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一棍子打死最好
趙媽媽被兩名高大的小廝挾住胳膊之後，她的雙腿就如折了那般地軟耷著，哭泣的眼裏露出了驚惶與絕望。
這老身子若二十大板下去，定是一命嗚呼了呀。
求生的欲望讓她蒼惶之下扭頭看向趙之燕，淒哀地哭喊：“大小姐，大小姐，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聽她哭叫，另兩名管事婆子也渾身發抖著哭求：“大小姐，大小姐，救救奴婢！”
趙之燕一臉愁苦，又無計可施，見自己的母親也是一籌莫展，她一皺眉，下了死心般地嚷道：“你等目中無人，作出如此惡劣之事，本小姐可救不了你們！”
趙媽媽驀地睜大眼，震愕過後，她麵如死灰，心絕望地落入低穀，悲哀地垂下了頭。
正為自己的薄命哀傷之際，忽聽一管事娘子哭喊：“四小姐，四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哪來的膽子處置你的丫環啊……”
“拖下去！”趙大富狀似煩了，揮手讓小廝快點拖走。
“等等！”若染忽而攔住了他們，麵帶訝異地走到那位管事娘子麵前，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說完，她別有意味地掃了趙之燕一眼。
趙之燕心裏一凜，變了臉色，急嚷道：“胡說！死奴婢，自個做了的事竟敢推到主子頭上，你……你你找死！”
主子？這可是你自個心虛露出口的哦。
若染眯眼一笑，施施然地走到趙之燕旁邊，裝出同情樣：“大姐，我就說嘛，這起子奴才就想做了壞事汙陷你，嫁禍你，離間你我姐妹情呢，這下你明白了？”說完，她臉一沉，朝趙大富說道，“管家，呆會讓人使點力吧，狠狠地杖笞她們，省得她們再出言不遜，冤了我大姐！”
“對對對！一棍子打死了最好！”趙之燕急得亂了心，竟附和了。
“大小姐，你怎麽如此心狠？”趙媽媽流著眼淚，既驚恐又悲哀地望著趙之燕，自己可是她的奶嬤啊，從小愛她護她，帶她這麽大，遇上點事自己每每幫忙扛著，如今這麽大個事，她不救不說，反而還期望一棍打死她！一氣之下，她雙腿立直了，拚了老命扭著身子嘶聲叫喊，“冤枉！冤枉！老爺……夫人！前兒奴婢說的可都是謊言，真正下令打小蓮的可是大小姐啊！奴婢隻是個下人，縱有天大的膽也不敢胡作妄為，背著她行事，老爺，老爺！奴婢這會子說的全是實話，小蓮……”她傷心欲絕之下，不忘重要的當事人，急速晃頭尋找小蓮，當目光與小蓮對上時，她哭叫得更響亮了，“小蓮，你說，你說話呀，你為何不說是大小姐綁了你進園子，又甩了你耳刮子，又著人打了你板子？你根本沒有偷玉簪……你為何不說話？”
小蓮目光閃爍，麵帶糾結地望向若染，若染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後走到趙媽媽跟前問道：“此話不假？”
“爹爹！”未等趙媽媽回答，趙之燕就恐慌地飛撲到了臉色冷凝的趙正豪麵前，抓了他的手哭道，“爹爹，莫聽奶嬤亂說，這奴才想免了一死才胡言亂語……四妹前兒也分析說了，她就是想嫁禍女兒我呢，你快點讓他們拖下去，亂棍打死吧。”
“燕兒！”趙正豪厲聲喝道，眼裏噙著努力壓製下的怒火，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怨氣，“馬上跟你娘回園子裏去，好好反省！”
若染勾唇一笑，忙上前去扶趙之燕，溫柔體貼道：“大姐，四妹我自然是不信她們的，不過，”她頓了頓，臉上又泄露出一絲難過，“四妹我就怕有人信了趙媽媽前兒的話，不信她這會子說的，就誤會小蓮真的偷了你簪子，她們才瞞了你打她呢，唉！”
趙之燕被父親一吼，加之心急惶亂，思緒早亂了，聽若染這麽一說，忙搖頭道：“自然是她們冤枉了小蓮，這玉簪子可是鎖在梳妝櫃裏的，小蓮如何能進了我廂房偷得？她們準沒事找事呢。”
若染聽了忙笑開了，喜喜道：“就是啊就是啊，肯定是這起子奴才想在你我姐妹間製造些矛盾呢，故意捉了小蓮進了你香苑。”
“恩恩，是這樣的。”趙之燕信服地點點頭，對若染還露出了一絲感激。
若染又轉頭看小蓮，眼神別有意味，小連糾了糾臉，低下了頭，似乎默認了。
“不是啊……不是啊！”三個婆子聽了她們的對話又哭開了，趙媽媽更嚷得傷心，“四小姐，奴婢這會說的可不假啊！”
“住嘴！”若染回頭瞪了她們一眼，隨後又拉著趙之燕，歎口氣說，“唉，大姐，她們也跟了你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要不，你就求一下爹爹，讓她們少打十板子吧，免得她們怕死又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趙之燕覺得有理，忙抬眸看父親，見他緊蹙的眉頭微微鬆開，眼睛奇異地盯著若染看，心裏雖是忐忑，但還是大了膽說：“爹爹，女兒求你對這三個奴才小以懲戒，少打十板子，她們可是侍候我多年的老人了，爹爹你開恩。”
趙正豪看來就是想讓大女兒在眾人麵前表現出一點寬厚善良，眼下見她真來求情，便沉了聲道：“大富，那就少打十板子吧，打完後送到鄉下莊子裏去！”
三個婆子見自己終於撿得了一條老命，遂不再喊叫，隻低低哭泣了。
但趙之燕並未因此免了處罰，趙正豪不僅禁足她一個月，還罰她抄寫女訓一百遍。大夫人也不敢為大女兒求情，她心裏明鑒著那。
小蓮之事，這庶女可是好人壞人都做了，既討了人心，又懲處了當事者，她可真不簡單，明明就想讓老爺責罰大女兒，卻在最後裝得一副好人樣，讓人還恨她不起來。
太圓滑了，看來以後對她要嚴加看管，不讓她對自己使出妖娥子，要知道，自己也是得罪過她的人，當初甩她一巴掌，她說的那句“我不會忘了”，自然是記在心間，等著哪天討回去的吧？
若染與琴兒扶小蓮回了園子，若染讓琴兒下去，自己親手給小蓮的臀部上藥。
小蓮呲著牙，趴在軟榻上，不解地問道：“小姐，你為何不讓我陳述經過？要這麽彎彎繞繞啊。”
若染一笑：“你傻啊，大小姐畢竟是老爺，夫人的心肝寶貝，怎麽說他們也要護著疼著的，若你一開始就把大小姐的行徑痛訴一頓，爹娘心裏不一定會舒服，通過香苑的丫環婆子們說出來，他們自然無話，日後也不會為難了你。”
小蓮聽了恍然一笑，高興道：“小姐，你真會想事！對了，你昨晚如何進得香苑找我？”
若染一怔，伸手寵溺地捏捏小蓮的臉，小蓮痛呼，若染笑了：“鬼精靈，你又如何知道是我啊？”
小蓮仰起頭，得意道：“跟你這麽多年，你身上固有的蘭花香味我早熟知了，別人可能一下聞不出，可我隻要你碰到我，便能聞出你的味道來。”
若染撇了一下嘴，抬起袖子聞了聞，歎了口氣道：“小姐我以後出去必須先洗三回澡！”
“小姐，你還沒告訴我，你如何進香苑的？”要不是若染進去找她，又幫她塗了藥，今日的小蓮還真站不起來。
“我爬樹啊，攀了圍牆進去的。”若染嗬嗬一笑，雲淡風輕。
“那大小姐臉上出疹子，琴兒腰疼，與你無關吧？”小蓮扭頭再次審視她。
若染目光一閃，別過頭，又是嘿嘿一笑：“小姐我哪來這麽大本事？小蓮！”轉回頭，她又敲了小蓮一下，嗔道，“你別事事去想透，事事關注我，裝糊塗點行不？”
小蓮摸摸頭，嘻嘻一笑，噘了嘴咕噥：“我不是以為小姐又有神靈相助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