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承受不住
聽到鳳雅柔的話,白澤鈺的眸子瞬間暗淡了下去,身子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半晌,他終於從懷裏掏出一件東西,攤在了鳳雅柔的麵前。
“你可還記得這個?”
鳳雅柔看向他的手心,眸子不可置信地放大,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身子,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記得,怎麽可能不記得?
這是她在他十歲那年送的簪子,是由一塊上好的蘭芝玉雕刻而成。
當初看到那塊玉的第一眼就讓她想到了白澤鈺,後來便想方設法得到這塊玉,為了這塊玉,她曾經還和玉的主人打了一架,傷得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個月。
不敢告訴他,隻說是自己得了傳染的怪病,那兩個月,她生生忍著沒去見他,後來想盡辦法找到世間巧匠將那塊玉雕刻成玉簪,在他十歲生辰那年,送給他當了生辰禮物。
“這是我十歲的時候,你送給我的生辰禮物,我一直貼身收藏著。”
她的手有些顫抖,從他手心裏接過,細細撫摸著那根簪子上的蘭芝玉,溫潤的感覺一點點流進她的指尖,沒錯,是她當年製造的那根,因為在簪子的末端,還有她刻意留下的標記。
她從未見他戴過這枚簪子,一直以為,他隨手丟了,沒想到,他竟一直都存著,眼,不受控製的有些微潤。
“還有它,是你的第一件女紅。”
白澤鈺從懷中掏出一個青色布團模樣的東西,遞到鳳雅柔的身前。
她緩緩接過,眼神裏是難以抑製的激動,這是她為他做的第一個香囊,當初被針紮得滿手刺,卻仍是繡出來一個四不像的成品,她以為,他早就丟了,畢竟如此醜陋的東西,確實戴不出去的。
“你,都還留著?”
像是不敢相信般,鳳雅柔抬頭看向白澤鈺,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我都留著,你送給我的每一件禮物,我都還留著。”
他微微點頭,眸中滿是真摯,是她從未見過的深情。
鳳雅柔將視線從白澤鈺身上移開,縱使他還留著過去的東西又能如何?她現今是沈公主,他們二人之間,早已物是人非。
“這些早就已經過去了的物件,於現在的我而言,不過是過往雲煙,你,收回吧。”
她將手中的東西還給白澤鈺,以為麻木的心,卻再次疼了起來。
“柔兒,我……”
分明是心中惦念了千百次的聲音,可她卻不想再聽,
“閉嘴!我不想再聽你同我提過往,你有什麽資格將這些東西拿出來,當初是你讓我和親天聖的,你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白澤鈺的身子一震,猛地後退兩步,眼中是滔天的懊悔與痛苦,“對不起,當初我不該,不該受他脅迫,將你送來這裏,一切都是我的錯,我……”
聽出他的話外之音,鳳雅柔上前兩步,拉住他的袖子,不容他有絲毫閃躲地質問道,“不該受他脅迫?你不該的那個人,是誰?”
他看向她的眼中,滿是不忍與掙紮,似乎連說出答案都是一個十分殘忍的事。
鳳雅柔的心像是被什麽猛地擊中,身子倒退兩步,聲音都帶著顫抖搖頭道,“不會的,不會是他……”
她突然停下,像是要得到肯定般,看著白澤鈺的眼,一字一句問道,“你告訴我,不是他。”
他動了動唇,想要解釋什麽,最終無力垂下,“對不起!”
鳳雅柔整個人猶如霜打的茄子,瞬間失去了光彩,卻固執地拉著白澤鈺的袖子,盯著他的眼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柔兒,我……”頓了一下,他輕聲問,“功高震主你可知?”
“嗬嗬……”
鳳雅柔冷笑一聲,眼中盈了淚,這個人到底再說什麽?鳳君嚴可是自己的親皇弟,這個人一定是假的,他不是白澤鈺,不是!
“你不是阿鈺,不是……我的阿鈺不會這麽對我!”
“柔兒,當初皇上以你性命相脅,我若不讓你遠嫁於此,他便會取你性命。我知道你一定會恨我,恨我的食言,可是,這是唯一能讓你活下去的法子,隻要你活著,縱使你恨我入骨,我也認了。”
說到最後,他眼中的痛楚與煎熬幾乎要將整個人淹沒。
原來,這才是真相,原來,他從未忘過自己,可是,為什麽不早一點讓她知道?
鳳雅柔抬起頭,看著他如此自責的模樣,一直以來活在痛苦中的心,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動搖。
他,一直都在保護自己啊!為了自己不受傷害,他竟一人承受了如此之多,自己卻……
“對不起,我以為……”
身子被人緊緊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身上的玉蓮花香一點點撫平了她心底的痛,熟悉的溫柔近在耳側,卻是帶著痛苦的哽咽,“什麽都不要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柔兒,你別再恨我了,好不好?我承受不住……”
心,像是再次被狠狠地揪了起來,她自以為他傷她至深,卻不知,她亦傷他如此,她,何曾有資格怪他?
此時,說再多的話也是無意,鳳雅柔安靜地任由他抱著自己,輕輕點頭,“嗯,好!”
一襲玄衣背影從腦海中閃過,鳳雅柔一驚,推開了白澤鈺。
白澤鈺眸子一暗,瞥到鳳雅柔肩膀上所受的傷,眼底閃過一絲心疼,“柔兒,你身上的傷得盡快包紮才好,我送你回去。”
看著他眼中的溫柔,鳳雅柔隻覺得時光似乎又回到了她還沒有出嫁天聖和親的那段時光,她從未依賴過他,如今,便讓她放縱一次吧。
白澤鈺的人將帝紅菱直接送回了皇宮,而帝紅菱卻是死活不願回宮,非說要留下來等鳳雅柔。
白澤鈺親自將鳳雅柔送回了將軍府,卻刻意避開了前門,從後門而入,卻正好撞見了守在院子裏的紅箋。
將鳳雅柔安置好以後,白澤鈺吩咐紅箋給鳳雅柔請來大夫,便起身前往皇宮,他來天聖的事情已經被人知曉,必須去天聖皇帝那裏走一趟才是。
白澤鈺前腳剛離開院子,沈言便聽到府中下人稟報鳳雅柔受傷的消息,從書房裏急色匆匆地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