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黑暗前夕（六）

  慕珊發了好幾天的愣，魂不守舍的，腦子裏全都是那天和顧汐風的場麵。就連平日的修煉也不上心了，總是一個人坐在一旁對著花花草草發呆。時不時的還臉紅起來。這一切都被隱逸雲看在眼裏。師姐這是怎麽了？她幾次走過去想問慕珊怎麽了，卻總是被慕珊三言兩語帶走話。本來就疑惑，時間一長她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找了個休息的時間，隱逸雲拉拽著慕珊到了她倆結拜的溪水旁，她要好好的問問慕珊。“師姐，最近怎麽了？整日都魂不守舍？”“啊，大概這幾天累了吧，有點心不在焉。”慕珊眼光閃躲不定。“心不在焉？師姐，何止是心不在焉啊，分明像個傻子一樣，你就別瞞妹妹我了，快告訴我吧。”她遇到顧汐風的這件事要不要告訴隱逸雲呢。“師姐啊，到底怎麽了嘛。你看你每天除了傻笑連法術都不學了，真的很讓我擔心啊。”“當初結拜的時候說好了有事情都不許瞞對方的，你難道忘了嗎？師姐——”隱逸雲拉扯著慕珊問。“真的沒什麽，逸雲，好啦，師姐真的沒什麽，師姐保證。”慕珊做了個保證的手勢，調皮的跟隱逸雲眨了眨眼睛。“師姐！”隱逸雲有幾分生氣，她娃娃般的臉龐生氣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算了，她還是個孩子。那……就告訴她吧。“好好好，我告訴你。我遇見了——”正當慕珊準備說出自己遇見顧汐風的事情時，一個聲音打斷了她。“逸雲師妹！逸雲師妹！”不遠處傳來了呼喊的聲音。“哎——我在這呢！”隱逸雲大聲回應。慕珊不得不停止說話。那聲音朝隱逸雲的聲音走過來，原來是冉婧，一身水藍色相間的襦裙，齊腰長發一並散落在右側，左側隻盤了個小小的雲鬢，插了一根慕遠送他的木簪。這身打扮想必今天借著掌門的指令離開雲麓仙居又去哪遊山玩水了。“逸雲可讓人難找啊，我跑遍整個雲麓終於在楓林閣找到了你。原來又跟你的好姐姐慕珊在一塊呢。”冉婧故意用吃醋的語氣說。“真抱歉啊，冉師姐找我有事嗎？”隱逸雲尷尬的笑了笑問。“廢話，沒事我繞著雲麓找你幹嘛，我這剛回來，師父一瞅見我就讓我找你,我都還沒歇會兒呢！”“師父找你？那你得趕緊回去了。”慕珊對著隱逸雲說。“可是師姐你還沒告訴我呢……”“下次也不遲啊。”“嗯……那好吧，那我就先過去了。”隱逸雲說完，無奈的起身，向兩位師姐拜別就駕著雲霧飛走了。慕珊見隱逸雲離開，也想先走一步，卻突然被冉婧拉住了。“珊師妹，難得有空閑時間，咱們聊聊天怎麽樣？”冉婧拉著慕珊的手臂說道。慕珊愣了愣，自打入無垢門下，冉婧可從來沒有找過自己說過話，除了平常的寒暄。今日還挺反常的，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好啊。”慕珊允諾。倆人在這楓林閣走了很久，但一句話都沒有說。冉婧憋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恐怕到了明早慕珊都不會說話。最終冉婧打破了沉寂。“珊師妹可還真是安靜啊。老半天了一句話都不說。”“啊，師姐見笑了，我不知道說些什麽。”“隨便說什麽都可以啊，我都快憋死了。”“既然這樣，那為什麽師姐不先說話？”“這不咱倆第一次聊天嗎……我沒跟珊師妹聊過，所以就一直等著你先開口呢。”冉婧有幾分不好意思。“這樣啊，師姐，慕珊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慕珊也挺尷尬的，雲麓仙居的女弟子除了隱逸雲，她從沒跟誰聊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找自己搭訕，不知對方什麽目的。倆人一路走著，相互寒暄了好久來打破尷尬，終於冉婧切進了正題。“珊師妹，你也知道這雲麓仙居大多人不是清心寡欲就是喜歡背地裏嚼舌根，我在這裏也沒什麽知心朋友，有些話隻能憋著，但是吧又很難受.……”“所以師姐想找個人說說話了。”“對對對，你知道嗎，我超級羨慕你跟逸雲的，好姐妹有照應。像我，都沒有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聽到這裏，慕珊有點慚愧的低下頭，不過並沒有引起冉婧的注意。“珊師妹我觀察你好久了。”“什麽——”慕珊嚇了一跳。“別緊張，不是那種觀察.……我是說珊師妹平時的為人啊，性格啊，我很喜歡。”“哦，這樣啊，師姐你剛才真是把我嚇到了。”慕珊緩了緩氣，她以為自己背後做傀儡娃娃詛咒別人的事情被冉婧發現了。“所以啊，我想跟珊師妹做朋友。”“冉師姐這話說的未免太見外了，我們一直都是朋友啊。隻是師姐你平時都不大來找我，就生疏了。”聽到慕珊這麽說，冉婧眼裏就像放了光一樣。“真的嗎，珊師妹！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麽想的啊！那就太好了！”冉婧高興的不得了，這個大大咧咧的傻丫頭果然不一會兒把自己的心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慕珊。比如自己從小暗戀師兄慕遠啊，故意製造些小事端讓自己有機會跟慕遠單獨在一起，跟慕遠倆人捉弄無垢等等。“珊師妹你知道嗎，這根木簪是師兄他前幾天送我的，上麵還刻著比翼鳥。你說他是不是也喜歡我啊？”慕珊在一旁附和著。冉婧此刻像個小女孩一樣，說到慕遠就源源不絕一刻都停不下來，臉上還泛著少女的紅暈，雖然已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但修習雲麓仙居的法術早就使他們各自的容顏停止衰老。慕珊聽冉婧說慕遠的事情早已厭煩，但，不得已，還是要笑著聽完，時不時還得問幾句以示關心。不知不覺天都黑了，冉婧還在滔滔不絕。期間慕珊打斷了冉婧無數次，調開話題無數次，最後都讓冉婧言歸正傳了。慕珊打心裏佩服冉婧的說話功夫，也知道她確實有許多話憋的快出毛病了。聽著冉婧說慕遠的事情，她自己的腦海裏又閃過了那少年的身影，那一身道服，那月光下的臉龐，那駕鶴離去的身姿，還有，他說他喜歡自己。等到冉婧終於說完了慕遠，慕珊卻陷入了對顧汐風的思戀之中。“對了，今天在西陵城，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冉婧話音未落立馬被慕珊打斷。“師姐你說什麽？西陵城？”慕珊聽到西陵城，瞬間從幻想中回到了現實。她的心裏現在被那個叫顧汐風的男子灌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