,推開窗,看向湖麵。
月色皎白,湖麵平靜得像一麵鏡子。蟲鳴聲聲,讓人聽著無比舒坦。
她正看得入迷,隻聽撲通一聲,湖麵蕩漾出一片漣漪。衛軻定睛一看,就看到張文承正在往湖心遊去。
“張文承!你給我回來!”衛軻急忙大聲喊道。
結果,張文承壓根不停,一直往湖心的月影遊去。
“張文承,你死定了。”衛軻氣呼呼地下樓,在樓下拿了一條棉布毯子,就跑了出去。
衛軻趕到湖邊,對著湖心的張文承喊道:“張文承,我數到10,你不回來,今天就別回來了。”
張文承聽到她的聲音,驚訝地回頭看:“你怎麽過來了?”
“你給我上來!”衛軻吼道。
“哦!”張文承一臉懵圈,往湖邊遊來。
“毯子裹上,我在屋裏等你!”衛軻見他漸漸靠近,丟下毯子,氣呼呼地往小樓走去。
張文承看看地上的毯子,又看看不遠處的衛軻,無奈地裹上。
衛軻聽不到水聲,估摸著他已經上岸,頓了一頓,才回頭看他。當她見到張文承將自己包成木乃伊一樣,忍不住笑起來。
“我讓你裹著,你裹這麽嚴實幹嘛?”
“要不然呢?”張文承有點懵,“你好奇怪,讓我洗澡的是你,讓我上來的又是你。
給我棉布裹的人是你,嫌棄我裹棉布的還是你。”
衛軻沒好氣地訓道:“跟你說多少遍了,這種自然湖,遊泳非常危險,萬一你在湖中抽筋了,我壓根救不了你。
家裏我已經搞好了浴室,為什麽你還要到湖裏去?要是出事了,怎麽辦?”
“夫人息怒。”張文承見衛軻越說越上火,立即服軟,“都是夫君的錯。我這就回去重新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