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聊天鬼才, 全場寂靜。
就連一向漠視的委員長也稍稍以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瞥了一眼他的下屬。
當然,他很快就收回目光繼續坐在皮質沙發上繼續獨自冷豔,迎著窗外的旭陽懶洋洋打哈欠,濃黑的睫羽垂下, 臉上沒有表情, 宛若看不見摸不著的雲霧, 對什麽都漠不關心。
這種小事自然動搖不了委員長, 倒不如說委員長對並盛之外的事絲毫不感興趣, 就算有一天阿綱請我出席委員長和並盛的婚禮,我也絲毫不覺得奇怪。
真是愛校狂魔啊, 對於這種戰鬥力max凶殘度max的凶獸,我一向沒有任何辦法。這種對學校甚至可以說是偏執的迷之執著與我對收藏品難以割舍的感情某種程度產生強烈共鳴,或許我倆能在這一塊尋找出共同話題。
我隻能說不愧是委員長,這種場麵還是臨危不亂, 我等凡人望塵莫及……
宛若清冷離群浮雲的委員長討厭群聚,渴望強者, 卻意外對小動物小孩子持有難以想象的耐心與不易察覺的溫柔, 不知是否還是如此。
我稍稍瞄了一眼委員長。
很好, 他袖子裏的浮萍拐已經亮出一角了, 剛剛所有人都在他的忍耐邊緣瘋狂金雞獨立大鵬展翅, 估計他這口氣能憋到彭格列本部赤字。
阿綱, 祝你好運。
為了獵犬基地的安全, 最重要的是我家末廣小可愛的安全,我隻能打個圓場消磨剛剛尷尬的氣氛。
“噗呲——您真會開玩笑,您可能是認錯了, 我的名字是羅塞特。”用一聲輕笑解除尷尬, 我用禮貌的用語笑著回答, 重讀名字給他提示。
盡管我非常不喜歡這個超長的名字,每次讀出這個冗長澀口發音的名字都會讓我頭疼,同時也常常讓我陷入自己到底是誰的靈魂問答中。
名字實在太多了,當初我的父母為了證明他們的愛,一口氣給我起了中意日俄四種名字,真是任性的父母。現在的名字還算好的,至少看見焦糖奶茶就能想起來,其餘的實在一言難盡。
所謂的名字也隻不過是將人強行賦予莫須有的意義,束縛在世上的枷鎖罷了,這種條條框框並不需要去特地遵守,我一直這麽認為,因此對自己的名稱並不太上心。
察覺到氣氛不對頭的大叔接收到委員長死亡注視後一個激靈緩過來,遲鈍的大腦飛終於理清現狀,明白我就是殺手先生點名,同時是彭格列boss未婚妻的那位小姐,驚悚的看著我,不知道腦子裏又想了什麽三角戀狗血劇場,直起身體九十度鞠躬說了聲抱歉添亂了,悻悻退回委員長身後,但還是不死心的以“你真的沒有對委員長餘情未了嗎?要不要把boss踹了重新追求恭先生”的眼神暗示我。
我已經麻木了扭頭無視他的灼灼目光。
這風評已經不會好了。
幾分鍾後,在委員長不耐煩的目光下,那位屬下盡職盡責的將剛剛撥通的電話遞給了我。
喂,不要衝我擠眉弄眼,你是什麽希望大齡兒子盡快開竅娶妻生子的老母親嗎?
我真不敢泡委員長啊,你還不如讓我去泡阿綱,至少我還能鎮住。
那邊殺手先生仿佛浸泡在醇香紅酒中的醇厚嗓音隔著死鬼死貴的電話費傳過來,頓時讓我六神無主,底氣不足的嗯了幾聲。
人家都把自己寶貴的學生借給我當工具人了,要是我還不爭氣還不得被他追殺到天涯海角。
那邊漫不經心地提醒。
“羅塞特小姐,我想你還沒有傻到忘記你的生日。”
“是啊,我忘了。”我很實誠。
生日這種東西,我不太上心,以往被果子狸纏著做巧克力的景象倒是曆曆在目,每次都得花心思做得更精細美味,一個月後還得阻止某個人把自己當成回禮半夜爬床求睡。
非要說的話,我更期待舅舅在生日時會送我什麽禮物,是華美的寶石呢,還是他親手做的衣裙,或者是一些實質性東西。
那邊陷入寂靜,沒想到我真的傻到這種地步。
幾秒後我反應過來,要在二十歲生日前繼承遺產,得罪了遺產代理人那還得了。
“等等!我馬上就去我家拿戶口本查!”我連忙補救,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毀屍滅跡,一把拉過末廣鐵腸就開始上下其手。
“哥哥!咱家鑰匙呢?!”我翻遍末廣鐵腸的口袋也沒找到。
“在宿舍。”他頓了頓,有些無奈製止住我,很老實的說出來早就被我遺忘進垃圾桶裏的生日。
等我得救般向殺手先生匯報生日時已經晚了,他老人家早就掛了,倒是很符合他幹淨利落的畫風。
報應遲早會來的,在那位殺手先生找到我時就應該想到的。
“明天上午九點的航班。”
留下這句話,依舊我行我素的委員長表示不想聽到“是”以外的答案,毫不留情轉身離去,仿佛在這個地方多待一秒就會忍不住大開殺戒。
常年伴隨委員長左右的小黃鳥雲豆眨著豆豆眼,小小的眼裏滿是嘲諷,露出非常人性化的表情,扭著胖乎乎的身體飛過去,早知道當初就該把它燉了,不然也不會禍害我。
這就得感謝太宰治了,把我糊弄進港口Mafia當他的工具人,被迫遠離並盛小夥伴。
但我忘了,就算遠離並盛一枝花,旁邊還有個能吃人的獵犬軍花。
軍花粲然一笑:“能解釋一下嗎?”
我眼神死了:“總之就是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我必須親自前往意大利繼承我爹的遺產,不然就會窮死。”
俗話說得好,錢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我承認,我是個俗人,我喜歡錢,小白臉麻溜滾一邊去,長得好看怎麽不去當夜店頭牌,折騰我算什麽。
不料從頭看到尾的條野依舊笑得溫柔可人:“那剛才那個怎麽解釋。”
我心有餘悸摸著末廣鐵腸的小手手壓驚,一副往事不堪回首:“並盛中學委員長,能提著拐子追殺我一條街的那種。”
冷笑幾聲,條野警官開始查戶口,恨不得把我祖宗十八輩翻出來,可問題是我也不知道我祖宗十八輩有誰啊。
“總之,就是你要去意大利找給你爸換過尿布的殺手繼承遺產。”
雖然這話沒毛病,我怎麽就覺得很奇怪呢?
吃瓜群眾立原小哥歪頭突然腦袋靈光一閃,非常純良吐槽:“你爺爺?”
“呸!你爺爺!”
猝不及防被占便宜,火氣蹭蹭上來,我懟回去。
“啊,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位殺手是你爺爺嗎?”被誤解的立原小哥無辜極了,舉起雙手解釋,覺得自己就不該來這,在港口Mafia當個二五仔不好嗎。
“哈?什麽我爺爺,我看起來跟他哪裏像……”
我頓住了。
腦海裏驀得出現一張令人膽寒的冷峻臉龐,眼裏深邃幽暗,遊刃有餘舉槍鎖定獵物的神情在某一瞬間的確和薔薇小姐描述的爸爸十分相像。
我不由得發散思維。
我是個黑白雙拚發,殺手先生是黑發。我有撮愛心呆毛,殺手先生貌似有兩撮很可愛的鬢角。我能聽懂動物語言,殺手先生貌似有隻變色龍寵物,他還說過我對暗殺很有天賦,問我有沒有興趣繼承他的衣缽,還常常管我這管我那,有時還指著阿綱說覺得他怎麽樣……
橋豆麻袋!這是什麽和失散多年的孫女重逢結果發現父母雙亡一個人孤苦伶仃長大,因為愧疚細心教導還送未婚夫的狗血劇情啊!
不,不應該吧……雖然我爸的確是中意混血,但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自己的事,最多也就知道他以前是個情報販子,給彭格列打過工,仇家無數,有可以繞銀河係一圈的追求者,除此之外基本上就是個迷。
在外界看來,我爸姓名不詳,父母不詳,異能不詳,身世成謎。
但我爸最出名的並不是無人能拒絕的魔性魅力,而是可怕強大的異能。
據說可以讓人如臨深淵陷入絕望,最後孤獨死去的恐怖異能。
要是在言情小說裏,整個一男主標配,說他是被魔女養大的都有人信……
然而我身世過於悲催,三歲爹媽去了天上當星星,就算我爸有心跟我攤牌讓我繼承他衣缽也晚了。
再說我媽也是一個迷,隻知道早年跟著果戈裏他媽到處搞事情,給果戈裏他媽收拾爛攤子,仇家估計比我爸好不了多少。
美人舅舅跟我爹一副深仇大恨模樣,關係差到不行,提到我爸名字氣得能做完三件小裙子,能給我說我爸的事就有鬼了。
可惜他在我十三歲時也去天上當了星星,想問也沒機會了。
完了,和我爸有聯係的還有誰來著?
如今想來,我爸的人緣跟我一樣可憐,朋友沒幾個,仇家一大堆,人緣大寫的慘。
有聯係的大都還想幹掉他,比如覺得我爸除了美貌一事無成的舅舅,再比如想給我爸換帽子的果戈裏他媽……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從警花懷裏探出頭,眼裏高光漸漸失去,僵硬的笑著:“小末廣,你爸可是我爸多年的好基友,你就沒有聽末廣鐵叔叔說過……”
冷靜啊!說不定素未謀麵的爺爺是種花國的呢!不一定是意大利人!
“爸爸說伯父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父母的事,每次都轉移話題,好像很不想提。”
我:“……”
別這樣,你知不知道這是無數小說電視劇狗血情節的經典台詞,你這是要整死我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