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種改良

  衛軻眉頭微皺,轉眼看向張斯年。


  張斯年一臉沉重,一言不發。


  “現在還不是時候,你還是先把武功練好吧,自保都不能,見到夏侯府又能如何。”衛軻丟下烤魚,起身往木屋走。


  張文承望著衛軻的背影,久久不語。


  “文承,聽二丫的話,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張斯年將自己烤的魚遞到張文承麵前。


  張文承默默接過,卻隻是盯著跳躍的火光發呆。


  “吃吧,後麵的事情,我們再慢慢謀劃,這段時間,我的身體也養得差不多了。


  待會兒我教你一套新的劍法。”張斯年將一片魚肉放入嘴裏,不再看他。


  張文承應了一聲,抬頭看向木屋二樓的衛軻,在張斯年催促之後,才開始慢慢吃魚。


  衛軻知道張文承這段時間一直想著報仇的事情,雖然到了山裏,兩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但,每天夜裏總能看到張文承在院中練劍的身影。


  如果勤奮就能打敗夏侯府的話,衛軻不介意他去試一試。


  可現實並不是這樣,張斯年這樣的修為,去了一趟,回來差點丟了性命。


  如果張文承這樣的身手過去,隻怕壓根近不了夏侯府。況且,他心思單純,路上發生點什麽事情,恐怕連夏侯府在哪裏都沒有機會知道。


  前兩天,薛幡子說,藥鋪老板說想要在縣城開鋪子,想要問問張記的藥材能不能送到縣城。


  衛軻便打算這兩天搞搞,到鎮上買兩匹馬來,做一輛貨車,先到縣城看看情況。


  這段時間生活在山裏,她倒是有點喜歡這種遠離城囂的生活,可是想想張文承,她還真不能就這麽安居一隅。


  歎了一口氣,她轉身看向院中的兩個人。


  這師徒兩個人一邊吃烤魚,居然相互切磋起來。


  衛軻一樂,索性搬來一張桌子,鋪上筆墨紙硯,開始設計貨車。


  進山的路基本都是天然行成,便是那行走的人多了,才行成的小道。


  雖然說前段時間,為了方便薛幡子的小車通行,她有刻意加寬。但是想要走馬車,寬度並不寬裕。


  她琢磨著,要不要將車廂設計的窄一點,然後加上貨架,上輕下重,好讓車子在拐彎時候能夠穩住重心。


  山中,天暗得比較早。


  當張文承和張斯年肚子餓了上樓來,衛軻依舊在孜孜不倦地畫圖,地上鋪了一地的稿子。


  “這是什麽?”張文承撿起來問。


  “馬車。”張斯年拿過來一看,笑道。


  “師父果然厲害。”衛軻笑著放下筆,伸了一個懶腰,看看天空的火燒雲,“哎呀,這麽晚了嗎?你們歇會兒,我去做飯。”


  衛軻跑開,張文承師徒兩人坐下來研究馬車的圖紙。


  張斯年見張文承感興趣,便跟他講述外麵的世界。


  衛軻的飯菜上了桌,這兩人還在樓上聊天。


  “師父,文承,下來吃飯啦。”衛軻站到院子裏喊道。


  三人坐下,衛軻給張斯年倒了一點酒:“師父,我讓薛大哥帶了一些糧食,在缸裏,以後你自己做飯哦。”


  張斯年笑道:“你害怕我餓著不成,這麽多年,我還不是一個人過來的。”


  衛軻搖頭:“那不同,以前你是一個人,如今你有我們了呀。你放心,等山上開發出來,我接你們到山上住去。”


  “那你還費勁搞這個院子幹嘛?”張斯年咪一口酒,笑盈盈地說。


  “這裏是給外人看的,算是張記的大門。不會讓它空著的。”衛軻笑著夾一塊魚放到張斯年碗裏,“師父,嚐嚐,剛剛出鍋。”


  “哎,你這丫頭,說實話,吃慣了你做的飯,我還真的有點吃不下自己做的。”張斯年說著一仰頭,將杯中酒盡數喝下,杯子直接遞給衛軻,“來,倒上。”


  衛軻抿嘴一笑,給張斯年滿上。


  “文承,我教你的劍法,好好練習,半個月就下山一趟,我要看看你有沒有偷懶。”張斯年叮囑道。


  張文承點頭:“好的,師父。”


  “師父,你放心,有我監督著他呢。”衛軻使勁往張文承碗裏夾肉。


  “你吃呀。”張文承立即將肉轉送到衛軻的碗裏。


  “你要練武,需要補充營養。”


  “你要畫圖,更需要。”


  張斯年見他們推來推去,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個月後,等衛軻和張文承再回到小木屋的時候,李鐵蛋和李虎他們都等在裏麵。


  衛軻好久不見他們,忍不住將懷裏的圖紙直接塞到張文承懷裏。她提起裙擺,從院門就跑了起來。


  “姐!”


  “二丫。”


  “爹,你們怎麽來了?”衛軻驚喜地拉住他們的手,眼中滿滿的開心。


  “是我通知他們的。你爹來了好幾次了,老是遇不到你們。”張斯年笑著走過來。


  幾個原本還在練習的小家夥,早已經放下刀劍,像張文承湧過去:“文承哥哥,我們要跟你切磋!”


  “我們打賭了,誰要贏了,二丫姐給的好吃的,全部歸那個人!”


  張文承嘿嘿傻笑,將懷裏的包裹摟得嚴嚴實實的:“不行,吃的都是我的。”


  “哎呀,文承哥哥,你不要這麽小氣嘛。我們都已經好久沒有吃過二丫姐做的飯菜了。”小家夥們紛紛衝張文承懷裏的包裹伸出手。


  張文承一看,連忙躲避。


  幾個小家夥們原本以為,張文承隻是不想被他們搶走食物,沒有想到,追了兩下之後,幾個人竟然連張文承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他們幾個相互看一眼,同時點點頭,群起而攻之。


  張文承心中暗笑,腳下移行換位,一點也沒有落下。


  見到自己的徒弟們被張文承耍得團團轉,張斯年捋了捋胡須,點點頭。


  衛軻看到張斯年的表情,轉身才發現院子裏的好戲,忍不住笑道:“爹,小虎虎,我們進屋聊。”


  三人在桌邊坐下,衛軻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


  李虎以為是好吃的,伸直了腦袋等著,咽喉不斷地往下咽口水。


  等衛軻攤開紙包,裏麵是一個個的小包,小包上麵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字。


  “這是什麽?”李虎詫異地問,伸手就要抓一個。


  衛軻見狀,伸手就是一拍,將他的手打開:“要吃的,去找你姐夫。”


  李虎衝她做一個鬼臉,但是因為好奇,並沒有走開。


  衛軻將紙包放到李鐵蛋麵前:“爹,這是我們在山中培育的種子,你帶回去耕種,這些糧食,你留下咱家的口糧,其餘的全部售賣給薛大哥。”


  “你這個傻丫頭,我們那兩畝薄地,能夠我們一家人吃就不錯了。”李鐵蛋搖頭說著,伸手打開一個紙包,裏麵是黃燦燦的玉米粒。


  李鐵蛋倒吸一口冷氣:“這不是苞穀嗎?怎麽會有這麽大的?”


  衛軻點點頭。村裏的確有苞穀,隻是他們種植的品種還沒有進化完成,顆粒小,產量低,口感差。


  這些種子,是衛軻在山上,運用法力催生之後,培育出來的優良品種。顆粒飽滿,口感好,產量還高,足可以抵擋上原先產量的三四倍。


  “爹,這是女兒在山裏發現的好種子,你隻管拿回去種,口感很好的。


  如果,村長爺爺有意向規模種植,你下次過來的時候告訴我,我給他準備種子。”衛軻心中始終對村長有所愧疚。


  上次種植棗樹的計劃,因為“神樹”給了張家村,擱淺了。這次,她隻當是給村長補上。


  李鐵蛋點點頭:“這樣的好東西,村長看了一定歡喜。以後咱們村裏就不至於有人挨不過冬天了。”


  聽他這麽一說,衛軻心裏一顫:“去年村裏又有餓死的嗎?”


  “老弱的孤寡,誰有那麽多糧接濟呀。哎,村尾的七姑奶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大年初一,我們過去拜年才發現。”說到這裏,李鐵蛋長長歎一口氣,“青黃不接的時候,咱們家不也得喝菜湯嘛,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爹……”衛軻心中一酸,伸手到懷裏,掏出錢袋,“這些錢,你帶回去,如果還有那樣的人家,你就買點糧,讓他們扛過去。”


  李鐵蛋抬頭看衛軻:“傻丫頭,這些錢你自己留著樣,我做車子有錢,用不著你的錢。”


  “不,你的錢還要養活娘和奶奶,聽我的,你就用這錢,沒有了,你隻管過來找我要。”衛軻將錢袋推到李鐵蛋手裏,“將來我這邊富餘的話,我建一個敬老院,將這些孤寡的老人接過來,讓他們可以安享晚年。”


  “啊?”李虎詫異地看著衛軻,“姐,你得富成什麽樣呀?要養那麽多人。”


  李鐵蛋也抬頭擔憂地看著衛軻。


  張斯年見狀,笑著走進來:“老人家可都是寶藏,隻是最淵博的人。”


  衛軻一想,一拍桌子:“師父說得極對,我就舉辦一個培訓機構,讓農閑時候的婦人們跟著老人學手藝。”


  李鐵蛋點點頭:“說得不錯,七姑奶奶當年可是我們村裏繡花能手,一把手藝好得縣官老爺都誇獎呢。可惜,她沒有傳人,否則,這一手的絕活兒,也能傳下來。”


  “二丫頭總是有讓人驚豔的點子,鐵蛋,你這個女兒沒白養呀。”張斯年哈哈大笑。


  “那是,我的女兒嘛。”李鐵蛋跟著笑道。


  突然,院子裏傳來李文承的嚎啕大哭。


  衛軻一驚,提起裙擺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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