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國師大人請自重
白澤鈺身子一怔，國師大人？她竟然叫他國師大人？他緩緩閉上眸子，心，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終究，還是怪自己的。
半晌，他睜開眼，抬頭看向鳳雅柔的臉，一字一句道，“你可還是在怪我？”
而在一旁的帝紅菱則是全然沉醉在那一句國師大人上，鳳雅柔認識的國師大人，還如此風華絕代之人，想必定然就是吳國的國師白澤鈺了。
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心裏的那隻小鹿，卻是更加不受控製地跳動起來。
聽到白澤鈺聲音中透著的委屈之意，鳳雅柔的心塌了一塊，想要收回方才的那些話，轉而又冷嘲一聲，果然，她還是受不得他的溫柔軟語，僅是如此輕微的一句話，她都承受不住嗎？
鳳雅柔，你何其無能？
“國師大人說笑了，您守得吳國百姓安康，國泰民安，雅柔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麽會生氣？”
“紅菱，我們走！”
語罷，她拉起紅菱的手，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沒走兩步，手腕被一雙冰涼的手握住，鳳雅柔的步子被迫停了下來，白澤鈺不等她開口，一把攬過她的腰，對著身後跟來的隱衛吩咐道，“送紅菱公主回去，雅柔公主身負重傷，不易顛簸，本國師先行將她送回。”
話落，不等鳳雅柔掙紮，帶著她頃刻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帝紅菱望著白澤鈺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想到他方才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越發激動，竟也相信了白澤鈺是真的因為鳳雅柔的傷而送她回府。
“你到底想做什麽？放開我，我自己能回去！”
鳳雅柔掙紮著，想要將白澤鈺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開，一雙美眸裏滿是憤怒之情。
“柔兒，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你受了這麽重的傷，別亂動，萬一傷口裂開了怎麽辦？”
白澤鈺的手緊緊地擁著鳳雅柔，語氣是說不出的輕軟溫柔。
她的身子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白澤鈺感受著手下的柔軟，眸子有些眸子不禁有些怔然，沒想到，她那樣一個剛強的人物，身子竟會是如此的柔軟，如同糯軟的糯米糕，柔軟溫暖。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抱著她，會是這樣的感覺，想到有那麽一個人，比他更先一步知道她的好，他的心，不受抑製的嫉妒起來，沈言他，憑什麽？
“我沒有生氣，裂開就裂開，就算我死了，與你何幹？放開我！”
聽到他如此溫柔的關心，鳳雅柔鼻頭一酸，話語中帶著她自己都未察覺出的責備之意。
明明當初是他讓自己嫁到天聖來的，明明是他先推開自己的，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為什麽要在乎她的死活？
她拚命地掙紮著，白澤鈺沒辦法帶著她繼續飛行，隻好降落下來，腳剛落地，鳳雅柔便從他的懷裏掙脫了出來。
“柔兒，對不起！當初是我不該讓你遠嫁天聖，害你受了這麽多委屈，是我對不住你，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任你處置，我隻求你別生我氣，別對我那麽冷漠好不好？”
白澤鈺的手拉住鳳雅柔的手腕，聲音裏充滿了哀求。
感覺到那人手心的冰涼，鳳雅柔的身子不受控製地一怔，他的手，還是這麽涼，不像沈言的手，永遠都是溫暖的，猛地回過神，她怎麽會想起沈言？
“國師大人說笑了，如今的我過得很好，沈言對我也很好。今日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意外，無需再穿那冰冷堅硬的鎧甲，我的睡眠都比過往好了不少。這一切，可都是拜國師大人所賜。”語罷，她甩開白澤鈺的手，“如今我已是沈言的妻子，國師大人請自重！”
白澤鈺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眼中滿是痛楚，“自重？嗬嗬，柔兒，你我非得如此嗎？當初若是知道你今日會這般責備我，縱使是我死，亦不回讓你遠嫁於此。”
鳳雅柔猛地轉過身來，死死盯著白澤鈺的眼，聲音中帶著一絲微微的顫抖，一字一句問道，“你什麽意思？”
“我……”
他看上去極是痛苦，看著鳳雅柔，欲言又止，掙紮了半晌，最終無力地歎息一聲，“罷了，你若怪我便怪我吧，是我太過奢求了，我對你如此狠心絕情，你不殺我已是手下留情，又怎能要求你如當初那般待我。”
他緩緩放下抬起的手，眸子微垂，眼底落下一抹濃重的陰影，整個人看上去，瞬間黯淡無光，失魂落魄。
他的模樣，看上去甚是頹敗，鳳雅柔的心，突然一沉，白澤鈺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曾露出過如此模樣？
年少的種種誓言猶在耳側，他說過，會娶她，一生一世愛護她，那些溫柔，那些山盟海誓，當初說過的情話，她都記得，怎麽可能是假的？
可是，城牆上他冷漠的眼神，她亦是無論如何也忘不了，那雙將她從天堂打進地獄的眸子，一次次午夜夢回時，如墜冰窖。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她走到他的身前停下，看著他的眼睛，不容她有絲毫的閃躲。
“沒，沒有……”
他後退兩步，眸子裏是顯而易見的慌張。
鳳雅柔一步步逼近，嘴角噙著一絲莫名的笑意，阿鈺，這個不會撒謊的笨蛋，和他一起長大這麽多年，他從來就不會撒謊，她隻需一眼，便能看透。
“算了，反正我是一個沒人要的公主。有著至親血緣的皇弟舍棄我，將我送來和親，從小一起長大的你也舍棄了我，讓我遠嫁天朝。在吳國，我是一個聯姻的工具，在天聖，我不過是吳國派來的奸細，這世間，又有誰當真會在乎我的感受？與我這樣的一個人，你又有什麽好說的？”
這一番話，鳳雅柔既是想試探白澤鈺，亦是心底話，這世間，其實早已沒了她的容身之所，縱是浮萍，亦有水作伴，可她鳳雅柔，這幾十年來，又得到了什麽？
“不，不是這樣的！柔兒，你還有我，無論如何，我永遠都不會舍棄你。”
他說得那樣信誓旦旦，說得鳳雅柔笑濕了眼眶，她止不住地笑，在淚光閃閃裏開口問道，“國師大人莫不是忘記了，當初在城牆上親口說出的那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