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丫頭怒喝

  紫竹園裏，甜妹焦急地等在一門處，羅婆子見她走來走去，便上前說道：“甜妹，要不你去前院看看？”


  甜妹頓了一下，隨後又眉頭蹙起，輕搖螓首道：“大夫人已著人在前院守候，若四小姐歸來，必被捉去春風園，我在這等待大奶奶過來呢。”


  “大奶奶會幫四小姐說話？”羅婆子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動。


  “楚姨娘已被禁足，眼下能幫四小姐的隻有大奶奶了，前兒我去了，她讓我在此等候，若有消息，便會過來。”甜妹探出頭，看看門外的小道。


  羅婆子剛想說話，就聽甜妹欣喜地叫道：“來了，來了。”不等苗大奶奶的丫環走近，甜妹便跑了出去，執了那丫環的手在說些什麽。


  羅婆子豎了長耳朵，一句也沒聽到，她老眉子縮了縮，吊梢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兩個在外頭說話的丫環。


  一會子，苗大奶奶的丫環就走了，甜妹呆呆地站在小道上，雙手攏在袖子裏，似乎在想些什麽，羅婆子朝後望了望，眸光一閃，還是抬起腳步朝她走去。


  “甜妹，有何消息？”


  甜妹的表情有些失神，目光呆滯著盯在前方，羅婆子見她麵無表情，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甜妹回了神，眉頭一蹙：“羅媽媽，你想知道些啥？”


  羅婆子神情一晃，目光微閃道：“四小姐沒有回府，我也是擔心得緊。”


  甜妹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老還是好生呆在門後做好本份吧，別瞧著老爺不在，個個都不拿小姐當主子，想著攀高枝就奉迎拍馬，趨炎附勢！”甜妹說完，鼻子輕哼，甩了衣袖朝前院走去。


  羅婆子被她一番話震在原地，張著嘴，半晌吐不出話來，心下卻道：這小蹄子倒也是個厲害的，不想想，自個才是這相府裏的老人，她算什麽？一個外來的丫頭，就依仗著一個不受大夫人喜愛的庶女能得意個幾天？保不齊哪天就被賣了！

  甜妹來到前院，還沒走下旁側的回廊，就見若染與趙子嶸出現在了大門口，她神情一緊，迅速朝大門奔過去，可未跑近，就見一群家奴圍上了若染。


  “小姐！”她大叫，卻被一粗壯婆子拽住了手腕，她轉頭怒視著婆子，厲喝，“放開！”


  那婆子冷笑，根本不予理睬，可她的得意之色還沒遍布全臉，甜妹忽而冷眸一凝，手一抬動，婆子的身子就飛出了一丈遠，重重地跌倒在地。


  婆子怔了，感到渾身發痛時，才呲牙叫嚷：“小蹄子，你竟敢推我？”


  一旁的下人見了也是一震，她們沒想到，這四小姐帶回來的丫頭，外表看去柔柔弱弱，力氣卻大得這般驚人，見她疾速朝若染跑去，誰也不敢上前攔了。


  “都滾開，滾開！”當那起子家奴要去拉若染時，趙子嶸大聲喝止，“有我二爺在，我看誰敢動小姐，若嫌自己活膩了，便拿手來碰！”


  甜妹聽了頓了頓，心裏忽而一喜，拔開人群，她走到若染麵前，見她安然無事，她鬆了口氣，眼裏有晶瑩閃爍，喑啞道：“小姐，你回了？”


  “甜妹，”若染親熱地拉起她的手，微笑，“別替我擔心，我好著。”


  “小蓮呢？”甜妹朝她身後望了望，隻看到琴兒，不免驚訝。


  “她未回來？”若染怔仲，緩緩轉過頭看趙子嶸，趙子嶸也是一怔，想了想便道，“四妹，咱們先去春風園。”


  “好。”若染跟她走，讓甜妹與琴兒跟著。


  春風園，正堂主位上，大夫人神情冷凝地坐著，兩邊站著神色各異的吳媽媽與心芸。


  苗大奶奶坐在大夫人的下首，頭微垂，秀眉間浮著淡淡輕愁，一副心事重重的樣，而她身旁的椅子上坐著大小姐趙之燕，她斜眼望著堂外，一臉的似笑非笑，唇角向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一室的女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靜靜地聽著屋外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小丫頭進來，大夫人才吸口氣，眉眼微動，聽她稟報：“大夫人，四小姐與二爺都來了。”


  大夫人凝眸，緊捏了手指間的帕子，淡冷道：“讓他們都進來！”


  趙之燕撇了撇嘴，嘀咕道：“二哥真是的，他的心讓讓這小蹄子叼走了嗎？怎麽老喜歡圍著她轉圈子。”她的聲音雖輕，可苗大奶奶還是聽得清楚，轉過頭，她眼神複雜地望了趙之燕一眼。


  趙之燕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回過頭與她對視，見苗淑芬微微一愣便要避開，她便扯了她的衣袖，笑得不無譏諷道：“大嫂，你可跟那野丫頭多學學如何討男人喜歡，若學得一二，指不定我大哥歡喜了，你這肚子也就懷上了呢。”


  “燕兒！”大夫人聽見了女兒的話，臉一沉，公然斥道，“少貧嘴，若沒別的事，你先回你的園子去。”


  “娘，這會子沒我怎麽行？你忘了，我也是受害的，那野丫頭把我壓在地上一頓汙辱……我巴不得扇她一耳刮子出出氣！”


  她的話聲響亮，跨進堂內的若染聽得清楚，也不生氣，唇角噙著一絲笑淡瞟了她一眼，趙之燕噤了聲，抿著嘴狠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