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12

  「可以給我講一下你和你情人的故事嗎？」

  聽了這話，祝明有點嫌棄地「嘖」了一聲：「剛剛說要聽余琛的，現在又說要聽情人的，許寒澈小朋友，你是不是好奇心太旺盛了？」

  許寒澈在電話那頭一時語塞。他本來想反駁自己不是小朋友，但是感覺反駁了的話倒顯得自己幼稚，於是只語氣平淡地答覆道：「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

  祝明：「這不是我不想說，嘖，是好多情人的事情都差不多被我忘乾淨了。情人嘛，你知道的，不會佔用太多精力的。而且你知道的，他們都只是余琛的替代品。」

  許寒澈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感慨祝明的別樣痴情方式，還是應該去同情一下這些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情人們。

  祝明：「而且有幾個情人到最後，也鬧得雞飛狗跳的，總而言之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她苦笑了起來，「但說實話，我是個懦弱的人，我需要一點東西讓我的心情和狀態好一點，讓我不至於垮掉。」

  許寒澈想開口安慰點什麼，但最終感覺語言還是太蒼白了，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閉了嘴。

  祝明：「所以我之後一直斷斷續續的包養了十幾個情人，直到，呃…」

  許寒澈：「直到什麼？」

  祝明：「直到我被檢查出得了胃癌。這個說起來有點丟人，因為之前我不但包養情人，還有點酗酒的壞習慣。」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她補充了一句，「不過來了這邊之後我就沒喝過酒了。」

  許寒澈心裡竄起了一點怒意，但很快又被無力感撲滅了。他想：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譴責她，我又沒在她身邊陪伴她，更沒有去拉她一把。

  祝明大約察覺到了許寒澈的情緒，半是解釋半是安慰地道：「所以我在穿越過來之前，我就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辦妥當了。」

  …

  祝明站在落地窗前，手上拿著自己的症斷書。她端詳了片刻之後，收緊十指，接著把那團廢紙扔進了垃圾桶。

  出乎她預料的，她並沒有感覺到一個絕症患者的絕望，反倒有了幾分如釋重負。

  她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時期，高中畢業那年，她和余琛一同去了一個海濱小鎮旅遊。

  迎著海風，祝明看著無邊無際的海岸線，側過頭去問余琛：「你有什麼夢想嗎？」

  正在看海的余琛回過頭來反問道：「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祝明一本正經地道：「因為我要規劃我們的未來，你的夢想至關重要。」

  余琛露出了一點忍俊不禁的神色，接著道：「我的夢想，唔，就是盡自己所能地讓這個社會好一點，讓所有人都能過得好一點。」

  祝明：「嘖，你這個回答有點過於官方了吧。」

  余琛只看著她，他的瞳眸中倒映著祝明的身影和藍色的海。他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地道：「如果這樣，那些曾經像你一樣的孩子，就不必為了生計而奔波，不會再拚命地扛起一個家庭的重擔。」他頓了頓，繼續道，「而你妹妹…祝念那樣的悲劇，也不會再發生了。」

  祝明愣了愣，隨即低下頭去微笑道：「好。」

  公司頂樓的辦公室里，祝明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地面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她嘴角上抬，露出了一個微笑，但很快的這個微笑帶了點苦澀的意味。

  於是她斂住了笑容，叫來了自己的秘書：「小雲，幫我查一下有哪些慈善機構比較靠譜。」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還有，幫我清算一下我個人名下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