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讓四小姐出嫁
趙之嶸拉了若染的手,倆人走到大夫人跟前行了一禮,若染未開口,聽趙子嶸正正經經地說道:“娘,今兒三殿下過來,請了四妹去東宮苑彈琴,因你不在,故而孩兒自作主張,讓四妹隨殿下去了宮裏,望請娘親勿怪責。”
“是嗎?”大夫人的尾音拖得老長,那聲調裏頭含著怒意與不可信,眉眼蠕動,淡漠地睇著若染道,“四小姐,你有何話說?”
若染抬起頭,鎮定地望著她,勾唇一笑,反問:“娘是否想繼續罰女兒?”
大夫人秀眉一蹙,忍下怒氣,淡淡道:“既知懲戒之日不得出府,你為何不予遵守?是覺得娘親過於慈仁,還是你本性就愛叛逆?全然無視家規禮法,目無尊長,以挑戰我的忍耐力?你說,為娘是該重罰與你,還是把你早日嫁出相府?”
“娘,此話怎講?”若染也不驚慌,淡定道。
“重罰便是受二十板子,再關進小黑屋十天半月,嫁出相府,那便是為你尋一門親事。”大夫人說得不急不緩,目光銳利地盯著若染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倒要看看這四小姐聽了之後,有什麽異樣的神情。
“娘,不要再罰四妹!是我的錯,你還是為四妹尋一門親事的好。”不待若染表態,趙子嶸就急著說,末了,他轉頭看身邊的若染,小心道,“四妹,聽話,給娘認個錯,讓娘給你定門親事,你也大了,遲早得嫁人呢。”
若染聽完突而笑起來,俏臉泛紅,如一朵玫瑰花般,雙肩也笑得一抖一抖,讓一屋子的人懵愣得很……她怎麽如此高興?
“娘,女兒還得謝謝你呢,你勞心勞肺,絞盡腦汁的不就想讓女兒離開相府嗎?女兒順你心意就是。”若染朝她福了福身,斂笑,直起腰身,端莊地立著又道,“但女兒有一事懇求。”
“你說。”雖心頭的疑雲層層堆積,大夫人仍保持著一副主母的從容,淡淡道。
“把小蓮還於我,明日我就帶著她和甜妹離開相府。”
大夫人眸光一閃,她還真想離開啊!頓了頓,她微側了頭看向吳媽媽,吳媽媽微耷的眼皮馬上彈起,看向若染道:“小蓮已送到鄉下莊子裏幫忙,若哪天四小姐出嫁了,她便回來!”
若染聽了淩厲地掃了她一眼,繼爾眸色變沉,縮在雲袖裏的手掌曲起……如果可以,她真想衝上去擂上她一拳!
秦媽媽說的沒錯,這奶嬤就是替大夫人擔事出主意的,兩個多月前自己帶小蓮走出梅香樓,想回江嶺小鎮,路遇歹徒,便是她的主使,要不是今兒捉到那個絡腮胡,她還真不知道,這趙大夫人早想置自己於死地。
她就這麽恨慧娘嗎?
“這麽說,我是定要出嫁的?”若染克製住心頭的怒火,冷笑道。
那好,她索性呆著,倒要看看她們能玩出多少花樣來,反正閑著也是閑事,隻要小蓮還好好活著,她倒要陪著大夫人她們玩玩。
要不然,也無趣得很。
“你既為相府之女,出嫁是理所當然之事,若為娘的同意你擅自出府,他人眼裏又如何看待趙相府?沒得還被人說,相府窮困,養不起庶子庶女,故而我定不會讓你離開相府,除非你嫁人。”大夫人把話說透了,不容回旋。
“娘,你不罰她了?”趙之燕跳將起來,離了椅子走到大夫人身邊,指了指桌上的碎瓷片,憤然道,“娘,你也不問問,她是如何勾結江湖歹人劫走了小狗?瞧著這好藥,便是那人送的。”
趙子嶸聽了她的話,也好奇地看向若染,是啊,昨夜裏自己隻給她送過飯食,而傷藥,她又是如何得來的?前時在馬車上,她總不提那蒙麵人,此時會不會說?
“四小姐,那你說說,昨夜裏誰給你送的藥?”大夫人掃了一眼桌案上的白碎片,順了大家的意問道。
“我不相識。”還是這一句,趙子嶸聽了吸口氣,捏了捏鼻尖。
趙子嶸的動作落進大夫人眼裏,她皺起眉頭,問道:“嶸兒,是你?”
“娘,不是。”趙子嶸的頭搖得如拔浪鼓,老實道,“昨日,孩兒隻給四妹送了吃食。”
“四小姐,你當真不認識送藥之人?”大夫人的眸光犀利起來。
若染平靜道:“不認識。”
“說謊!”趙之燕逼近若染,伸手戳著她的腦袋,恨恨道,“野丫頭,本小姐問你,賞燈之日,送你回府的罩麵男子是誰……啊,娘……”
戳腦袋的手忽而讓若染扼住,趙子燕呼痛,若染一推,她剛好跌坐到椅子上,大夫人臉色一沉,拍了桌子喝道:“都給我靜下,”揮揮手,她屏退了下人,隻留下奶嬤在身邊,後又冷然地睇著若染道,“四小姐,是怎麽回事?”
若她能交代出此人是最好不過,這個劫走小狗的男子終是個隱患,假若自個對四小姐動什麽手腳,保不齊會讓此人得知,他既能進得相府偷走小狗,也可能會溜進她春風園,對自個動了手。
這麽想著,大夫人的心不免毛毛的,背脊竄上一股涼意。
“那人大姐也認識。”若染撩了一眼正坐在椅子上摸手的趙之燕。
趙之燕一頓,倏地站起來道:“我如何認得?”
“他不就是你說的醜人嗎?”若染鄙視了她一眼,垂簾。
“是他?”趙之燕一怔,繼爾腦海裏又閃現出東宮苑裏的那個美男,腦子一時糊塗了,自言自語地喃喃道,“他哪裏是醜?那日夜裏見他可是美得很……可又不像啊。”
“燕兒,你嘟噥個啥,告訴娘,那男子你真的相識?”大夫人凝了眸,對親生女兒說話的語氣柔和多了。
若染眯起眼,心裏腹誹道:奶奶的後娘!做娘不帶這樣的偏心!
“娘,女兒真的不相識,”趙之燕撒嬌道,“野丫頭認得呢,那日在街頭,她還與他說話來著。”
眾人聽完,均把目光投向若染,若染一笑,在趙子嶸期待的眼神中慢慢說道:“那男子是見我被大姐推搡才出手相助,他說了大姐的不是,大姐便罵了他,我也是瞧著他好心,上前感謝他罷了,至於他姓名,哪裏人氏,我一概不知,而那日我從東宮苑出來,他照舊是好心送我回府,府門口遇到了二哥,二哥也瞧見了。”
“對對,我瞧見了。”趙子嶸忙附合著點頭,下一秒卻皺了眉頭,若有所思道,“可那男子罩了麵紗,我未看清他長相,隻覺得他身材俊逸,騎著一匹駿馬,風采倒是不一般,瞧著像貴族王孫。”
大夫人一聽,眉梢抽了抽,緊著問:“如何看出來?”若這四丫頭真的認得哪國王子,那還了得?
她才不相信她說不認識呢,世上有哪個男子這麽好心,三番五次地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