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刺眼的記憶
他跟在戴老爺子身後,坐到窗邊的雕花桃木桌旁,戴老爺子看著窗外的花園,端起一杯冒著水煙的茶杯慢慢品著。
“昨天是怎麽回事?”戴老爺子還是開口了,扯起眼皮瞥了戴翰池一眼,語氣充斥著“你不給我個解釋,我就給你好看”的意味。
戴翰池表麵泰然,實際上心底是有些發虛與淺淺的愧疚,緩過神後,想到昨日的自己,就感覺丟人好笑。
但是他不能彰顯出來,畢竟行為太過不正常了,他感覺丟臉,尤其是昨天還發生了那種事。
“我……”
“你昨天是不是又去那個心機叵測的女人那裏了!”戴翰池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這話說的戴翰池有些不明白,然後瞬間意識到“心機叵測的女人”指的就是江婉玲。
看到戴老爺子憤怒撒氣的樣子,戴翰池驟然也怒了,他言語激烈的頂嘴道:“爺爺,玲兒不是心機叵測的女人,反倒是寧羽嫣,您都為她幹出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您怎麽都不感覺愧疚!”
“你……你還敢教訓我!反了你了!”老爺子氣鼓鼓的拿起一旁的拐杖就往戴翰池身上打。
周管家雖然看到了連忙上前來勸撫,但是戴翰池也沒能逃過被打的下場,或多或少的受了幾悶棍,戴老爺子氣喘籲籲的扶著坐到位置上,一臉不忿的看著戴翰池。
“少爺,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太好,就給老爺子道個歉吧!”周管家勸道。
“你給他說那麽多廢話幹嘛!多費口舌,如今戴少爺是被那女人迷的神魂顛倒!”戴老爺子毫不示弱,說話更加刺耳。
戴翰池硬著嘴垂著頭,也一副不肯低頭的樣子。周管家看著祖孫倆人固執的模樣,心底無奈的歎了口氣。
對峙之下,戴老爺子給戴翰池下了最後通碟,就算不娶寧羽嫣,江婉玲也是絕對不能踏進戴家,如果執迷不悟,就將身邊的遠奕作為戴氏繼承人。
遠奕父母雙亡,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然後一直被戴翰池的父親資助讀書,後來甚至於接到了戴家養育。
戴翰池父親死後,遠奕就在戴老爺子身邊做事長大,身份相當於戴老爺子的養孫,十分受到他的器重,親密程度絲毫不亞於戴翰池。
外界甚至傳言,遠奕實際上是戴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但由於沒有確鑿證據,故此也算是種無端猜測罷了……
戴翰池聞言,臉色立馬一滯,薄唇一緊,沒有說話,但是渾身的氣息更加凜冽。
戴翰池從小是在戴老爺子身邊長大,遠奕是在十六歲的時候到老宅的,兩人的關係不算親密,甚至有些隔閡。
遠奕的身份不同,不光從小是與自己的親生父親身邊長大,後來到了爺爺身邊還搶了屬於戴翰池的關注。
所以戴翰池對遠奕的態度從剛開始的反感討厭甚至於隱約的嫉妒,到長大後就是冷漠無視了。
戴老爺子說著話就完全是將兩人擺在了桌麵上,矛盾隻能更加被激發。
戴老爺子說完就由周管家攙扶上樓,回了房間。戴翰池依舊坐在那裏,麵無表情的打量著玻璃牆麵外,不知在想什麽。
“順延!你說我是不是太過分了?”戴老爺子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也沒有剛才的那樣盛氣淩人,臉上帶著老人淡淡的衰敗氣息,語氣失落的問道。
周管家在房間裏點上香,語氣溫和的安慰道:“老爺,少爺現在還年輕,他一定會知道你的苦心!”
“哼!臭小子,羽嫣都生病了,他還那麽對她,如今我是不抱指望了,但是那個女人是絕對不能進戴家,其餘的隨便他!”說完就猛烈的咳嗽幾聲。
周管家趕快上前拍老人的後背,又遞上水和藥。
戴老爺子吃了藥,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才逐漸停了下來。
周管家歎了口氣,試探的問道:“老爺,你身體的情況真的不給孩子們說?”
“說什麽?羽嫣那丫頭的身體已經那麽差了,難道還讓她為自己這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自損身體。戴翰池那小子,怕是我死了還高興,連忙就把那女的登門入室了!”老人憤憤的說。
聽到此話,周管家不再說什麽了,如今說什麽都不能馬上化解祖孫倆的矛盾了。
可歎少爺被蒙在鼓中,不知道江婉玲那女人在背後究竟做了多少不要臉的事情。
戴老爺子也怕戴翰池失望,就自作主張的解決這個麻煩,可不曾想將兩人的矛盾激發的更加嚴重。
在老宅裏受了悶氣,戴翰池拿著鑰匙就打算前往公司。
插上車鑰匙,發動引擎後麵,林助理的電話就打來了。戴翰池一接通,原來是江婉玲生病了,但是不願意去醫院,如今發燒的都迷迷糊糊的,嘴裏一直叫著他的名字。
無奈之下,林助理隻能叫了醫生上門看病,但是江婉玲一直說著要戴翰池來見她,不然就不肯吃藥,所以隻能給戴翰池打來電話。
“好,我馬上就過去!”戴翰池答應下來。
林助理掛了電話,轉身看著床上躺著的江婉玲說道:“江小姐,戴總已經過來了,可以喝藥了吧!”
“不要,我要等池哥哥!”江婉玲固執己見,接著指著門口,聲音銳利的說道:“滾出去!”
林助理無奈隻能將水杯與藥放在床頭櫃旁,然後輕手輕腳的關上門走了出去,心中隻盼著自家老板快些來,他一個做行政秘書工作的助理如今真是淪落為了江婉玲的小保姆了。
主要是這位主子還很難纏,根本沒有原來開始的那般溫柔和善,尤其是經曆了那樣的事情,這個脾氣更加喜怒無常,難搞的很,都不知道老板是怎麽想的。
戴翰池來的很快,一來確實這段時間自己有心避著江婉玲,心中有些愧疚,二來,倆人的事情確實要鋪在上麵說個明白清楚。
戴翰池進來的時候,看到江婉玲蓋著被子,背對著自己,看不清臉,似乎在沉睡。
他放輕腳步推門而入,關上門後就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轉頭果然是江婉玲依舊坐了起來。
女人臉色蒼白病弱,嘴唇略白,朝自己擠出一抹脆弱的笑,小聲的叫道:“池哥哥!”
“快躺下,你怎麽這麽不聽話,為了你的身體也該吃藥!”戴翰池連忙去將江婉玲扶住,手掌接觸的身體,隻感覺江婉玲的骨頭硌手。
戴翰池今日穿的襯衫略顯休閑,領下解開了兩顆扣子,昨晚留下的紅印在他的動作中若隱若現。
江婉玲眼尖的瞧見了,抓著被單的手指死死地拽住,讓骨節發白發緊,眼底更是閃過一絲恨意與仇視,消瘦的臉頰帶著的笑僵硬難看,活像一隻厲鬼。
但戴翰池望過來的時候,江婉玲則又恢複了正常,一副虛弱的病美人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