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
第二天,衛軻還在培育新品種,張文承就拿到張斯年送來的信息。
“衛軻,爹已經在山下等了。”張文承眼見著田地裏,長出冒出的一片嫩芽,抽葉子,結棒,抽須,揚花,成熟。
衛軻輕輕將手收回,調息一周,這才抬眼看向張文承。“夫君,我有點乏,這些玉米,還要靠你送下山去。”
張文承將她扶起來:“小事兒,你好好休息。”
衛軻坐在門前的貴妃榻上,撐著腦袋看張文承收玉米。“夫君,你這樣的容貌,要是去唱戲,將來肯定是個角兒。”
“不唱。”張文承一邊掰玉米,一邊頭也不回地回答她。
“為什麽?你想要混進夏侯府,從戲班子走,也是一條途徑呀。”衛軻一邊玩著玉佩,一邊好奇地看著他。
在山上,隻有他們兩個人,衛軻本是不願意帶玉佩的,但是經不住張文承的強烈要求,便帶在腰間。好東西果然不一樣,衛軻摸著軟玉,渾身的疲憊漸漸消除,於是對這塊玉更加喜歡。
“我的容顏隻給你看,不需要去取悅其他人。”張文承將玉米棒遠遠地拋到背簍,回頭衝衛軻一笑。
衛軻一呆,這家夥是越來越知道自己的弱點了。不過,她喜歡。
衛軻笑嘻嘻說:“村裏的姑娘們,難道沒有人眼饞你?”
“沒有人像你這樣沒羞沒臊的,我已經是有媳婦的人了,還竟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張文承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衛軻玩心起,從貴妃榻上坐起來:“這年頭,想要幾個小妾又不是犯法的事兒,我很開明的。你想要娶幾房,直接跟我報備,我幫你找。”
張文承瞟了她一眼,見她嬉皮笑臉的模樣,沒好氣地哼哼一聲,埋頭幹活不理她。
“夫君,你想啊,你要是有了小妾,就有一個人幫你幹活了。多好呀。
娶個三四房,家裏的活兒,都不用你做了,你就可以當你的山大王了。”衛軻歪頭,想要看清張文承的表情。
可惜,玉米杆子擋著,完全看不清。
她索性走下去。
張文承一見,虎著臉:“回去好好躺著,這點玉米,我一個大男人還搞不定嗎?”
“我幫你,你不是更快?”衛軻不管,繼續往前走。
“你聽不聽話?”張文承嗬斥。
衛軻才不怕他呢,兩人相處大半年,張文承就沒有逆過她的意。
“衛軻!”張文承丟下手中的玉米棒子,生氣地看她伸手掰一個玉米棒,一個跨步,直接將衛軻一個公主抱,將她放回到貴妃榻上。“我們成親的時候,你就說過,讓我好好種地。所以,以後地裏的活計,你就別插手了。
我現在掙不了錢,但是憑著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的媳婦,還是可以的。”
衛軻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他原本細皮嫩肉的雙手,最近因為練武已經長了一層老繭,這會兒掰玉米棒子,隻是髒了些,並沒有血泡之類的。
“你這麽好看的手,應該用來彈鋼琴才是,舞槍弄棍有點可惜了。”衛軻不僅是顏控,還是手控,上輩子最喜歡的一個藝人,就是雙顏值。沒有想到,張文承這個妖孽,居然是雙全,甚至比那位藝人更加俊美。
“鋼琴是什麽?瑤琴?”張文承曾經見過母親彈過,不過在母親逝世之後,那把琴和她的遺物一起燒了。
“不是,不過呢,也是樂器的一種。”衛軻躺下,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屋頂歎息,“這輩子,恐怕是沒有機會見到了。”
張文承本要離開,聽到她聲音中有惋惜之情,忍不住回頭看她:“你不會做嗎?”
衛軻的嘴角抽動兩下,轉眼看張文承:“你以為你媳婦是哆來夢呀,要什麽有什麽。”
“哆來夢是什麽?”張文承眉頭皺成川字,“你能不能說點我懂的?”
“哦,就是一個神奇的寵物,能夠變出好多好多稀奇的東西。”說得衛軻好想看電視呀……
“嗯。”張文承見她心馳神往的模樣,忍不住說道:“我覺得,你就是一個哆來夢。”
“啊?”衛軻恍神,轉頭看他的時候,他已經沒入玉米地。
她坐起來,撓撓後腦勺,皺眉自問:“他說我是萌寵?”
張文承轉頭,見她坐著自言自語,一副苦惱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等衛軻的精神恢複得差不多,張文承也已經將地裏的玉米掰好。
衛軻在湖畔的瀑布邊做了一個滑輪吊裝裝置,方便物資的運輸。
因此,在太陽落山之前,他們便順利將玉米帶到小屋。
李鐵蛋不是一個人過來,跟過來的還有李村長和村裏幾個年壯的村民。
“爹,村長爺爺,玉米剛剛摘下,隻有兩筐,不算很多,但是做種子的話,應該夠了。”衛軻和張文承將玉米放下,衝屋裏的李鐵蛋他們說道。
“謝謝你丫頭,這樣的好東西,你肯給村裏,我代表村裏的父老鄉親謝謝你。”老村長出來,深深給衛軻作揖。
“爺爺使不得。”衛軻立即上前一步,扶住李村長,“我爹娘家人一直蒙村長爺爺照顧,這點東西算得了什麽。”
“你這個傻丫頭,這如果還算不了什麽,還有什麽算大事呢。這可是村裏人的生計呀。”一旁村民驚喜地將玉米棒子送到李村長麵前,看到那爆滿的玉米顆粒,老村長笑得眼中帶淚,“丫頭呀,爺爺活這麽大歲數,就沒有見過這麽好的莊稼呀。”
“爺爺,以後年年你都能看到,也能吃上,不用擔心。”衛軻見到老人流淚,心中一酸,“將來也會有很多的,會有高產的水稻,麥子,玉米,蕎麥,一定不會再有餓死的人了。”
“真的嗎?這些種子也可以嗎?”村長渴望地看向衛軻。
“村長爺爺放心,隻要我找到好的種子,一定會將它們送給村長。”衛軻暗暗點頭。
張文承有些擔心,這段時間她為了培育種子,精神一直很差,經常晚上做噩夢。但他隻能站在她身後憨笑。
“謝謝二丫頭,你是我們村的大恩人。這些種子我們一定好好保管,絕對不會讓它外泄。”老村長鄭重地想她保證。
衛軻反而搖搖頭:“村長爺爺,這些種子給您,不隻是希望村裏人吃飽,如果有親戚朋友需要,你隻管給他們。
我並沒有打算靠種子賣錢,也沒有打算將種子獻給官府謀功勞。
隻求村長爺爺不要告訴外人,這種子的由來。
若有人問,你隻說,這是一個□□的商人兜賣的。至於這個商人的行蹤,無人知曉,就行了。”
“丫頭,你是怕找來壞人記恨?”村長一眼就看破衛軻的擔憂,“你放心,打死我們也不會暴露你的。再說,這些種子,你已經允許傳播,應該不會有人打他們的主意。”
“人心難測,村長爺爺你看著辦就行。如果,真要遇到那些惡人,你可以帶著村民到這裏來。
我相信,這周圍縣府,還沒有人有師父的功力,師父一定能夠保大家平安。”衛軻從一旁村民眼中看到的,不僅僅是歡喜,還有一絲貪婪,這樣的神色,讓她渾身不舒服。
聽到這句話,大家都看向張斯年。
張斯年捋捋胡須,如今他已經有了一身得體的衣服,整個人衣袂飄飄,站在屋簷下,像仙人一樣。
見到張斯年的樣子,村長帶著村民衝他躬身作揖:“老爺子,道骨仙風,不知道,能不能也收我們村裏的一些孩子過來?”
村長見到院子裏幾個小孩子,心中想著,自己村裏的民兵隊裏,也有一些孩子,如果能夠得到張斯年的指導,一定能夠更有出息。
張斯年哈哈一笑,捋了捋胡須:“老哥,我這裏可全是丫頭養著的,我倒是想收,就要問問丫頭供不供了。”
村長會意,轉頭殷切地看向衛軻。
衛軻一愣,繼而笑道:“爺爺要是有心,可以挑選幾個資質好一點的人過來,這幾個孩子,完全是自己跑來的,並沒有什麽培養目標。”
“二丫姐!”小家夥們聽到說道他們,一下子上來,圍在衛軻身邊。
“乖乖的哦。”衛軻低頭,伸手揉揉他們的小腦袋,愛憐地說道。
“嗯,二丫姐,我們有很大進步的,我們有信心打敗文承哥哥。”一個小家夥挺起胸膛,上前一步,仿佛要向這些大人證明,他們很厲害。
“好,加油練,下次我們下山,你們再比比,好不好?”衛軻柔聲說道。
“好!”小家夥們異口同聲地喊道。
“他……”村長驚訝地望向衛軻身後的張文承,“也習武了?”
衛軻轉頭,笑著牽過張文承的手。張文承嘿嘿地含笑,將手指伸到嘴裏咬,歪著腦袋看村長。
“是啊,當初就是給文承拜的師父,教他一點防身功夫,讓他有點自保能力。”衛軻笑道。
眼見著太陽落山,山中的光線漸漸暗下來。
衛軻笑道:“村長爺爺,天色不早,你帶著幾個叔叔伯伯先回去,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村長點點頭,再三跟衛軻道謝之後,帶著村民離開。
李鐵蛋跟在最後,幾次欲言又止。
“爹,你有什麽話,不妨直接說。”衛軻見他為難的模樣,忍不住跟上去問。
李鐵蛋歎息一聲:“你們這地兒,越少人知道越好,好東西落了別人的眼,到最後,隻會跟神樹一樣,被別人霸占去了。
今天,這事兒是爹的錯。爹本意是隻帶村長的,沒想到正好被他們幾個撞見了。哎……”
“爹,你放寬心,有師父在,他們不敢造次。”對於張斯年的武力值,衛軻還是有信心的。更何況,她和張文承隱在大山中,具體的位置,連張斯年都不知曉,可以說相當安全。
“總之,你們要當心。”李鐵蛋說完,憂心忡忡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