墾荒能手
“你的嘴巴是抹了蜜嗎?今天這麽甜。”衛軻牽著他往家走。
“沒有……我沒有偷吃!”張文承地腦袋又開始使勁搖。
衛軻真擔心他這樣下去,將脖子搖壞了,她上手捧住他的腦袋:“夫君,聽衛軻的話,以後不要搖頭,表示沒有可以用手。比如,不,是這樣。”
衛軻耐心地一遍遍給他示範。
張文承輕輕點頭,伸手衝她搖著。
“嗯,真棒。中午給你做米飯吃。”衛軻伸手在他額頭輕輕摸兩下,他倒是很受用像小貓一樣用腦袋蹭她的手。
同時還在嘿嘿地傻笑。
田間幹活的人日漸增多,大家看這一對新人,同情至於也多了一點歡喜。
“張老五的心事算是了了,終於給大傻子找到媳婦了。”
“我可聽說,這媳婦,還是大傻子自己選的呢。”
“哎,他就一個傻子,是個姑娘他都會喜歡的。你沒看到,他娶的是誰,李家村的二丫頭,李瘸子的丫頭。臉上全是雀斑,額頭還有那麽一塊疤,包你看了晚上做噩夢。”
他們的聲音本來不大,不成想,張文承腦子不好,聽力卻是極好。
他掙脫衛軻,氣衝衝地跑到那人麵前,伸手衝他使勁搖:“不是,衛軻……笑,漂亮!”
“你看看,你們看看,我說的吧。”
周圍人一陣哄堂大笑。
見他們笑了,張文承大怒,一下子就撲到那說話的人身上,論起胳膊就要打。
衛軻拉住他的手。
“他們……是壞人。”張文承淚汪汪地望向衛軻,委屈地說。
“沒事,夫君看我漂亮,我就是這世上最漂亮的。走,我們回家去。”衛軻將張文承從那人身上拉走。
“哼,還衛軻,連自己家媳婦的名字都不會叫,你不傻誰啥。她是誰呀,她是李家村的二丫頭。醜女李二丫!”被撲的人心中有氣,打不過張文承,隻能嘴上勝過他。
“不是!衛軻!漂亮!”張文承猛然轉身,對那一群人吼道。
衛軻的手輕輕觸到他的後背,一團綠茸茸的光芒沒入張文承背心。
“他一個傻子,你別跟他計較。
李氏,你帶傻子回去吧,再鬧下去,又要打架了。”一旁的大嬸兒連忙勸架。
“哼,我才不是傻子。”張文承哼唧一聲,牽住衛軻,氣鼓鼓地往家走。
衛軻剛才消耗了精神力,這會兒有些累。被他這麽牽著,倒是非常舒服。
張文承到家,才發現衛軻臉色有些差。他焦急地四處尋找,終於將牆角下的一張板凳端了過來。
“衛軻,坐。”他一字一句地蹦著話,“我給你倒水喝。”
衛軻坐在板凳上,看著他忙不迭地進屋,心中暖暖的。
可是,看到他端出來的那一瓢冰渣,她隻能無奈地笑笑。
“我不渴,你陪我坐坐。”衛軻往一旁挪了挪,給他讓出座位。
張文承用力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下,腰杆兒挺得筆直筆直的。
衛軻輕輕一笑,靠在他的肩頭。“待會兒,我們砍些蘆葦回來,在這門前圍一個庭院。
然後,在那個角落給兔子搭一個窩。
旁邊,再養隻羊,還有雞,你說好不好?”
張文承狠狠點頭:“好!”
衛軻微笑看著他近乎完美的側臉,造物主怎麽會這麽愚弄人,這樣天姿國色秀色可餐的家夥,居然是個傻子。
“夫君,表達意思,讓別人聽懂就行。不用用盡全身力氣。
不過,打架除外。誰要是欺負你,你隻管揍。
誰要說理,有我在呢。”
“好。”張文承乖乖地應道。
“對,就是這樣,真乖,獎勵你一顆花生。”衛軻從衣兜裏掏出一顆花生,撥開,放入張文承的嘴裏。
張文承先是一愣,接著便開始一邊傻笑,一邊咀嚼,也不肯咽下去,高興了就喊一聲:“衛軻。”
“嗯。”衛軻也很配合,輕聲應著。
等回複一些力氣,她便帶著張文承下地。
兩個人抓了一會兒蟈蟈,結果一個也沒抓到。張文承見沒有收獲,有些沮喪。
衛軻便用枯草給他編了一隻,將它輕輕放到張文承手上。
張文承開心地托著,仿佛那是一個稀世珍寶。
看到張文承乖乖地跟草蟈蟈玩,衛軻便開始動手整理田地。
張老五還算良心,給張文承的工具全是嶄新的,沒有欺負這個傻兒子。
到中午時分,衛軻才剛剛翻了四分之一。
就這,她還得感謝二丫頭這幅身體,要是原來的她,恐怕壓根堅持不下來。
不知何時,張文承已經不再看蟈蟈,改成看媳婦了。
衛軻回頭一看,他正傻嗬嗬地看著她。
她衝張文承招招手。
張文承小心地將草蟈蟈放入懷裏,蹭蹭蹭地跑到衛軻身邊,像一個討要獎勵的小孩。
“夫君,來,我教你翻地。”衛軻將鋤頭放入張文承手中,手把手教他。
張文承學得很快,隻是力道依舊不會掌控,依舊是每一下都拚命一樣。
衛軻隻得一遍遍地示範,一遍遍地教。
終於,他的表現越來越好。
“夫君,你在這裏翻地,我回家做飯給你吃。”衛軻伸手拭去他額頭的汗珠,留他在地裏幹活。
然而,她在家做飯,卻總是不放心,生怕他被人欺負了去。
沒一會兒,就跑出來看他兩眼。
他似乎發現了規律,每次隻要發現衛軻出來,他立即停下來,衝她傻笑。
待衛軻喊他回去吃飯,他竟然將地翻到了二分之一。
衛軻不得不承認,張文承天生大力。
張老五雖然給他們留了大米和麵粉,但是留下的小麥卻很少。
衛軻想著趕緊播種,便顧不得三朝回門的說法,吃完午飯就帶著張文承回到李家村。
李家村的眾人見到衛軻提前回來,都在責怪她。
規矩禮俗,怎麽可以隨便破壞,這是家裏老人沒有教好,芸芸。
衛軻壓根不理,張文承見他們說衛軻壞話,一路上對他們齜牙咧嘴,做盡各種凶狠表情。
村民們一個個都開始同情衛軻,說二丫頭要受苦一輩子,嫁了這麽個傻子。
對於這些言論,衛軻壓根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到家的時候,奶奶正在捆柴。二丫頭在家的時候砍了不少,歲末了,到鎮上賣了,換點大米麵粉回來過年。
“奶奶,我回來了。”衛軻進門,歡快地喊道。
奶奶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了頓,這才轉身看過來。
屋裏,二丫頭娘聽到衛軻的聲音,也歡快地跑出來,她拉住衛軻的手,看了又看,似乎怎麽也看不夠。
“你娘想你,一早就念叨二丫頭。你回來也好,吃飯沒,鍋裏還有菜湯。”老奶奶直起身子,往廚房去,要給衛軻盛湯。
“奶。”衛軻拉住老奶奶,從懷裏掏出一小袋米,“這個,給你們過年。”
“傻丫頭,你給我們了,你們怎麽活?”奶奶不要,推了回來。
“我就是想用這個,跟奶奶換一條活路。”衛軻鄭重地將米袋重新放到奶奶手上。
“你是想換種子?”老奶奶看他們兩這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便已經猜到,“好,這米我收下了。你跟我來。”
老奶奶不僅給了衛軻種子,就連什麽時節怎麽下種,都跟衛軻交代得清清楚楚。
末了,老奶奶拉住衛軻的手:“活路就是你這雙手,勤勞的人,餓不死。”
衛軻重重地點點頭。
衛軻回到院子,竟然看到張文承在幫二丫頭娘洗衣服。
“我來。”衛軻心頭一酸,將張文承趕走,自己坐下來,使勁揉搓。
李家人的衣服,除了小虎虎的,其餘的人,說是衣服,其實除了補丁還是補丁。
“奶,等我有錢了,給你們蓋大房子,穿好衣服,錦衣玉食,過好日子。”衛軻用力擰著粗布麻衣,再將他們抖開,晾上庭院裏的草繩上。
“好,奶等著呢。快回去下種吧,在拖下去,就過了時節了。”老奶奶伸手趕他們。
衛軻點點頭,牽著張文承往回走。
李家村的人又看是議論,是不是張老五虐待了這傻子夫婦,二丫頭第二天就回娘家搬糧食。
是的,衛軻故意將那一小袋種子拎在手上回去。
她要讓大家見證,這種子不是偷的不是搶的,是她娘家給的。
衛軻播種的時候發現,她每一把下去,抓到種子的一瞬間,有一種奇怪的觸覺。
好奇的她低頭看下去。隻見種子碰到她手指的時候,沾染了淡淡綠光,變得顆粒飽滿。
她一把撒出去,這些種子帶著淡淡的微不可見的點點光芒,沒入泥土裏。
衛軻奇怪,這完全是被動的,她壓根並沒有動用那股神秘的力量。
張文承在一旁看得開心,時不時就站起身給衛軻鼓掌,好像她不是在播種,而是在跳舞一樣。
有了早上的教訓,附近田地裏的村民不敢大聲嘲諷他們。但是,偶爾交頭接耳的時候,還是會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衛軻不在乎,而張文承壓根眼裏隻有自家媳婦。
一半小麥下種。
衛軻又帶著張文承開了另一半,分別種上了青菜、胡蘿卜、白蘿卜,還從後山帶了一顆棗樹,栽在田中央。
大家都取消衛軻,好好的田地早一顆酸棗樹。
後山的棗樹,大部分結酸棗。但是,這一株,並不是。
那是衛軻的神秘力量選中的樹,衛軻相信它一定會結出最好吃的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