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玩把大的
?�Q�“他走了。”
白宣直起身嘟囔了一句,氣氛肅穆的城樓裏頓時輕鬆了下來。嬴政、趙高、蒙恬、蒙毅、王離都長長的鬆了口氣。自從他們跟著白宣進入上郡之後,白宣做為主將大多數的事情他不瞞著眾將,但唯獨一件事白宣一直不肯讓除了他自己和馮去疾之外的人知道,這讓大家心中有些鬱悶。大家年齡不相上下,平時又都是意氣相投的兄弟,白宣這樣做就顯得有些厚此薄彼了。但是鑒於白宣的身份地位,哥幾個沒敢表現出來。
不客氣的說,白宣率領鎮北軍那就相當於一個大孩子領著一幫半大孩子去和狼群鬥,能不能獵殺狼群先不說,首先應該考慮的是這幫孩子有多少能活著回來。而白宣是主動請纓的,大王和他打了賭,十萬新軍是大王給白宣的最大的兵力,在大秦滅六國之前大秦北疆不會再從關中隴右之地獲得如此規模的兵力增援。最主要的是,白宣和秦王子楚的賭局,白宣不僅要滅了狼犬還要盡量減少兵力損耗,這對一個將領而言壓力不言而喻,所以哥幾個也都各展所長幫助白宣出謀劃策,對白宣偏袒馮去疾的事情也就當沒看見。
當沒看見和真的不放在心上是有差別的,當做沒看見實際上心裏還是擱著這件事。尤其是嬴政,他從三歲開始跟著白宣已經習慣了把白宣當成自己的親哥哥,也習慣了白宣專門為他出謀劃策。如今白宣成為北疆主帥,對嬴政的關心就少了很多,嬴政心裏有點吃味。
嬴政:“大兄,頭曼到底在看什麽?若想打榆林塞為何不開始進攻?”
白宣:“他在等婁煩王呼勒的消息,他要等到婁煩王和鎮北軍交手,並且把鎮北軍拖在北地郡。隻有這樣,頭曼才敢放心大膽地攻打榆林塞。嗬嗬,他這是要給本將一個下馬威呀。”
蒙恬:“上將軍,末將有一事不明還請上將軍指點。”
白宣:“自家兄弟麵前就別那麽多規矩了,叫我阿宣吧。”
蒙恬:“阿宣,按照你剛才的說法那是不是說頭曼已經知道你和蒙武換了位置?”
白宣:“不會,如果頭曼知道上郡這裏的是我們,他早就開始攻擊了。正因為他知道駐守上郡的是蒙武,所以他才如此謹慎。蒙家久鎮北疆,蒙武也是一員智將,頭曼定會小心應對。反過來如果他知道是我領著一幫新兵駐守上郡,那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攻擊,因為他要試探一下我的深淺。所以說,頭曼現在不停地觀察榆林塞而不動兵,隻說明他和婁煩王呼勒一樣,認為鎮北軍在北地郡,上郡這裏的是蒙武所率老邊軍。我若是頭曼也不會著急,既然有呼勒出麵試探鎮北軍深淺,頭曼何樂不為所以他一定是在等。”
嬴政:“大兄,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白宣:“我們也在等,等著婁煩王和蒙武交手,北地郡一打起來就是我們開始行動的時候。這個時候,頭曼一定知道自己被耍了一定會第一時間發起攻擊,攻擊的首要目標就是榆林塞。嗬嗬,到時候我們給他個驚喜。”
蒙毅:“阿宣,按照你的計策原本我們還要想辦法誘使頭曼來攻打我們,可是如今投滿如此主動,難道說他還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白宣:“我也想過,但卻以為不可能。你們都知道冷鋒北地部早已經深入草原了,從我們離開鹹陽到現在,北地部已經有十八位兄弟為國捐軀。但他們用命換回來的情報告訴我,頭曼單於沒你們想的那麽複雜。他之所以會主動前來主要是因為匈奴內部的權力紛爭。婁煩王呼勒一心想恢複義渠國當義渠王,所以他的意見定和頭曼相左。頭曼現在不好和呼勒直接翻臉,但又不願意任憑呼勒胡來。既然呼勒想打那就讓他打,如此既能消耗呼勒的實力,也能牽製鎮北軍,讓頭曼有機會進攻榆林,有人主動替頭曼背鍋頭曼怎會放著河水不洗船呢?”
眾人恍然大悟,一個個笑逐顏開。白宣嗬嗬一笑說:“你們就沒有其他的要問本將的嗎?”
蒙恬眨眨眼說:“你這臉變得太快,一會讓我們管你叫阿宣,一會自稱本將,那我是不是該稱呼你上將軍了。”
白宣:“沒錯,剛才是答疑,是兄弟之間的交流。現在是涉及軍中要事,必須一絲不苟。來吧,有何疑問就說,若是現在不說那就等打完仗再說。不怕別死你們就忍著。”
眾人躬身施禮一起說道:“末將請上將軍賜教。”
白宣嗬嗬一笑說:“我以為你們不超過三天就回來問我,沒想到一直憋到現在,這說明大家心中對我無比信任,也說明大家都懂得以大局為重的道理。很好,這實在是太好了。”
蒙恬:“你看,又自成我了。阿宣,咱變臉別那麽快成嗎?哥哥是個粗人,萬一哪天沒留神得罪了你就不好了。”
白宣:“你就得罪不了我,不論將來我會怎樣,你們幾個在我心裏就是最好的兄弟,有話直說不用憋著。好了,你們跟我來。”
白宣領著眾兄弟出了榆林塞,榆林塞所處的這塊地方整個地勢由西向東傾斜,西高東低,最高點是定邊縣南部的魏梁,也就是一道梁狀低山丘陵。這道魏梁也是上郡和北地郡的分界線,從魏梁到榆林塞將近百裏,而且都是黃土溝壑地形。從魏梁往西北地勢就從黃土溝壑逐漸向草原漸變,鎮北軍的三萬新軍就藏在魏梁的溝壑之中。
白宣的布置很有章法,以榆林塞為中心左邊是魏梁三萬新軍為左軍,右邊是三萬右軍也是藏在溝壑中。右軍主將蒙恬,左軍主將蒙毅,四萬中軍藏在榆林塞背後的山地丘陵之中。如此布置猶如張開的虎口,隻等著獵物自己送入口中。
魏梁是蒙毅的轄區,看著在前麵策馬狂奔的白宣,蒙毅心中奇怪:“難道白宣把那個秘密藏在魏梁了,我怎麽沒發現呢?”
隨著白宣走的路線不斷靠近草原,蒙毅心中明白了,原來這個秘密藏在溝壑區和草原的結合部。當白宣領著眾人穿過一條蜿蜒漫長的溝壑進入最裏麵的時候,眾人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四周土崖壁立抬頭隻見藍天的盆地,隻有一條通道進出。當眾人把眼光投到盆地中央的時候,眾人無不大叫一聲伸手抽出腰間長劍。不怪眾人大驚小怪,因為在盆地中央平坦的草地上坐落著一座座氈包,匈奴人的氈包。而在草地最中央一座金頂大帳矗立在那裏,一杆黑色金狼大纛在金帳前飄揚。
草地上有牛羊有匈奴牧民在唱著歌放牧,這場景就好像是白宣等人無意間闖進了匈奴人的領地一樣。
呼啦一聲,侍衛們將哥幾個團團圍在中間,劍出鞘弓上弦,如臨大敵。白宣拍拍說:“收起兵器,緊張個什麽,隨本將前行。”
侍衛們雖然聽話的收起了兵器但依然保持著警惕圍在眾人外圍,白宣一行穿過草地越過一群群的牛羊,奇怪的是這些匈奴牧民見了秦軍卻絲毫不緊張,也沒見一個策馬奔向金頂王帳報訊。
更讓眾人驚訝的是沒當白宣揚起手臂的時候,那些匈奴牧民就會揮舞著手臂呦嗬嗬嗬的喊著作為回應。這情景在眾人看來實在是詭異,匈奴和大秦不是仇敵嗎?匈奴人見了秦人不是必須搶劫殺戮嗎?那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說這支匈奴部族歸附大秦了?
事實顯然不是這麽回事,當白宣領著大家來到金帳跟前的時候,他示意眾人翻身下馬,跟著他一起走進金帳。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毀。但身為大秦猛士,為國為民自當不懼犧牲。今天你等削發是為了能完成武安君製定的,不讓匈奴過陰山的計策。武安君是咱們白家的家主,我白家子弟自從上一任武安君開始,最好的歸宿就是戰死疆場!命都可以不要,何惜此發!若在往常,本校尉不會多問,但是今天有中軍斥候營的兄弟加入故此本校尉多問一句。嫪毐,你等可願削發!”
說這話的是一位身穿皮甲披著裘袍,腰挎彎刀足蹬帶著銀飾的牛皮靴子的“匈奴首領”。單看這個首領的樣子和其他匈奴首領沒啥區別,隻不過他的年紀似乎太年輕了,而且他說的是地地道道的關中話。
還有,他所問的那人的名字叫做嫪毐,這個名字白宣身邊的人都不陌生。百將嫪毐嘛,白宣親封的中軍斥候營百將,在鎮北軍中認識他的人不少,怎麽他也在這。
趙高碰碰嬴政的胳膊說到:“太子,那個匈奴首領是白澤!”
嬴政仔細一看真的是白澤。
嬴政:“大兄,你這是?”
白宣看著嬴政沒說話,但嬴政已經明白了。坐在白澤麵前的三十幾個匈奴打扮的人,大多出自白家親衛營,最前麵坐著的十個卻是來自鎮北軍中軍斥候營。斥候營本就是精銳紮堆的地方,中軍斥候營就更是精中之精,中軍斥候營挑來的人自然很強。
這三十幾人雖然是匈奴打扮但卻留著秦人的發髻,在他們身後,軍中醫官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剃刀。不用問,自然是要剃掉這些人的頭發,讓他們和真正的匈奴人至少看起來一樣。秦軍精銳扮成匈奴人的樣子要做什麽,那還用問嗎?
這個任務成了功勞巨大,敗了絕無活路。而且,能夠執行這種任務的必須是膽大包天,信念堅定,不懼生死的勇士才能擔任。因為危險性極大,隻要擔負這類任務的將士基本上可以把自己當死人了。
白宣沒用別人用的是自己的三百親衛,這三百親衛中多半都是老兵,白澤成了這支特殊部隊的校尉。
按照白宣的性格以及他一貫做事的方法推測,白宣這是要玩一把大的,大到驚天動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