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他成了豬腰子臉

  若染走出瀟湘園時，甜妹與琴兒已等在一門處，琴兒提著燈籠走在前麵，甜妹伴著若染相偕而行。


  若染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聲嗓道：“打探清楚了沒有？”


  “清楚了，說是去潮陽山莊，離京城有好些路，得走兩天。”琴兒同樣悄聲回答。


  若染停下腳步，凝眸望著甜妹，甜妹神色凝重，一副認真聽命的樣子，卻不想她集中了思想，若染卻眼神一晃，沒個形象地拍起了手掌大笑，把個甜妹驚愕得直眨眼。


  前麵的琴兒訝然地轉過身，舉高了燈籠，見四小姐紅著臉，纖細的身子如柳枝般擺動，笑得那個風情萬種，不由得跟著傻笑起來。


  甜妹怔愣了一會子後，清眸微縮，繼爾也咧了嘴跟著笑：“小姐，你甭笑了，奴婢講錯話了呢。”


  若染直了腰，眸光迅速地掃了一眼左邊那片梅花林，見那黑影如風般掠過院牆，她抿唇一笑，雙手摁了摁肚子，故作笑痛了，氣抽得有一下沒一下地說道：“你個小妮子，講笑話也不帶這麽不害臊的。”


  琴兒馬上湊過來，笑微微地問甜妹：“甜妹姐，你講了何笑話？”


  甜妹眼珠子慧黠地轉了轉，嘻嘻一笑：“我說二爺的長隨吳良那眼睛長得像鼠眼，小姐就問我屁股長得像什麽？我就隨口說了像猴屁股，小姐就笑得沒形了。”


  琴兒聽完愣了愣，繼爾張嘴大笑，指著甜妹道：“真的是不害臊呢，若讓吳良知曉了，他的猴臉可要……可要變成豬腰子臉了。”


  琴兒預感的沒錯，第二天，吳良就征得趙子嶸的同意，氣呼呼地來到了紫竹園，他站在竹苑垂花門處，凶巴巴地點名要甜妹出來。


  甜妹正與若染在繡絲帕，若染聽惠子來報，說二爺的長隨要見甜妹，便朝甜妹一挑眉梢，笑得樂不可支：“沒說錯吧？這府上到處都掛著耳朵呢，甜妹，這回瞧你的了。”


  甜妹放下針線，拍了拍手，信心滿滿道：“小姐，我定會讓你長臉的。”


  若染抿嘴繼續樂，等甜妹出了屋，她便走到窗口處，推開窗，看向那垂花門。


  吳良今兒穿了件青色布袍，腰間還紮了條玉白色的帶子，黑發高高束起，還紮上了一塊青色頭巾，整得像個武夫，踏著一雙黑靴，背著雙手，表情甚是嚴肅。


  “哎，吳良，你找我有何事？”甜妹不冷不熱，不笑不怒，隨惠子來到了吳良跟前。


  “甜妹，你為何要取笑於我？”吳良單刀直入，眼皮子便勁地彈了彈，仿偌要讓它增大一圈。


  然而，他再用力彈，那眼皮子也不聽話，彈起來又闔下。


  “不就是說你眼睛子小嘛，有必要生氣？”甜妹忍笑，撇了撇嘴。


  “你沒個良心！”吳良義正嚴辭，挺了挺胸，“我信你，也事事樂意幫你，你倒是前腳領了情，後腳就負義！”


  甜妹聽了皺了眉，心想這廝說話就是不經腦子，這樣的話兒竟大聲說出來，哪個有心的聽進去了，保不齊就要告到春風園，若查起來對他也無好處。


  心裏怨責他，那眼神便變得犀利了，甜妹一把扯了他的前襟，勒得吳良一個趔趄，差點撲到她懷裏，甜妹及時穩住，把他拉到僻靜處，斥道：“我說你不隻是眼睛小，這腦瓜子也小呢，你在這兒大聲嚷嚷是怕哪個耳朵聾了不成？”


  吳良恍然說錯了話，打了個噤，翹起那略厚的唇，耍孩子氣似地嘟噥道：“誰讓你說我的屁股是猴屁股。”


  “噗……”甜妹忍不住笑出了聲，望了屋子一眼，回頭道，“那琴兒還說你的臉是猴臉，豬腰子臉，你咋不找她論理去？”


  “有人隻說你在笑話我。”吳良抻長了脖子，滿臉的委屈，歪著頭，硬著喉頭，輕聲嘀咕，“真是不害臊，一姑娘家家說人家屁股。”


  “說屁股怎麽了？我還要踢你屁股呢！讓你到四小姐園子裏來嚷嚷！”甜妹當真起了腳作勢要踢，吳良見了忙轉身跑，一不小心，腳尖子碰著了一塊石子。


  “啊！”


  趙子嶸跨進竹苑時，碰巧見吳良張惶地舞著手，可憐地朝地上撲去，他心下一緊，正欲伸手去接，忽見甜妹一個漂亮的轉身，袖子一拋，就在吳良離地還有一公分時，他的腰被甜妹拋出的一條白色帶子纏上了。


  趙子嶸怔住，睜著雙眸愣愣地看著甜妹手一收，吳良便起了身，搖搖擺擺了幾下才穩住了身形。而甜妹手中的帶子仿偌是活的生命體，倏地一下收入掌中，動作之快幾乎是眨眼的一瞬。


  “你……你哪來的這一手功夫？”趙子嶸上前，訝然地問道。


  吳良早嚇得臉色慘白，怔仲過後，看到趙子嶸走過來，遂委屈地抽了抽鼻子道：“二爺，你得替奴才作主，四小姐的丫環盡欺負奴才。”


  趙子嶸不耐地瞪了他一眼，斥道：“誰讓你不長本事？瞧見了吧？甜妹可是有本事的，你以後少惹她。”吳良不服氣地翹起嘴唇，氣得鼓起了臉，這血氣上衝，那臉真的像豬腰子了，一旁的惠子從錯愕中恍過神，見他如此不由得捂嘴笑。


  趙子嶸轉頭想去看甜妹手上的帶子，卻發現她已收進了袖袋中，他想讓她拿出來看看，甜妹卻道：“奴婢從小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一人孤苦無依，孤寂的時候，便甩著帶子玩，從短的再到長的，慢慢地，耍帶子就耍得靈活了。”


  若染依在窗口，聽得甜妹這番話心裏一陣酸楚。


  前夜裏，甜妹再次潛進春風園，貼著窗口陪伴若染，就跟若染談起了自己的小時候，若染這才得知，甜妹從小與她父親練過武功，後來她父親被仇家追殺身亡，她逃出來後又被一家武館收留，可好景不長，那家武館不知何因，一夜之間被大火燒毀，死傷無數，她在師兄弟們的掩護下逃出來，後來逃到京城，又冷又餓暈倒在了街上，才被鳳兒姐姐救走。


  若染原本讓她不要顯露功夫，可甜妹說，她適時地顯露一下，讓人得知若染身邊的她有點本事，可能不會有人輕易來害她，若染聽了有些道理，便默許了。


  這兩日，若染也未見甜妹露過什麽身手，隻是那日夜裏，感覺她的輕功不錯，而眼下，她手中的帶子讓她使得如此神奇，不禁讓她深感榮幸。


  有甜妹在身邊，加上自己深藏的功夫，她在這個古代南華國還怕些什麽？

  趙子嶸隨後就進了屋，若染掀簾出來，笑微微迎上：“二哥，四妹給你行禮！”


  “免了，免了，你我兄妹不必如此。”趙子嶸牽了她的手，倆人在正堂的椅子上坐下，趙子嶸坐定後便神秘地一笑，傾過身子對若染說道，“四妹，今兒個二哥來給你道喜。”


  若染秀眉微攏，疑惑道：“二哥，四妹哪來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