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鮫人

  “當然。”


  “你來到這裏多久了？”


  “一百餘年。”


  “那老先生豈不是神仙了？”


  葉風大喜過望，這裏就有神仙，哪裏還用漂洋過海的找什麽仙藥呢？


  ”老夫虛度二百餘載，但並不是什麽神仙，終有一天會死去。”老先生想必也看出來燕七兒的心思，因此，才毫不隱瞞地說道。


  葉風聽完老先生的話，心裏涼了半截。


  白雲蒼狗，世事無常。


  葉風想到剛才這位老先生剛才說的這句話，又想到自己稀裏糊塗地掉入海裏，總不能像這個老先生一樣；在此了此餘生吧？那樣，就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國師，袁大哥，公孫楚，商爵，蔡介，蒹葭，絳珠他們了？


  “老先生，幫我問一下海神，啥時候能送我回船上？”燕七兒著急地問道。


  “海神？”老先生一愣，隨即明白了燕七兒說的話。


  他轉過頭對著王者和那個少女；又是嘰裏咕嚕地說了一番話後，然後，對著燕七兒說道：“公主說你們的船早走遠了，等探聽到他們的消息，再送你出去。”


  葉風一想，也對。自己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國師的船隊一定走得很遠了，等上三五日也不遲。再說，到時候一定還能坐在鯨魚的背上，等回去跟公孫楚他們一說，還不羨慕死他們？

  想著，想著，燕七兒偷偷地樂了。


  老先生又問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後，才讓兩個侍衛模樣的鮫人把燕七兒帶到了一個館舍。


  館舍也都是用顏色各異的石塊壘砌的，桌椅，床榻齊備，不過也都是用石頭製成的，坐在石椅上便覺得寒氣沁人。燕七兒隻坐了不到一刻鍾，就冷得受不了，他急忙跑到床榻上，以為能暖和一些，不料，也是寒氣襲人，他索性在屋子裏四處亂走起來。


  葉風百無聊賴地四處踅摸著，忽然發現一處牆壁有兩個凸起的東西，他試著按了按，沒有什麽反應，又用手往外拽了拽，隻聽“咯噔”一聲，一道小門打開了。他好奇地往裏看了看，看到裏麵有一件薄如蟬翼的衣衫，正如自己白天在街衢上所看到的，那些鮫人穿的衣衫一模一樣。他想，這一定是給住在這裏的客人預備的，索性解下汙濁的豹皮裙，換上了這套衣褲。燕七兒換好了衣衫，然後把魚腸劍重新放入了懷裏。他發現，這件衣衫並不像看上去那麽單薄，穿在身上立時感覺到暖和了許多，不禁心中暗喜。


  天漸漸暗了下來，牆壁上有兩顆珠子也慢慢亮了。


  葉風饑腸轆轆，應該是一天的時間了，除了早上在船上吃了一點東西外，一直還水米未進，他越想越餓。心想，這鮫人一點也不懂待客之道，怎麽也一個給一點吃的東西吧？


  忽然，門開了，走進來兩個模樣差不多的鮫人女孩兒，手裏拎著兩個木盒。看到有人送吃的東西來了，燕七兒打心眼兒裏樂開了花。等到一樣樣擺到石桌上的時候，燕七兒一看，差一點哭了。一碟海藻，上麵還沾著鹽粒，一碟海草，翠綠翠綠的。一碟活蝦，還在跳著。一碟魚肉，血肉模糊，顯然是從某種魚身上剛剔下來的，最讓燕七兒不能容忍的是，居然還有一小碟鹽末。


  送來的東西，竟然沒有一樣是熟的！


  葉風琢磨了半晌，還是沒有抵禦住饑餓的折磨，他強忍著拿起一團海草，閉著眼睛吞了下去，一股強烈的草腥氣直衝喉嚨，又逼得他吐了出來。


  椅子是冷的，床榻是寒的，食物還是生的。


  葉風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他忽然想到，白天在街市上見到的一些琳琅滿目的店鋪，那裏應該找得到自己能到吃的東西了吧？又一想，鮫人開的店鋪，一定也需要錢去買，而自己分文沒有，再說，這裏通用的貨幣一定跟秦國的不一樣，自己到哪裏去找一些錢呢？，實在不行，隻有幹老本行了。想到這裏，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原想著出門會有鮫人侍衛攔著，卻沒想到，館舍的門口的確有幾個侍衛模樣的鮫人在把守著，看到燕七兒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居然沒有一個人攔他，好像視若無睹一般。這讓燕七兒在高興之餘，也感覺有些納悶兒。憑借著白天的記憶，燕七兒循著原路找到那條繁華的街市。


  道路兩側的珊瑚樹和一些不知名的樹木；在夜色裏熠熠發光，照亮了每個角落。街市上依舊如白天一樣，鮫人們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好一幅熱鬧景象。


  葉風瞄上了一個衣著華麗的男鮫人，他的身邊還有幾個隨處模樣的鮫人，可見這個鮫人一定不是等閑之輩。隻見這個男鮫人走入買賣珠寶的店鋪，掏出也如秦國人一般的錢袋，掏出幾片圓圓的綠瑩瑩的東西，買到了一顆碩大的珍珠，然後，走出了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