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戰亂始
過了一周後，小石頭才勉強能活動身體，在女子的攙扶之下，一瘸一跛的走出小木屋。
“喲，大家快來看啊，阿伊莎帶著她的哈什出來了。”
“阿伊莎。”原來照顧了自己那麽久女孩兒叫阿伊莎。
在小木屋外，一群姑娘和幾個十三四歲的孩童在做著一些零碎的細活兒，小石頭一出現，就引來了一陣打趣聲。
小石頭不知道“哈什”是什麽意思，不過看著阿伊莎紅的發燙的麵頰，猜想應該不是什麽好的稱呼。
阿伊莎低著頭，帶著小石頭徑直穿過了一群大聲嬉笑的男孩和女孩中間，一直走出去很遠後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氣，臉上仍然是一片緋紅之色，小石頭都能夠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溫熱。
“家兄說，要帶著你經常出來走動，這樣你的傷會好的快一些。”阿伊莎低著頭，不敢看小石頭，輕聲說道。
“謝謝你，阿伊莎！”
“嗯。”阿伊莎把頭埋得更低了，細若蚊聲的嗯了一聲。
小石頭讓阿伊莎放開自己，忍著疼痛，將自己體內被帝尹打斷的幾塊胸骨和肋骨重新扯開接好，防止日後落下暗疾。
強大的精神之力展開，千裏內的事物都映入他的腦海，相較於之前，小石頭發現他的精神之力又凝實了一分。
“若是精神之力一直這樣凝實下去，會不會化為神識？”小石頭心中暗自猜測。
“嗯。”忽然，小石頭微微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探查到，數十裏外，有一隊士兵正向著他們走來，這隊士兵個個軍甲破損，身上到處沾滿了塵垢，騎在喘著粗氣的戰馬上，任憑馬兒走著。
“阿伊莎，有人來了，我們快走。”小石頭急忙召喚正在一邊采摘野花的阿伊莎。
“嗯，公子，那裏有人，我怎麽沒有看見？”阿伊莎慌張的轉頭看了一圈，發現一個人也沒有，還以為小石頭是在和她開玩笑呢。
“你忘記了，我是天上掉落人間的謫仙人，是來平息戰爭的，我能夠看得見的地方，你當然看不見了。”小石頭隻得無奈的對阿伊莎解釋道。
“哦哦。”阿伊莎將信將疑，扶著小石頭，慌忙的趕回了村子。
小石頭強大的精神之力感知到那幾個士兵的時候，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想要上去詢問一番，又怕來的是敵人。
現在的自己，行動不便，若是十幾個人一起出手，他難免會顧不上身邊的阿伊莎，索性讓阿伊莎帶著自己回到了村子。
“阿伊莎，你快讓村子裏所有的人躲起來，不要出來，他們已經距離我們很近了。”阿伊莎有些不明白小石頭的意思，不過剛才小石頭騙她說自己是天上掉落人間的謫仙人，最終阿伊莎還是選擇了相信小石頭。
果然，阿伊莎才對村子裏的人挨家挨戶的囑咐一遍後，“噠噠”的馬蹄聲就在村口響起，阿伊莎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崇拜的望著小石頭，不過看向那些穿著破損盔甲的士兵時，又有些生畏的感覺，連忙躲在了小石頭的身後。
躲進小石頭身後的阿伊莎想了一下，覺得不對，又重新站到小石頭的身前，張開雙手，護著小石頭，因為直到此時，小石頭這個從天上掉落到人間的謫仙人，還是一個一瘸一跛的，連走路都要她扶著的人。
小石頭被阿伊莎的這一係列舉動弄得有些感動又想笑，輕輕摸了一下自己身前阿伊莎的頭，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察覺到數百米外的十幾個士兵，在看向阿伊莎時眼裏流露出的貪婪的目光後，小石頭就已經確定了，來的人是敵非友。
小石頭隨即附在阿伊莎的耳邊，輕聲說道：“阿伊莎，你去給我找幾個石子來，快去。”
十幾個士兵發現了村子，頓時駕著馬兒快速向前，向著小石頭和阿伊莎兩人趕來。
數日前，他們曾私自溜出軍隊，卻沒想到一夜之間，當他們再次回到軍隊之時，原本的駐軍之處，隻有沉沉的死氣和上萬具屍骸，他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夜之間，他們的駐軍之處化作一處墳地。
自從曆經那場如地獄般的噩夢後，他們就一直南下，連著在這個地方遊蕩了數日，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會有一個村子，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宣泄一番，十幾個士兵不禁加快了行進速度。
至於小石頭，一個站都站不穩的瘸子，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刀的事，甚至或許都不用浪費拔刀的力氣，等會兒玩弄他身邊的小姑娘時，說不定就給活活氣死了。
“你們真是該死。”小石頭看著十幾個士兵，殺心大起，這樣的人，全殺了個幹淨才好。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在馬兒跑到離小石頭和阿伊莎五十米處時，小石頭終於出手了。
“咻。”手中的石子像是箭矢一樣從小石頭的指縫間彈射出，準確的命中了一個人的眉心，將那人打落馬下。
“籲。”十幾匹馬兒立即止住了身形，有些畏懼的看著小石頭，不知道剛才小石頭是怎麽做到的，轉眼之間他們就折損了一人。
“你們若是再敢向前一步，我就把你們都殺個幹淨。”小石頭喊道。
一股濃烈的殺意籠罩住十幾個兵卒，讓他們心生寒意，胯下的馬屁狂躁的舉起蹄子，不受控製的想要向後退去。
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人，清楚的知道，隻有那些真正上過戰場，斬殺過敵人的人，身上才會帶著這樣一種獨特的氣息，像眼前少年這般濃烈的殺意，一般人的身上絕對不會出現，僅憑借著殺意就能夠讓他們遍體生寒，心生畏懼的人，絕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存在。
不過他們也沒有立即退去，反而是靜靜的打量著小石頭，因為小石頭看起來受了極為嚴重的傷，就連站起來的時候也要人攙扶著。
“弟兄們，他受了重傷，不要怕，殺了他，這個村子的女人和財務就都是我們的了，上啊。”有人騎著馬向著小石頭衝過來，想要借助人數的優勢，將小石頭斬於刀下。
隨後，十幾個士兵全都舉著軍刀，向著小石頭衝了過來。
小石頭不慌不忙，手中一把石頭相繼彈射而出，精確無誤的打在十幾個人的眉心處。
殺掉十幾個人對小石頭來說，毫不費吹灰之力，畢竟絕對的力量麵前，十數人的人數優勢蕩然無存。
隻是衝過來的馬匹讓小石頭有些難以處理，馬匹不會主動躲避，小石頭想要躲避又不能夠，隻能翻身，用手臂撐住地麵，將阿伊莎護在自己的懷裏。
“噠噠”的馬蹄聲在兩人的耳邊響起，小石頭背上被踩了一下，讓他剛接好的骨頭被踩得又有些移位了，待到十幾匹戰馬跑過後，小石頭才鬆開雙臂，一下子趴在阿伊莎的身上，臉上大汗淋漓。
“你疼嗎？”阿伊莎紅著臉，有些心疼的抱著小石頭，小石頭臉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滴落到她的臉上，不用問她也知道，小石頭此刻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疼痛。
“扶我起來。”小石頭嘶啞著喉嚨說道，像這樣的傷勢，他已經遭受了無數次了，這次的傷對於他而言，算是比較輕鬆的一次了。
隻是他沒有愈靈丹，之前體內那股神秘的力量又被耗盡了，讓他身體的恢複速度變得慢了些。
阿伊莎努力的把小石頭從地上扶起來，小石頭重新接合了一下剛才被馬蹄踩得位移了的骨頭。
“阿伊莎，你知不知道，這些人是哪國的士兵？”小石頭看著地上躺著的十幾具屍體，問道。
阿伊莎搖了搖頭，“不知道。”
片刻後，村子裏的人陸陸續續的從自家的房屋裏走了出來，看著小石頭和阿伊莎，眼裏透露出複雜的光芒。
許久後，終於有人開口說道：“阿伊莎，帶著你的哈什一起走吧。”
“阿伊莎姐姐，帶著你的哈什哥哥一起去吧，就像阿伊莎的哥哥那樣，去參加戰爭，好讓這場戰爭早點停下來。”
“阿伊莎姐姐，現在我們相信了，你的哈什哥哥的確是從天山掉落下來的謫仙人，他有能力去平息戰爭。”
……。
小石頭本以為這個村子裏的人是要趕他走，卻沒想到，此地的人如此的善良，想要他去參加戰爭，好平息這場波及整個奉天地域的戰亂。
接下來的幾日，小石頭一直靜靜地休養身體，他要等自己腿上的傷好一些後才能出發，不然以他此時的狀態，估計還沒走出這個村子就倒下去了。
期間不斷有孩童和青年來和他學習武功，小石頭就簡單的教了他們一些之前夏寧曾教給他的招式。
“是時候走了。”近一個月後，小石頭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至少此時他已經能夠自由的行動了。
村子裏的人一聽說小石頭要走，各家各戶都來到村口送行。
“阿伊莎，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小石頭對阿伊莎說道，“我會平息這場戰爭，把你的哥哥帶回來的。”
“嗯。”阿伊莎溫柔的嗯了一聲，低著頭，站在小石頭的身前，心中有些難過，她是多麽的想和小石頭一起去找她的哥哥啊。
不過小石頭卻不能帶上阿伊莎，在這場戰爭之中，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夠順利的回到寧國，而且，還有一個夏寧在等著他。
小石頭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離去，人們隻能夠看到他健碩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遠處。
“阿伊莎的哈什，你一定要帶著阿伊莎的哥哥回來啊，阿伊莎姐姐會一直等著你的。”小石頭的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童聲。
小石頭離開村子後，強大的精神之力展開，確認方圓千裏都沒有被打散的兵卒後，才一路向著北方趕去。
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不知道寧國如今變成什麽樣子了，還有夏寧和正德、小和尚等人，現在還好嗎？
走了一兩日，小石頭強大的精神之力才逐漸的探知到行人的蹤跡，突然，小石頭心中一驚，急忙向著前方百裏處的一個小村莊趕去。
耗費了半日的時間，小石頭終於來到這個他精神之力探知到的村子，但是眼前的景象讓他心中一沉。
在村子裏，上萬人的屍骸像是風幹了多年之久，村中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生靈，甚至是連鳥獸都不願意靠近，就如同他和夏寧在冥山之中見到的城池廢墟一樣的場景。
“是道法之力。”村子裏上萬具骷髏，不論男女老少，全都死在自己的家中，沒有一點打鬥過的痕跡，除了道法之力外，小石頭實在是想不到還有其他的解釋了。
一把火點了村子，在熊熊的火光之中，小石頭轉身離去，繼續向著北方趕去，沿途，他越走越是驚怒，無數個村鎮，甚至有城池，全都是死氣沉沉，數百萬具幹枯的屍骸，全都如同小石頭在之前村中所見的一樣，仿佛這些村子城池中的數百萬人，是突然之間被殺死在家中的一樣。
“怎麽會這樣！”小石頭心中生出陣陣怒意，已經不止一個城池了，他經過的所有地方，全都是死氣彌漫，生靈絕滅，然而城池卻完好無損，甚至那些守城的士兵，在死去後依然握著手中的長矛，站在城牆之上。
“奉天地域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自從九歌台大戰後到現在，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奉天地域的南麵，為什麽會變成一片死寂之地。
小石頭向著北方行了數千裏，竟然沒有發現一個活著的人，所有的人全死去，這讓他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強烈了。
又向著北方行了半日，小石頭仍然沒有發現一個活著的人，甚至是鳥獸，也全都化作枯骨。
沒有一絲戰鬥的痕跡，小石頭更加的肯定了，這是有人在借助人間的凡俗生靈在練就道法。
“到底是什麽樣的道法，需要犧牲掉數千萬條性命！”小石頭心中驚怒交加，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心中一股暴戾之氣越來越濃烈，心中越發的恨，恨天道不公，恨神靈無德，這些死去的數千萬人，難道都有錯嗎？
南麵的最南端之地，小國割據，部落聚集，翟是整個奉天地域最南端的國家，前帝國蹦毀後，帝國遺臣建立起來的的一小國之地，甚至還沒有穎川城大。
小石來到翟國都城門口，城內闃寂，聽不到任何聲音，沉沉的死氣衝天而起，都城城門下，有一隊翟國士兵站立，手中緊緊握著兵器，眼神空洞，身體正在迅速的枯萎，體內冒出死死黑霧，向著城內匯去。
小石頭躍上城牆，發現城內有一處房屋，被濃濃的黑霧籠罩住，一縷縷死氣不斷的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注入濃濃的黑霧之中。
小石頭順手從城牆上一具枯屍的手中拿起一杆長矛，全力擲出，長矛刺入黑霧之中，點點火星閃沒，發出金石相撞的聲音。
“什麽都沒有？”小石頭不相信，隨後又抓去了十數杆長矛，一杆接著一杆的擲如黑霧之中，然而黑霧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漸漸的開始散入翟國都城之中。
小石頭一直在城牆上等著，直到沉沉的黑霧散去，他才進入房屋之中，卻什麽也沒有找到。
“到底是誰，西荒進入這片天地之中的修道之人嗎？”幾乎尋遍了整個翟國都城，仍然找不到一個活人。
一個國家的都城之地，千萬人口，就這麽靜靜的死在都城內，若真的如小石頭所想的一般，是修道之人所為，那麽做這一切的人，難道是想要將奉天地域變成一個死地嗎？
小石頭不再刻意放緩速度，強大的精神之力瞬間延伸去千裏，想要找到一個活著的生靈。
跨過翟國的國土，進入亓國，依然是一片死寂；穿過亓國，相鄰的車國國內，全國上下，盡是枯骨。
小石頭一顆心沉沉，兩日了，從奉天地域的最南端向著北方一連行了兩日，他竟然一個活著的人都沒有遇到，沿途盡是枯骨，鳥獸絕跡，無窮無盡的死寂之氣彌散在奉天地域，無聲的悲鳴似乎就在縈繞在耳邊。
他有些不敢去想，當他到達寧國後，會看到一副什麽樣的場景。
奉天地域，封天禁地之中的最後一塊人族生存之地，此時卻是烽煙遍地，滿目瘡痍，在風國與寧國、寧國與雲國的交界處，盡是悲嚎的流民和不斷倒在遷徙的路途中的屍體。
寧國東麵，高天嶺處，一把火已經燒了一個月的時間了，仍然沒有熄滅，高天嶺下，是寧國千機衛夏長安率領的二十萬寧國士兵，此時夏長安站在高天嶺下，火光將他的臉龐映得通紅。
烈火燎天，大火如一頭猛獸，橫亙在雲國與寧國之間，攔住了從雲國通往寧國的必經之路。
在高天嶺的另一側，雲嘯天靜靜的看著高天嶺的大火，無喜無悲，他隻需要在此繼續等上數日，等待高天嶺的大火熄滅後，再揮師西進即可，區區一個夏長安和寧國二十萬大軍，擋不住他的百萬雄師。
寧國南麵，夏伯淵率領天子軍，對上掛著“帝”字大旗的五十萬帝國天子之師。
一個月前，帝尹死後，衛國一夜之間易主，前帝國皇室後裔帝卿登基，一位神秘的人做了帝國的國師，以“仙人”的手段，短短幾日就將前帝國的遺臣整合。
九歌台下，麵對五十萬士氣激昂的帝國之師，夏伯淵率領天子軍，退避三舍，剛好退回了寧國的國土，避開了五十萬帝國之師的鋒芒，五十萬帝國之師不緊不慢的跟在夏伯淵身後，直到陳兵帝國國土十裏處，帝卿知道，夏伯淵不會再退避了。
“伯淵兄，人力，終究不可勝神力，此一戰，我必勝你。”帝國的新皇，帝卿站在天子軍帳中，喃喃自語。。
寧國西麵，平關城下，穆雨陽一個人獨自坐在將軍府內，心灰意冷，麵色灰暗，他已經無力了，即使能再堅守一個月，結局亦是不會改變，群龍無首，亡常必亂。
“一個月了，皇上，衛老弟，小寧兒，小石頭，你們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