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發酒瘋
顧意醉了，他睡在頂樓的椅子上，臉紅紅的，像是塗了很濃很厚的腮紅。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帥得讓人臉紅心跳、驚心動魄。
修長的手指到處在亂點，他醉熏熏的，眼睛裏是一條條紅血絲。“夏紫，為什麽，為什麽要離開我？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點開通訊錄裏排在最後的那一個號碼，他眼眶紅了，鼻子，眼睛都是濕漉漉的。那是他存了很多年的號碼，是在高中同學會的時候他問一個之前與夏紫玩得很好的女同學要的。
聽說夏紫過得挺不錯的，嫁了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老公，是個廠長。好像還生了個孩子，雖然聽起來是一個很荒謬的婚姻，但是母憑子貴，夏紫現在的生活，還算是不錯。
他恍恍惚惚中撥通了電話，聽著嘟嘟嘟的聲音，他的心跳也跟著快了起來。等了好一會，等到顧意都覺得對方不會接通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聽起來很憔悴的女音。
“喂，是哪位？”
顧意強自憋住快要奔湧出的感情，好久才說話:“夏紫，是我，顧意。”
他還沒有做出什麽激烈的反應，就聽到那邊有什麽東西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然後是各種各樣嘈雜的腳步聲，還有嬰兒哭泣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電話被切斷的嘟嘟聲，很冰冷，讓他胸腔裏的某一個東西撕心裂肺地痛。
手機無力滑落，他呆呆地望著天空，神智恢複了一些。剛才，他給他很多年都沒有勇氣聯係的初戀打了電話。
那邊有嬰兒的哭聲，那是不是就是她的孩子？又或許，她還愛著他，不過是沒有辦法說出來？
他開始胡思亂想，打開通話記錄，再一次撥通了夏紫的電話，想跟她敘敘舊，哪怕，他們已經是過去式，再也沒有可能，他也想再聽聽她溫柔的聲音，跟她聊聊他們的從前。如此美好，卻又如此的遠。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是空號……
夏紫，你用得著這樣子對待我嗎？就為了剛才的電話，你不惜廢掉你自己的電話卡。
真的好無力，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淚，不要流淚。
不知道這樣了多久，他忽然覺得頭莫名其妙地開始沉重起來，像放了一千斤的東西，快要炸裂一般。
怎麽了？他摸摸自己的頭，本來想站起來，可是腿一軟，他竟然硬生生地跪倒在地。
好痛好痛，像針紮一樣，密密麻麻的，延伸。
他用最後一點拿起手機，隨便撥出了一個電話。看著屏幕上閃閃發亮的的字，顧意覺得頭更痛了。林默，他撥的，是林默的電話。
顧意的電話來的時候，林默已經才剛剛睡著，拿起手機看到是顧意的時候。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大半夜的，顧七少打電話來幹什麽，她一邊想一邊接了電話。
“七少，有什麽事情嗎？”
顧意的聲音虛弱地好像天邊的雲彩，抓都抓不住，他道:“默默，我在頂樓，來……來救我……”
然後就掛了電話，林默瞪大眼睛，聽到那句默默，她的隨意被顧意的話驅走了一些。
幸好白天存了顧三小姐顧漁的電話，要不然，她不想了，連忙拿著手機撥通了顧漁的電話。
“顧三小姐，我剛才接到七少的電話。他說，他現在在頂樓，讓我過去。聽聲音，好像是暈倒了。”
顧漁那邊正在和差點談蹦的客戶簽合同，聽到這句話，她驚的筆都掉了。
“怎麽了？”李源拉住她的手臂，神色關切。
她一看到他，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眼淚朦朧地拉住他兩手的袖子:“李源，林默剛才來電話，說小意昏倒了。”
暈倒了？李源想象了一下顧意強壯的身材，180的身高，60公斤的身材，是真的暈倒了嗎？他懷疑這個事情的真實性。
“小漁，你真的確定顧意是真的昏倒了？”
顧漁緊張的心情忽的就平靜下來，她有些木訥地看著她，手指用力的抓住他的肩膀，道:“李源，他是我弟弟，是我唯一的一個弟弟!”
聽到這句話，李源一把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裏，道:“我知道，小漁，不然這樣吧，你回去看看，合同的事情我來談。”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她說:“好。”
然後她拿起包包，跌跌撞撞地出了公司打車。
“喂，林默，我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我未婚夫留在那裏簽合同，你，你也過來吧，我們在我家別墅門口匯合。”
不是林默冷血，其實原本，她是不想去的，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或許是顧意先前的行為傷害到了她，所以她潛意識裏就已經將他拉進陌生人的名單了。
斟酌了一會兒，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林默最後還是答應了。
起床穿衣服，她急著要走也就沒有考慮得特別多，隨隨便便穿了一條很久沒有穿的連衣裙，拿起包包和一件白色的披肩圍巾，出了門。
興許是顧漁更加擔心她的弟弟，所以林默到的時候，顧漁已經是到了幾分鍾了。沒有說太多的話。顧漁拿出鑰匙開了門，把別墅裏的所有燈都開了。
顧漁連鞋都沒有來得及換，就拉著林默匆匆往頂樓上麵趕。
頂樓的天窗沒有關，呼呼地吹著風，林默緊了緊肩上的披肩，道:“七少就在這上麵嗎？”
“嗯，我們上去吧。”
頂樓不是像底樓一樣的木質樓梯，而是普普通通的竹梯。而林默今天穿的是裙子，她擔憂地看了一眼比較高的樓梯，咬牙，把裙子綁定，小心翼翼地踩著竹質的樓梯。爬上去了。
顧漁今天沒有穿裙子，她穿的是一條幹練的黑色西裝褲，為了工作，她一直都是如此像三十幾歲女人的穿著，其實天知道她才二十七啊！
一步步上去，林默在天窗朝她伸手:“拉住我。”
二人成功上了樓，頂樓不大，顧漁又極其的熟悉這個地方，一眼就看到了睡在椅子上的顧意。
“在那裏。”顧漁首先跑了過去。林默也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她也走過去了。
顧意仰麵躺在椅子上，手垂落，頭發淩亂，漂亮的臉上是風幹的淚痕。丹鳳眼緊閉著，像經曆了什麽痛苦的事情。他的周圍是幾個空瓶子，不用說，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發生了什麽。
顧漁心疼得不行，急忙把他扶起來查看，
“小意，小意。”她拍拍顧意的臉蛋，心疼得眼淚撲簌蔌往下麵掉。
林默較為冷靜，立馬拿出手機打了120的電話。
顧意眼睛裏蒙了一層霧氣，但好歹還是醒來了。“三……三姐，你怎麽在這裏。”他迷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頭，坐起來。
“你沒事，太好了。謝謝老天爺。”顧漁抱著顧意又哭又笑，搞得顧意還顧不得自己的頭疼去哄她。
顧漁哭了一會兒，漸漸停止了哭泣。
咦，夏紫怎麽來了？顧意從椅子上站起來，朝林默的方向走去，顧漁不明所以，但是卻沒有阻攔。
“七少，你還好嗎？”林默一臉關切地看著顧意，豈料。
顧意猛然抱住林默，像要把她揉進骨血裏。“為什麽？為什麽當年你要離開我？我哪裏不好你可以跟我說啊！為什麽要走？難道那個禿驢老頭真的比得上我嗎？”
林默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他說什麽？他們以前認識嗎？答案是:沒有。
她雙眼灰白，嘴裏吐出的話是機械的:“七少，你認錯人了，我是林默。”
“你騙我!你明明就是夏紫，夏紫，我錯了好不好，我錯了，你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
又是夏紫!顧漁的眼神極速變冷，她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抓住顧意把他從林默的身上拉下來。他認錯了，他發酒瘋把林默當成當初那個害人的夏紫了。
可是，就在她即將拉到顧意的衣服時，眼前的一幕讓她不由得停住了。她瞳孔睜大，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