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契約
衛軻見狀,忍不住輕聲笑起來。
“衛軻,你笑起來好看,以後多笑笑吧。”張文承說道。
衛軻眼露狡黠:“我怎麽能跟你比,你笑起來才可愛呢,特別是那種嘿嘿嘿的。”
“你……”張文承差點噎住。
“那你有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呀?”衛軻衝他吐吐舌頭。
“沒有。”張文承沒好氣地回複。
衛軻咧嘴笑:“你好好吃飯,我去幹活。回頭,我們還要再去抓點魚。”
“我去抓魚就行,你……”張文承沒有說完,看到衛軻正看著自己,忍不住停下來。
“如果我讓你一個人進山,爹回來,我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你不願意在外人麵前表露,那還是乖乖地跟我一起。
你先吃飯,我很快就好。”衛軻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
她計劃好了,像二丫頭家一樣,在廚房的外頭,靠著外牆,用石頭壘三麵牆,高度隻要小豬跳不出來,鄉親跨不進去就行。
然後在上麵做一個稻草雨棚,既可以保暖,又能避雨。
小豬產生的糞便,可以作為有機肥,撒到天地裏去,明年的麥子收成肯定會好。
張老五當初給張文承建房子的時候,開了山,所以,在房子後麵,有很多碎石頭。
衛軻就將這些石頭搬到前院,壘起來,然後和了點稀泥,將石頭縫隙糊上。
張文承吃完出來的時候,衛軻的豬圈已經現出雛形。
張文承立即幫手。
正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每個時辰的功夫,小豬就住進了新房子。
稻草房頂,倒是費了他們不少時間,等完成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斜。
“今天還要不要去抓魚?現在這個時辰過去,天就要黑了。”李文承見周圍沒人,直接問衛軻。
衛軻拍拍手,看著嶄新的豬舍,笑道:“去啊,正好現在下網,明天早上取出來,新鮮地往市場上一擺,絕對有好價錢。”
張文承聽著有理,便帶著漁具,跟著衛軻,往後山伸出去。
回來的時候,果然已是黃昏。
冬天裏,冷得緊,大家夥兒都早早地吃完飯,睡覺了。
因此,路上冷冷清清的。
兩個人吃飯梳洗,張文承照例早早地躺到椅子上。
衛軻思量著,椅子硬睡著不舒服,便在窗重建放了一支竹竿:“來,以後你也睡床上,不過,以這個竹竿為界限。
你睡裏麵,我睡外麵。”
“為什麽你睡外麵?”張文承坐起來,不滿地看向衛軻。
“因為我在外麵方便下床,而且油燈很小,我可以靠著做手工。”衛軻已經將工具全部搬了過來。
紅繩子,麥秸稈,還有一些小木頭。
“什麽手工,我能幫忙嗎?”張文承估摸著,她一個人做,恐怕一個晚上也搞不定。
“你?還是算了,不如多想幾個對聯。明天才是你的主場。”
“主場是什麽意思?”張文承從沒聽過,不解地問。
“啊,就是你是項目負責人的意思。”
“什麽是項目?”
“這裏特指寫春聯。”
兩個人一問一答,也不顯得寂寞。
漸漸地,張文承在衛軻的回答聲中睡著。
第二天鳥鳴,衛軻搖醒張文承:“走,我們該去收網了。”
這時候天剛麻麻亮,林間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兩個人背著背簍,來到之前下網的地方。第一網提起,沒有魚。衛軻有些沮喪。
第二網是張文承精心布置過的,收網的時候,簡直驚到了衛軻。
那活蹦亂跳的魚足有十多條。
“哇,好厲害!夫君好厲害!”衛軻激動地為他歡呼。
“噓,別驚動了魚,要不然下一個網就沒有了。”張文承小心地將魚丟進背簍,這才去起第三張網。
第三網雖然沒有第二網魚多,但是個頭很大,兩三條大魚,剩下七八條小魚,個頭詫異有點大。
“我來啦。”衛軻開心地將背簍背過去。
一場豐收。
“我們這樣會不會太狠了,會不會明年就沒有魚了?”衛軻一邊開心,一邊擔心。
“不會,上遊有一個天然湖,裏麵的魚多了去了。這些小魚,多半是從上麵順水下來的。”張文承一邊理網,一邊指給衛軻看。
衛軻順著張文承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片茂密的樹林。她忍不住轉頭問張文承:“遠不遠?有歸屬人嗎?”
“應該是沒有的。有點遠。”
聽了張文承的話,衛軻停下腳步:“今天下午我們早點過來,往上遊探一探。”
“行。”張文承應一聲,將網裝入包裹,牽著衛軻離開。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村裏才有嫋嫋炊煙升起。
“夫君,如果我們承包下來,是不是就可以長期靠買魚為生了?”衛軻的心一直惦記著,傳說中的湖。
“不好說,荒山按理村裏不管,但是縣老爺可就不一定了。我們最好到裏長家問問,報備一下。”張文承想了想,指一戶人家給衛軻看。“那邊就是裏長家。”
“不應該是村長嗎?”衛軻納悶。
“都可以叫,沒講究。”張文承見到遠處有鄉親走動,便開始裝傻,傻笑。
回到家,衛軻收拾了手工品,帶著夫君和魚,去鎮上。
鎮上有點遠,是去薛家村的三倍路程。
張文承還是小時候,他娘在世的時候去過,自從他娘去世,他就再也沒有去過鎮上,更別去提自家的米鋪。
衛軻原本趕時間,所以,一路上沒有說話。
見到張文承也是一臉嚴肅,她有點於心不忍:“夫君,你在想什麽?”
“近鄉情怯。”張文承看到不遠處的鎮子,停下腳步。
“不用怯,我們隻是在市場上擺一會兒攤兒,不去米鋪,不打緊的。”衛軻連忙安慰他。
張文承輕輕一笑,點點頭。不遠處有人路過,他又開始了被迫表演。
市場上的攤位,基本都是有主的,像衛軻這種新來的,隻能在最最邊緣,擺東西。
但是衛軻不怕,她有好招牌,也有好貨物,加上二丫頭有一副好嗓子。她將吆喝編成了歌曲,一邊唱,一邊將火紅的中國結、小兔子、小貓咪各種掛件拿在手上搖。
第一批吸引來的,是好奇的小孩。
接著,小孩的家人跟過來。
於是,動物造型的手工藝品,全部被小朋友們買走。有想要中國結的,順帶也就買了。
因為手工藝品比較稀奇,所以他們攤位前麵聚集了不少人。
衛軻便開始兜售大魚,與買的多了,還贈送小中國結。
沒有一個時辰,衛軻的貨就全賣完了。
衛軻收拾完東西,打算跟張文承回家,這才發現他正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米鋪。
衛軻不由想起奶奶的話,她拽住張文承:“別看了,那邊不屬於我們。
如果你想,回頭我們在這也買個鋪子。”
聽到衛軻這大言不慚的話,一旁的屠夫嘿嘿笑道:“小丫頭,口氣不小,這鋪子是你這種窮丫頭買得起的。
別說你沒,我在這裏賣了大半輩子肉,還沒能買一個鋪子呢。”
衛軻看了看屠夫賣的肉,又往屠夫台子後麵看了看。她指著地上一大堆的雜碎說:“大叔,你以後將這些東西留給我,我保證,你很快就能買到大鋪子。”
屠夫好笑又好氣:“小丫頭,你口氣不小。我殺了這麽多年的豬,就沒見有人吃這玩意。
不過是給野狗野貓吃的東西。想要靠它買鋪子,你做千秋大夢呢。”
衛軻上輩子最喜歡喝肚肺湯了,這些東西利用好,還是很有賺頭的。
“嘿嘿,大叔,你要不信,你就給我留著。我每天給你五個銅板,一年之後,你再看,我說得是不是真的。”
“一年?不怕,十年我也等得起。你這小丫頭。”屠夫將地上的物件用稻草一捆,直接遞給衛軻,“今天白送你了,明天你要還肯要,再說。哈哈哈。”
衛軻搖搖頭,向張文承要了六個銅板,放到屠夫手中。
“你這個丫頭,怎麽這麽較真,都說給你了。”屠夫雖然嘴上這麽說著,手下還是將銅板丟進了他的錢箱子。
“做生意,講究的是信譽。我請各位大伯大媽作證,我跟屠夫大叔約定,往後一年的內髒,全部以6文錢的價格賣給我。
願意作證的人,明天早上可以免費到我這裏領一份吃食。願意的請舉手。”衛軻笑盈盈地對圍觀的人喊道。
“我。”
“我。”
舉手的基本是常年在周圍做生意的,其中包括了屠夫自己。
“小丫頭,我不是坑你,你要想取消約定,直接跟我說,我不會訛你的。”屠夫家中也有二丫頭這般大的女兒,這會兒正以長輩的眼光看衛軻。
“大叔放心,我是張家村的李二丫,如果哪天少了你的錢,你隻管到村裏來找我討。”衛軻斬釘截鐵地說。
其實,周圍的人全當做笑話看,圖的是一個熱鬧,誰也沒想過這個小丫頭能成什麽事兒。
衛軻得到大家的見證,心中美滋滋。帶著張文承買了筆墨紙硯,又買了炭火小爐子和砂鍋,這才回家。
張文承不知道衛軻想要幹嘛,不過,隻是6文錢,他也就縱容她了。大不了,他每天多抓幾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