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決斷

  她看了看她們的行李，那個念頭又再次冒了出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如趁墨姑姑不再，趕緊離開。對！機會隻有這一次，不然要去雲麓仙居又要等四年了！至於墨姑姑那，等到自己成為雲麓仙居的招募弟子後，日後再與她解釋吧。慕容玦狠下心，準備去拿行李，沒想到門突然打開。她回頭一看，正好是流墨回來了。伸出的手又立刻抽了回來。“墨姑姑，你上哪了？”流墨笑了笑，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糖人。“哇！”慕容玦不由一驚，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糖人是木瀆鎮老人畫的，她連忙接過，愛不釋手。“姑姑去了木瀆鎮？”慕容玦眼裏泛著光，視線一點都不離開這個糖人。“是啊，他還記得你的樣子，所以啊我又去問那老人又畫了一個。”流墨解釋道，偷瞄了一眼角落的行李。“謝謝姑姑！”她激動的跟流墨道謝，隨後又目不轉睛的欣賞著這個糖畫，跟上次的不一樣，這次的糖畫，老人給自己畫了一件漂亮的衣裳。“菜來咯——”忽然身後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店娘，她正端著菜盤從外麵進來，那道梅醬矽魚特別醒目，香氣撲鼻。“喲，；流姑娘也回來了！正好趕上，這小家夥呀也才起來不久！”店娘熱情的說道，她好像每天都這麽熱情快樂，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絲憂愁。“真是麻煩你了，謝謝。”流墨禮貌的說道。“沒事兒沒事兒，你們慢慢吃！”說完，店娘留下一臉微笑離去。“小慕容，先別看了，過來吃飯吧。”流墨已經坐在了桌子旁。“好！”慕容玦將糖畫插在梳妝台的縫隙上，讓它立起來，隨後跟流墨坐在了一起。這道梅醬矽魚名不虛傳，果然美味，連著吃了幾回都不覺膩。“對了，墨姑姑，你去木瀆鎮做什麽了？”“一呢打聽你爹娘的下落，當然了，無功而返。”流墨聳聳肩，喂了一口米飯。“那還有呢？”慕容玦巴眨著眼睛問道。“上回你不是跟我說那個給你畫糖人的老人不是也幫顧汐風的心上人畫過嗎，對照著當年的時間來看，我想找找有沒有跟慕遠有關聯的線索。”流墨答道。“這樣啊，那姑姑有收獲到什麽嗎？”慕容玦好奇道。“你這孩子，爹娘的消息都沒見你這麽上心。”流墨故意這樣說道。流墨這話讓慕容玦心裏突然一慌。“哪有，姑姑既然都說無功而返了，莫非我難道還應該追問下去嗎？”“你這丫頭，就是嘴巴厲害。”流墨打趣道。“那就告訴你吧，糖畫老人跟你上次說的一模一樣，現在最關鍵的是我要查清楚那個女子是誰。”“姑姑懷疑顧汐風他們嗎？”“是，根據老人所見，那女子長得一副出水芙蓉的樣子，衣著華美，卻又清新脫俗，最關鍵的是她不是西陵城的人。但是以我對顧汐風的認識，隻知道他風流成性，身邊女子要不是胭脂俗粉，要不就是與妖為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他的身邊有這樣的女人，實在可疑。”說到這，流墨的眉眼皺在了一塊。“令我更加在意的是，他用了天仙二字來形容他見到的那名女子。”“天仙？”慕容玦有些疑惑，這與天仙有什麽關係。“西陵城離岐山西麓可不遠。”流墨突然冷不丁的冒了一句。慕容玦想了一會兒，臉色大變。“墨姑姑，你的意思是說，是雲麓仙居的人？”“隻是懷疑，還不成立。”流墨嚴肅的說道。桌上的菜肴頓時便令人沒了胃口，這次可不是什麽那麽輕鬆的話題，一下子便讓人食之無味。“墨姑姑，當年你也在雲麓仙居，那麽可有可疑的對象？”慕容玦緊張的問道。流墨遲疑了許久，搖搖頭。“我沒有頭緒，雖然雲麓仙居裏的女子並非人人都有那般美麗的容貌，但是漂亮的人也不在少數，而且這隻是懷疑，如果坐實了是雲麓仙居的人，那麽隻要找到她，那麽離知道當年的慕遠失蹤的真相也應該不會太遠.……”流墨將自己的猜測原原本本的告訴慕容玦。流墨陷入了思考之中，手中的筷子像是筆杆一樣的被她握著。“墨姑姑，先吃飯，我們一會兒再想。”慕容玦給流墨夾了一塊矽魚放進碗裏。“也好。”流墨重新拿起了筷子。慕容玦雖然表然表麵波瀾不驚，但此刻已經內心澎湃了，這是個重要的情報，等到自己踏入雲麓，就要從這裏入手。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十二年，找人當年的人並不容易，好在雲麓仙居的有令人容顏常駐的本事，所以當年的那個女人，容貌一定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對，隻要能進雲麓仙居。隻要能進雲麓仙居.……想到這，慕容玦瞟了一眼窗外的天，午時早就過了，隻剩下明天最後一天，她自己到底應該怎樣脫身，離開流墨呢？看來隻能夜間溜走。她用力的往自己嘴裏扒了扒幾口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頭好像不那麽的昏沉了，腦子也變得清醒。“姑姑，吃完飯我們去走走吧。”扒完飯的慕容玦抬起頭露出一張笑臉來。“哦？又坐不住了？”流墨一見這副笑臉就知道她心裏又在打什麽鬼主意。“這流雲渡我還沒逛完呢！”慕容玦撒著嬌說。“好好好，那吃完飯歇會兒氣，我就帶你去走走，正好這麽多年沒來，有些新地方連我都沒去過。”流墨將計就計，從了她，看她要做什麽幺蛾子。一聽流墨答應，她嘴角微微上揚。下午的流雲渡沒有上午那般熱鬧，除了碼頭，一群群男子在來回搬運貨物以及主街道上還有些婦女行走逛商鋪，早上人滿為患的街巷裏此時幾乎沒有人影。一旦過了申時，不許任何商販擺攤。“與昨天相比冷清多了。”慕容玦感慨道。“是嗎？

  昨天我倒是沒出來。”流墨隨口一答。“現在這個時辰什麽也沒有，你想去哪裏走走？”流墨問。“我想四處逛逛，姑姑隻要記得回去的路便好。”慕容玦乖乖的笑著說道。“那就依你的。”流墨沒有多問，跟著慕容玦東走走西逛逛，一會兒逛了下布匹店，一會兒又去看珠寶首飾，一會兒又逛了逛馬場，一會兒還走到了死胡同要不然就是差點出了這流雲渡，總之這一下午把流墨折騰的叫苦連天，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有餘，已然又是日落時分，這才回了客棧。“我可算體會到蘇心的痛苦了！你呀確實是不好伺候。”流墨進了房間便癱軟在了座椅上，有氣無力的說。“墨姑姑，蘇姑姑可沒像你這樣嬌弱，她呀發起狂來，十個人都拉不住。”慕容玦打趣著說道。“嗬嗬——那倒也是，不行不行，我得上床歇會兒。”流墨還沒說完，這身體就往床上倒，均勻的呼吸聲很快就充斥了整個房間。還真是倒頭就睡。“姑姑，我去找店娘玩耍，那晚飯叫你？”見流墨沒有反應，慕容玦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盡量不去吵到流墨，輕輕的帶上門。屋內除了流墨自己現在一個人都沒有，隻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床上的流墨緩緩的睜開眼，看著門口，唉聲歎氣一下。昨夜知道了一切真相，今日怎麽會不知道慕容玦的心思？她早早起來去木瀆鎮待了不到半個時辰，時間足矣回到流雲渡，但是她並沒有，而是隻身去了桃李花林，雲麓仙居棲身的地方。一番暗中觀察，發現這回雲麓仙居招募弟子的考驗不如以往，她也看出此次的考核弟子都是雲麓仙居數一數二的高手，恐怕這桃李花林會有危險。她知道，慕容玦是一定要去桃李花林的，“墨姑姑，吃飯啦！”不知幾時，慕容玦上來叫她。“墨姑姑，別睡了，吃飯啦！”慕容玦推著她的身子，叫她起來。“嗯——呼——”流墨睡眼惺忪，揉了揉眼。“我好困，你去吃吧，不用管我。”流墨翻了個身，又接著睡。見她不願起來，慕容玦無奈了下，隻好自個兒去吃飯。她看到了梳妝櫃上還插著的那個糖人，還沒有化，還是那麽金燦燦的，熠熠生輝。晚飯過後，慕容玦看了一眼流墨，發現她睡得很深，現在是時候理清思緒了。下午她已經將整個流雲渡的出口都牢記於心，每條路她也暗中留有標記，這樣即便夜晚再黑容易迷失方向，自己也一定能夠找到正確的路趕到桃李花林。“墨姑姑，我知道這麽做不對，可是我別無他法，對不起，請別擔心我。”慕容玦看著流墨的抱歉的小聲說道。眼看就要到子時，時間不等人，急不可待，客棧已經鎖門，她快速拿上行李，準備從窗戶離開。離開的時候，她的目光與那個糖人不期而遇，熠熠發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