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龍護魂石
“等等、等等,你先等等!”不合時宜,胖道士打斷道:“你是說,在數萬年之前就有人開始算計我了?”
“額,應該可以這麽說。”
“你還說,你隻是被分裂出的一點點魂魄?”
“這個我敢肯定!雖然我現在無法和主身聯係上,但是……”
“你還說你剛剛進來的時候,這裏隻有這塊破石頭?”
“正是。”
“哈哈哈!”聽到這三個回答,胖道士仰天大笑起來,“先不管後麵兩個問題,單看第一個,能準確計算出數萬年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的大神通,縱使伯通古今的我,也從來都沒有有聽說過的呢,你這個大騙子!”
“若是我告訴你,那人曾經看過那本書呢?
“哪本?”
“《創始之書》,不過這隻是我們對它的叫法,不同的教派,不同了領域,它都有著不同的名字,就光我所收集到的情報,關於這本書的命名就不下百種,有人叫它是‘道’,有人叫它是……”
聽到起初幾個字的胖道士,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再也聽不清那人後麵在說什麽,一滴冷汗順著脊背流下,惹得是一身的雞皮疙瘩。
忽然,從椅子上彈跳而起的胖道士,近乎咆哮的大吼道:“不,不可能,沒有人能夠看到那本書的,沒有人!那書是不可能存在的!你這個騙子!大騙子!想要用這麽幼稚的借口騙我相信,我看你是太天真了。”
對麵的人見胖道士這般失態,也不驚訝,隻是兩手一攤,冷靜的說道:“其實,怎麽說呢,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這事情不都是這樣發生了麽。我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切,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或許會有些許的難以置信,但要是你對此還感興趣,不妨安靜的聽我把話說完,到那個時候再由你自己決定是否相信。”
癱軟回了椅子,胖道士擺了擺手,示意繼續。
“當時我與本體分離之時,我們便切斷了聯係,所以現在的我,倒也無法確定,主身所在何處、是生是死。而且,當我初次進來之時,此處隻有這一塊石台,和無盡的黑暗,就連石台頂端,距離最高處,也隻有區區幾米的距離。”
“那這些又怎麽解釋?”說著胖道士伸手指了一下身後那廣袤的世界。
“起初我覺得,像一開始那樣的環境,也湊合還能過,畢竟還是有著,這麽個不大不小的空間,對於我這種魂魄體質來說,這還不算太糟。可是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我開始厭倦了這種黑暗狹小的感覺,我開始試著,用我這幾年修煉的真氣,凝聚出一些光源,直到有一天,我所散發的能量足以照亮每一寸角落之時,我才發現,在這狹小空間的邊緣,那邊壁之上,有一個小小的紅點。”
“是個機關?”
“是的。”
“然後就有了這些?”
“對!”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其實這個世界,就是當初算計我的人,送給你的咯?”
“可以這麽說,但是剛開始我卻並不怎麽認為,因為一開始,我無法控製這裏的每一個東西,也感應不到這些東西的存在,甚至包括早已相處了多年的,這個石台。直到我一步、一步的,走完了這個世界每一個角落。等再次回到這裏時,一種奇異的感覺,從我心底湧出,那時的我忽然覺得,仿佛我就是這裏的天,我就是這裏的地,這個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我便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越說越是興奮,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直至最後幾句石盤中的人,不,不對,石盤中的魂魄幾乎是吼叫著說出來的,就好像自己便是那創造世界存在一般。
“我知道這種感覺一定很不錯,但是你也不要這麽激動吧!”胖道士平淡的回應道。
“這,真不好意思,剛剛是我失禮了。”
“繼續,繼續!我還趕著回去呢,別說這種有的沒得,挑重點說,重點,知道沒?”
“嗯!重點,重點……哦,對了,這次處心積慮設計這麽大的一個局,為的便是這個。”
說罷,魂魄輕輕的一招手,胖道士胸口處的一塊玉石便飛了出來。這玉石通體剔透,雕琢成了飛龍的模樣,龍身蜿蜒盤旋,四爪棱角分明,雖然隻有手指粗細,可那周身的鱗片和霸氣的頭部,都被雕刻的活靈活現,好像下一秒這隻神龍便會騰雲駕霧破空而去,隻可惜這玉龍隻有大半截身子,後腿靠近尾巴處好似被人生生的掰斷了般,留下了一個參差不齊的斷口。
見自己戴了多年的寶玉這麽輕易的就飛離了自己,胖道士心裏非常不爽,好說歹說這也是自己帶過來的東西,想伸手去抓吧,可是對麵還有一人在那裏看著,況且這也不完全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也沒辦法過於理直氣壯的嗬責,隻好任由其飛離出去。
好似看穿了胖道士的心思,那玉石並沒有離開多遠,便懸停在了半空,緩緩轉動起來。
“你也不必驚慌,”魂魄微笑著說道:“這東西跟了你這麽久,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你的東西了,我之所以把他召出來,為的是大家好說事。你要是介意的話,盡管可以收回。”
“不必,繼續!你看我像是缺那一兩件法寶的人麽,要是你覺得這個對你還有用處,盡管拿走便可。”雖然前一秒還是一肚子的不滿,可是看見對方,對於這個玉石滿不在乎的態度,胖道士也假裝不在意了起來,不管最後這寶貝到底是誰拿走,這麵子麽,還是要要的!
“還是這麽的死要麵子!”魂魄小聲的嘟囔著。
“你說什麽?”胖道士沒有聽清,大聲的詢問。
“我是說,您居然如此大度,真是我輩之典範!”
“哼,知道就好,趕快說吧,這玉石怎麽了?”
魂魄一臉的回憶道,“嗯~~~當時那人將我送進這個石盤之時,還告訴了我一個,就連本體都不知道的,關於這個玉石的秘密。”
“什麽秘密?”胖道士自己佩戴了這麽多年,也可以算得上是半個主人了,聽到這東西還另有玄機,不禁頓時就來了興趣。
“是關於這玉石上所加的封印的秘密!”
“不可能!我隨身佩戴了這麽久,不可能沒有覺察到這上麵有什麽封印。”聽到對方這麽回答,胖道士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篤定的否定道。
魂魄也不答話,右手平攤,那玉石便飛入了手中,五指一握,片刻後又再次張開,原本玲瓏剔透的玉石頓時變成了五顏六色。“這就是它的本來麵目。”說罷魂魄右手一送,色彩繽紛的玉龍,便飛向了坐在對麵的胖道士。
微微起身,揮手抓下了空中那,色彩斑斕的玉石,胖道士將其舉到眼前,細細觀察起來。
隻見手中的玉龍,與之記憶之中的完全不同,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九種顏色混雜在龍身的各個角落,那似液體般的色彩,順著玉龍蜿蜒盤旋的身體緩緩的流動著、扭曲著、變換著,時而龍爪金黃,時而龍鱗青綠,唯一不變的地方,便是玉石的斷裂之處,八種顏色圍繞著中間的白色,排成了一個圓圈。雖然是在不停的轉動,但是每種顏色的大小卻未曾改變。
“九龍護魂石。”魂魄那低沉的聲音,將看出神了的胖道士拉回了現實,“想必你也發現了,這玉石隻是一個殘品,顧名思義,這件法寶便是由九條這樣的玉龍組成的,所以相對於整個法寶來說,這截玉龍隻能算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每條都是這麽的花裏胡哨麽?”仔細端詳著玉龍,胖道士頭也沒抬。
“這個我也不清楚,隻記得當時得到它的時候,雖然是一個完整的‘九龍護魂石’,但是那九條龍,卻還是和你先前所見的那樣,並沒有半點色彩,說實話,今天也是我頭一次見這頭龍真正的樣子。”
“也就是說,當初有個混蛋,封印了這件寶物,然後送給了你,可是並沒有告訴你,應該如何解封,而是悄悄說給了,即將被‘困死’在這裏的你的分身,為的就是千年以後我帶著這半截破龍找上門來的時候,你能給它解封?”
“是滴!回答完全正確!”雖然那魂魄嘴上這麽說,可是臉色卻覺得有些許的怪異,不知道還隱瞞了些什麽,隻可惜胖道士的心思,完全放在了他手中的那半截破龍的身上,並沒有覺察到這一絲異樣。
“為什麽我所得到的是這一條,而不是其他的那八條?”當胖道士抬頭詢問的時候,魂魄的臉色已恢複了正常,“我的意思是說,既然那人能算中這麽多的事情,安排的又這麽巧妙,為什麽不把那八條龍安排給我,把這一條龍愛給誰給誰去,又或者說把整個都給我好了,省的一會兒你又說什麽‘隻有集齊九條龍的時候,才能釋放出它的真正威力……’”
“哈哈哈!”被胖道士學他說話的樣子逗樂了,魂魄笑著說道:“其實對於這個問題,當時我也有問過,隻不過那人告訴我說‘你懂什麽?我已把這寶物所有的靈氣,全都聚集在了這條頭龍之上,借此將其封印了起來,所以你主身所帶之物,和有沒有這條頭龍,關係不大。’”
“不準學我口氣說話!”被對方如此現世報的態度,弄的是很不爽,胖道士一臉的慍怒。
“不好意思,習慣了,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魂魄倒是不在乎胖道士的憤怒,打了個哈哈就這麽過去了。
雖然是滿肚子的火氣,但是怎奈何虎落平陽被犬欺,自己一身的修為和法寶,在這種特殊的環境裏,並沒有半點用處,感覺自己就好像是那,案板上的肉一般,對麵的‘刀’還沒說要怎麽切呢,自己還是不要太跳為妙。
“那你原來帶著那九條小蟲蟲,都有什麽效果?”不去在意對方的態度,胖道士問出了心裏的問題。
“護魂。”魂魄平淡的回答道。
“然後呢?”胖道士追問。
“沒了!”
“就這點功效啊!那解封以後呢?”
“不知道。”
簡短的回答令胖道士心裏一陣不爽,“要你有什麽用?一問三不知,與其在你身上浪費口水,還不如我自己研究一下呢。”
“沒用的,當時那人清楚的告訴我了,這個頭龍玉石,在殘缺的時候是沒有任何作用的,甚至是連另外的那八條都不如,至少人家那八條龍在一起勉強還有半個‘護魂’的效果,可這條頭龍,要是沒有那八龍的存在,對於佩戴者來說便是毫無作用的寶貝。”說到這,魂魄停頓了一下,轉而正色道:“隻有收集到整個法寶,才能發揮其最大的威力!”怎料想就在魂魄準備說出最後一句的時候,對麵的胖道士也剛好開口說話,而且說的話,和魂魄的一模一樣,兩個人的聲音絲毫不差的重疊在了一起。
“咦?你怎麽知道的?”魂魄大驚。
“我靠!這也忒正常了點吧!現在哪部小說、哪款遊戲,不都是這麽一個狗血的劇情,先是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得到一個看似非常厲害的寶貝,然後就忽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人,告訴你這個寶貝不是被封印了,就是殘缺不全的,叫你憑借著自身的力量,試著解個封印,或者搜集個材料。真是他奶奶的讓人惱火,自己笨蛋不會解除封印也就算了,難道就不能幫著收集一下材料嗎?最後曆經重重險阻,東西好不容易能用了吧,卻發現該打不過的BOSS照樣打不過,緊接著要麽是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要麽就是死掉和自己相關的,幾個配角後,居然就激發出了,這個東西的潛在威力,千辛萬苦、悲痛欲絕的幹掉了對手,本以為可以息事寧人、相妻生子了吧,結果又出現了幾個更厲害的對手,一個照麵就又被打的屁滾尿流,無奈,隻有再跳幾次懸崖,再跌幾次山穀……”
“額……我想著……這次估計也會不免俗套吧……”聽到胖道士這番‘高深’的言論,魂魄弱弱的說道。
“那我留它有何用!我才不會為了一個,不知道有什麽作用的東西奔波勞累呢!”說完胖道士舉手便準備把這玉石給砸碎了。
“等等!其實給我寶玉那人,對我還有其它的交代。”
舉到一半的手臂停了下來,胖道士滿臉的不爽,“我擦!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呀!還好我反應神速,要不然這玉石,現在鐵定已變成了那,一地的渣渣了。”
“明明是你自己不給我說話的機會,現在反倒是強詞奪理怪起我來了。”魂魄不滿胖道士的蠻橫,小聲嘟囔著。
“什麽?反了你了!還敢頂嘴!……算了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快說那混蛋還說了些什麽?”
“那混蛋,啊呸、呸、呸,那人說,此物和你有著莫大的機緣,隻不過它無法給你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幫助,等到你真正的需要它的時候,它會幫你完成你想要的一切。”
“我靠!阿拉燈神丁啊!”聞言,胖道士頗為驚歎。
“哈?丁?盯?釘?啥釘?誰的釘?幹啥的釘?”聞言魂魄滿頭的問號。
隻不過,顯然眼前這胖道士對於那小聲的疑問是完全懶得回答。
隻見其一手抓牢了玉龍,另一隻手在上麵猛搓,一邊搓一邊還在快速的絮叨著,“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統統給我來一份,不,來兩份!最好再來一打啤酒,一盆白飯,要是條件允許,多給倆唱曲兒的也不錯……”
見胖道士這副樣子,魂魄是一臉的黑線,滿頭的汗水,還未來得及製止,卻見對方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臉忿怒的看了過來。
“你這個騙子,明明沒什麽用麽,偏偏還說的這麽好,你以為是拍電視廣告啊,吹牛皮不犯法,小心我找到組織上,把你給辦了!”
“這……我剛才不是說,是在你真正需要它的時候麽……又沒說是現在!”
“但是我認為,現在我就很需要這個啊!你不知道啊,我都餓了一天一夜了,要是換成你,估計早就餓爬下了吧?所以對於我來說,現在最需要的東西,就是能吃上一口熱飯,沒有什麽比這個還重要的了!但是,你這個破東西就是不頂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隻是把當時那人,對我所說的話,完完全全的複述給你了而已,至於其中有沒有什麽,更加深層次的含義,那就要靠你自己去挖掘了。”
“哎,三腳踹不出個屁的東西,真不明白當時那個混蛋怎麽看中你的,真沒眼光!算了,和你說話真累!”胖道士順手把玉石塞進了懷中,撇了撇嘴。
“那……你還有沒有什麽問題呢?”魂魄問道。
“沒了,沒了,趕快把我送回去,我還趕著回去吃晚飯呢!”
“好吧!”魂魄站起了身子,雙手合十,眼皮微微下垂,口中默念法咒,一股紫氣自胖道士腳下的石台裏湧出,一點點的將他包裹了起來。
“最後一個問題!”就在紫氣即將沒過脖子之際,胖道士大吼到。
“說!”
“為什麽我剛一進來的時候,你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鼻孔朝天、目中無人,可現在卻又是這副模樣?”
魂魄詭異的一笑,“因為隻有你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才能確定了,你就是你。”
聽到這個答案,胖道士直覺一陣惡寒,不自覺的哆嗦了幾下,心裏暗罵道:‘他奶奶的怎麽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這家夥應該不會是故意隱瞞了些什麽吧,這種被蒙在鼓裏當猴耍的感覺,真TM的不爽。’
最後一絲短發也淹沒在紫氣之中,胖道士隻覺得胸口一悶,頭暈目眩、口幹舌燥之感,皆數襲來,然後就是身子一飄,瞬間遠離了石台。
魂魄望著漸漸遠去的紫光,心裏一陣落寞,輕歎一聲,緩步走向了石台的邊緣,負手而立,眺望遠方,看著遠處逐漸崩壞的世界,低聲感慨,“數萬年了,已經數萬年過去了啊!太久了、太久了!久到我都不能感受得出你的氣息了。”略微沉思了片刻,魂魄又道:“師父,您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一件了,接下來就是您出場的時候了,我也要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偷偷清閑一下了,順道好好研究一下,這些年來外麵世界的世道、文化究竟是改變了多少。”
崩塌如此迅速,幾乎是在轉瞬之間,這片美麗的山河就被撕扯的支離破碎,無論是沙漠河流,又或是高山峽穀,都如同是宣紙所做的一般,瞬間就被拽入了黑暗之中。
注視著頭頂逐漸擴大的黑暗,魂魄沒有絲毫抵抗,任由自己飄向了空中,回頭最後望了一眼那熟悉而陌生的世界,一臉的悲傷之情轉眼就變成了興奮,伸展身軀,混合著骨骼發出的劈啪聲大吼道:“哇哈哈哈,熟悉而陌生的世界喲,給我都乖乖洗幹淨脖子吧,老子我又回來了!”
……
還好,已經很久沒有,實質性的吃過東西了,至於到底有多久,至少這會兒的胖道士,就是想吐,肚子裏都沒有什麽,能夠吐的出來的。
不過,現在的他,滿腦子裏隻想著一件事,這遭瘟的傳送之法,到底是那個魂魄,在有意整他呢,還是那個素未謀麵、卻算計了自己的混蛋,跨越時間的長河戲弄於他呢。
結果,無從知曉。
不過幸運的是,傳送出去的時間,遠遠小於自己下落的時間。隨著速度的逐漸降低,身體的不適感,也略微得到了緩解。
待身子完全停止了下來,耳邊傳來的,貔貅那滿是鼻音的驚叫聲,提醒著因為惡心而緊閉雙眼的胖道士,總算是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老大,你總算活著回來了!都快急死貔貅我了!”
為何本熊的雙眼會飽含熱淚,因為對於這片熱土愛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