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小女子不是秀女
若染聽完，故作害怕地一縮脖，臉上露出懼色，懇求：“皇子息怒，千萬別叫人來，小女子知錯了。”
小小的驕傲心理得到滿足，華子宇扔掉了手中的線，負起手，端起皇子身架子，冷聲問道：“你為何私闖皇家園林？是新來的秀女嗎？”
若染忍笑，認真地回答：“小女子不是秀女，是三皇子苑裏的琴師，因為不熟悉皇宮，故而走錯了門。”
“你是琴師？”華子宇眼睛一亮，淚水全倒流回去了，歪著頭朝若染身後張望了一下，又道，“你既是琴師，為何不老實呆在翠光閣，你不怕我皇兄知曉了罰你？”
“這會子你皇兄不在，我偷著出來的，就如你這般。”若染笑笑，伸手，又想掐一下他的臉。
華子昊臉一紅，別轉了頭避開她的不敬，眸光閃了閃，臉上卻又漾起了笑容：“你如何知道我是偷跑出來的？”
“我當然知道。”若染一副諱莫高深的樣子。
“你既然知曉了，那日後就過來陪我玩吧。”華子宇說完，低下頭看地上那兩隻小鳥，眼睛裏又露出了沉痛的神色，若染心裏湧起一絲愧疚，拉了他的手道，“對不起，你別難過了。”
“幫我安葬它們好嗎？”華子宇淚水盈盈地問道。
“好。”
“那請皇子告訴我，你多大了？”
“十二。”
若染出了東宮苑時，天色已暗了，趙子嶸正站在苑門口踱著方步，東張西望，一見她出來，他才收了焦急之色，跑到她跟前關心道：“四妹，你沒事吧？”
“沒事。”若染輕鬆一笑，提起手，朝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塊圓型玉佩。
夕陽下，翠綠的光澤，映著黃色的流蘇，華美而精致。
“誰給你的？”趙子嶸訝然道，拿過玉佩，他細細地瞧了瞧，說這玉佩絕對是哪個皇子的物品。
“無可奉告。”若染從他手裏又拿了過來，塞進了袖袋。她答應過華子宇，倆人相識的事暫時不要說出去，而她以後進宮，就憑這塊玉就能找到他。
“我再看看，我再看看，沒看清呢，上麵好像有字。”趙子嶸又伸手。
若染甩了他，嗔道：“二哥，你別強人所難。”
“好好，那你前兒跑去哪了？”
“禦花園。”
“啊？”趙子嶸的嘴張得老大。
“你呢？”不理會他的驚訝，若染想聽聽他被明婉公主纏上之後的事。
如她所想，趙子嶸說自個被明婉公主抓到了，問他跟自己呆在一起的小女子是誰，他便老實說了，然後明婉公主放了他，他就帶著吳良與琴兒到處找她，沒找著便在苑門口等待。
若染轉頭看了看四周，奇怪地問：“琴兒他們呢？”
“去叫馬車了。”趙子嶸的話音剛落，吳良便駕著馬車過來，琴兒坐在車轅上，看到若染平安無事，她咧嘴笑了，高興地揮著手。
因心裏惦念著甜妹和小蓮，還有三隻不知被誰救出去的小狗，若染不再耽擱，迅速上了馬車，一路催促吳良快點。
“四妹，你在外交了哪些個朋友？”趙子嶸忍不住問，上回她在街上救下的朋友是甜妹，後打聽到這甜妹是梅香樓裏的，便覺得很合常理，可昨日相府裏謠傳四小姐有江湖朋友，這讓趙子嶸心存疑惑。
難道這江湖朋友就是那日在街上幫她拉住馬車，救甜妹的那個？聽孫祺說過，那男子可穿著黑色的夜行裝，蒙著臉，與昨日下人描述的身形極為相似。
“除了梅香樓裏的幾個姐妹，再就是皇子。”話剛說完，她腦海裏又閃過那個戴黑紗鬥笠的歐陽煊，而同樣的，趙子嶸也在眼前晃過這個男子。
“四妹，賞燈的那日夜晚，送你回府的男子是誰？”
“早與你說過，我忘了問他姓名。”
“你若不相識，又為何能與你同騎一匹馬兒？”趙子嶸也不算糊塗，除了煩躁生意上的精打細算，對男女相交，八卦之事還是挺熱衷，挺會聯想的。
若染那日是說不知他是誰，可誰會相信呢？趙子嶸總覺得若染還有事瞞著他，若染不說，他便覺得她對他不信任，沒把他當二哥。
“他隻是見我一個小女子行夜路不便，才好心送了我。”
“不對，那日你可穿了三殿下的袍子。”
若染被他的話頂得一噎，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說起。
看到若染啞然無語，趙子嶸更確信自己的猜測沒錯，這四小姐是有相識的江湖人，隻是她不說。
心裏忽而有些難過，趙子嶸垂了眼簾，悵然地歎了口氣，低沉道：“你既不說，二哥我也不再追問了，隻是……希望四妹日後多相信二哥一點，二哥真心為你好。”
若染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故意瞞他，而是說起那個罩麵紗的男子，那話可就長了，而此時她的心裏還真著急呢，那有閑心聊。
也不表態，她撩了車簾子朝外望了望，這一望讓她驀然睜大了眼，急嚷：“吳良，讓馬停下。”
趙子嶸一怔，見若染臉色沉怒，心裏不免緊張，急切地問：“瞧見啥了？”
“二哥，你不是說自個會武功嗎？下去吧，幫我抓個人！”若染不待馬車停穩，拉起趙子嶸就蹦下了馬車。
一個穿著灰色布衫的絡腮胡子正在啃手上的包子，聽到後麵急促的跑步聲，他驚然地轉過頭，忽見一男一女麵色憤然地朝他奔過來，而那小女子好生麵熟，心下一惶，他拋了手中的包子，撒腿就跑。
“二哥！快追，看你的了！”若染推了趙子嶸一把。
趙子嶸被妹妹激起了英雄氣概，又想在她麵前表現出勇猛，肥壯的身子馬上變得靈活起來，大手一撩袍子，縱身躍起，一腳淩厲地踢向絡腮胡的後脊梁……
“嘭！”
“嘭嘭……”兩聲沉悶的巨響，若染看到前麵的青色身影重重趴下，後麵的趙子嶸也悲催地仰天倒在地上，兩具龐大的身軀落地後濺起了一團紛飛的灰塵，迷蒙了路人的眼，引來一片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