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半人半神
無形的囚籠之內，小石頭意識已經衝擊了不知道多少次，卻始終都沒能破開，就連撼動一絲都不能夠。
“給我，破！”小石頭毫不氣餒，意識化作人形模樣，雖然隻是一道模糊的人影，不過若是讓西荒的巨頭看見，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瘋狂的把小石頭搶回自己門下。
修出元神，天人之下不能夠，因為神識太過於薄弱，無法進行淬煉，隻有到了天人境，才能夠逐漸的借助天道，淬煉自己的神識，將神識化作實體的存在，不過這對於天人來說，都是極為困難的事，往往是隨著境界的提升，讓神識逐漸凝實，最終證得神道果位。
也有天尊強行化神，不過最終都落得神識蹦毀，道消人亡的下場。
然而小石頭連識海都沒有開辟出來，自身的意識就能夠化作模糊的人形了，準確的說，小石頭的意識已經不再是意識，隻是現在他無法肯定，一切隻有等他破開了這個囚籠，才能知曉。
模糊的人形繼續瘋狂的衝擊囚籠，從囚籠上傳來的反震之力將模糊的人形打散，又再次凝聚，再次衝擊。
“破！”小石頭不屈，頑強的意識終於撼動了牢籠一絲，模糊的人形見囚籠終於有了一絲動搖，更加瘋狂的對囚籠展開衝擊。
無形的囚籠在模糊的人形的衝擊下，晃動越來越劇烈了，直到模糊的人形又一輪瘋狂的衝擊後。
“嚓。”無聲，然而模糊的人形卻是能夠感受到，像是大道之音，在囚籠之上，也有了一絲裂紋。
模糊的人形大喜，暫緩了片刻，再次凝聚到幾近實體的地步。
“破！”一切發生得悄無聲息，無形的囚籠猛然碎裂，重又回歸虛無，化作道道無形的枷鎖，沒入小石頭的頭顱深處。
“大道之傷，如此難以痊愈嗎！”小石頭也感受到了，在自己的頭顱之內，有幾塊區域，被隔絕了，他不論如何也無法探知。
小石頭的體外，夏寧睜大了雙眼，激動地盯著小石頭，因為，在小石頭僵硬了一年之久的麵頰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
小石頭依然筆直的立在平關城下，他並未睜開雙眼，不屈的意識從囚籠之中脫困後，重回到軀殼，瞬間升華，延伸千裏。
“果然如此，以武入道，意識進行淬煉，化作神識，這就是人體肉身之中的第一重秘藏嗎！”隻是有一點讓小石頭想不明白，他已然修出了神識，隻是他的頭顱之內，一片沉寂，絲毫不像是開辟出了識海的模樣，還有，為何他的意識能夠化作模糊的形狀，他從未聽正德說過，神識還能夠化形的。
按照常理來說，隻有開辟出識海，才會擁有神識，但是現在，他的頭顱內依然如之前那般，識海未顯，一片沉寂，他的意識卻也能夠延伸千裏，能夠清楚的探知到，撲進他的懷裏輕聲抽泣的夏寧。
這讓小石頭有些想不明白了，他究竟是跨入了識海境，還是依然隻是處於世俗武者之列？
忽然被一把摟緊的夏寧，瞬間怔住，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微微笑著睜開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小石頭。
小石頭輕輕的親了一下夏寧的額頭，“丫頭不哭了，我說過，我會保護你一生一世的。”
“一年了，你終於醒了。”夏寧喜極而泣，淚水止不住的流出眼眶，緊緊的一把抱住小石頭，久久不願意放開。
“過去一年了嗎！”小石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被困在那個囚籠之中，已經過去一年的時間了。
一絲涼涼的風從小石頭的胯下吹過，低頭，“我的衣服呢！”
此時的小石頭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竟然又是光溜溜一片，急忙從軍帳上撕下一塊布裹在身上。
“你，成功了嗎？”衛寧和穆雨陽十分關切與希冀的望著小石頭。
小石頭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開啟了頭顱內的秘藏，他急需證實，他的身體，究竟處於什麽狀態之中。
他原本以為，人體肉身之中的第一重秘藏就是識海，然而事實與他猜測的似乎不太一樣，他擁有識海境之人的神識之力，頭顱內的識海卻沒有被開辟出來。
而且，當小石頭再次主宰自己的身軀時，他驚訝的發現，自身的體魄，不知道比之前要厚實多少倍，讓他有些躍躍欲試，現在的自己，體魄究竟強大到何種程度了。
“失敗了嗎？”衛寧再次問道。
小石頭再次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究竟處於一種什麽樣的狀態，我能夠洞察到千裏之外，卻沒有開辟出識海，對於靈氣的感悟，也僅僅隻是比之前稍微強烈了一些而已，勉強算得上是悟靈的程度吧！”
小石頭將自身奇怪的狀態詳細的向衛寧和正德幾人說道。
“怎麽可能，沒有開辟出識海，卻擁有神識！”正德有些不相信小石頭說的話，不過小石頭的的確確說的是實話。
這讓正德和小和尚都有些想不通了，識海從人體的頭顱之中升起，如一片汪洋，是人體踏上修道之路第一步，開辟出識海，就相當於是人體強大的意識的升華，自內向外，延伸數裏，可洞察神識覆蓋範圍內的一切事物。
有如小石頭和正德這般天資卓絕者，神識可查探千裏之地，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也都是萬中無一的佼佼者。
“小和尚，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小石頭問道。
“或許是精神力太過於強大了吧！”小和尚不肯定的說道，他自己也想不通，現在的小石頭，究竟算是什麽，修道之人，沒有開辟出識海，但是卻有了如同神識一般的精神之力，亙古未見。
“不可能，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量，早已經化作神識了！”正德立即否定了小和尚的猜測。
“除此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出其它的解釋了！”小和尚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小石頭那堪比神識的精神之力，小石頭的這種情況，他從來未曾得見，聽都沒有聽說過。
幾人麵麵相覷，隻有夏寧緊緊的貼在小石頭的身邊，不管小石頭有沒有開啟出人體肉身之中的秘藏，隻要他醒過來就好。
衛寧看著穆雨陽，穆雨陽也在瞪著眼睛看著衛寧，衛寧自己也不知道，小石頭有沒有開啟人體肉身的第一重秘藏，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開啟了人體肉身的第一重秘藏後，是什麽樣子。
幾人埋頭沉思半響，最終隻能選擇了暫時相信小和尚的說法，小石頭的精神力量太過於強大，已經達到了堪比神識的程度。
同時幾人也大為震驚，究竟要具備何等的毅力，才能讓自身的精神力量化作神識一般的存在！
“這還是人嗎！”正德喃喃自語。
“……。”小石頭。
那他現在算是什麽，人，還是修道者？
正德和小和尚難得的一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你現在算是個什麽東西，世俗之人絕對不會擁有如此強大的精神之力，說你是修道之人吧，又沒有開辟出識海。”
“半人半‘神’。”衛寧和穆雨陽雖然不明白正德和小和尚兩人在說什麽，不過他們能夠聽得出，小石頭現在具備了修道之人的力量，卻又與修道之人不同。
超越世俗之列的力量，卻又沒有踏入修道的第一個境界，在人與“仙人”之間。
半人半“神”，衛寧的這種說法也比較準確，小石頭此時，感覺自己的體魄強大了無數倍，舉手投足間，體內都有一股洶湧澎湃的力量，讓他急不可待的想要嚐試，自己的肉身，強大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正德和小和尚、衛寧、穆雨陽幾人也想看看，小石頭憑借著此時的肉身力量，是否能抗衡一個識海境的修道之人。
夏寧鬆開了緊緊抱住小石頭的雙手，小石頭原地下蹲，猛然向著天穹躍上，蕩起一陣沙塵，瞬間化作眾人眼中的一個黑點。
穆雨陽驚駭，衛寧和正德幾人同樣如此，隻有擁有神識之力的正德和小和尚，才能夠感知到小石頭身在何處。
數息後，小石頭從空中墜落，將平關城外的沙地砸出了一個大坑，穆雨陽和將士們紛紛避讓，同時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衛寧大笑，雖然他不知道小石頭是否開啟了人體秘藏，但是現在的小石頭，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或許，隻有修行道法之人，才能夠與之一戰吧！
小石頭從沙坑中起身，蛩曲強勁的筋肉讓他看起來如鋼鐵一般，濃密的毛發飄起，如神魔身姿，重臨世間。
“在西荒的小世界之中時，也不過如此吧！”小石頭心想，“隻是與那時相比，缺少了道法之力，不過，奉天地域，誰又能奈我何！”
“這才是，我的道法，眾生皆可習得。”小石頭的道，是眾生道，此次他全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夜行十萬裏，沒想到第一次嚐試，就讓他的身體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而且，這樣的修行方式，不必開辟識海，讓意識化神，隻要意誌足夠堅定與強大，就能夠踏上修行的道路。
“必須要再到冥山之中去一趟了！”暫時的興奮過後，小石頭心中有些遺憾，衛寧教給他的煉體之術隻是一小部分，剩下了要靠他自己探尋，或許，在冥山之中，依然還有這種煉體之術的殘餘經文，他必須要去尋得。
“已經耗盡了嗎！”小石頭強大的精神之力，明顯感知到，在自己的體內，那股神秘的力量已經蕩然無存，不再持續的為他提供源源不絕的修複之力。雖然不知道這股神秘的力量是何時出現在他體內的，但是小石頭心中還是頗為感激，若不是這股神秘的力量，他早已經身死數次了。
“正德，打我一拳，用盡全力。”小石頭正德說道。
不僅是他自己，就連正德、衛寧、小和尚、穆雨陽和夏寧幾人也想要知道小石頭的體魄究竟強大到何種程度，還有平關城的百萬將士也想要知道，他們最高戰備狀態守衛了整整一年的這個人，傳說中的大寧駙馬，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讓他們的將軍不惜放棄整條平關防線，在此守衛整整一年。
“傳我軍令，解除最高戰備狀態，全體將士立即回守平關防線。”穆雨陽下令。
“是，將軍。”副將得令。
大寧軍撤軍的整個過程，讓小石頭幾人看得目瞪口呆，近百萬將士，在短短不到半日的功夫，就從百裏外退守回平關城內，絲毫不見慌亂，甚至是一絲額外的聲音也沒有。
“穆伯伯不愧是大寧的軍神！”小石頭暗自讚歎。
衛寧對這種畫麵早已是習以為常，穆雨陽的治軍能力，堪稱舉世無雙，當初他就是不願意帶兵，所以才回到穎川訓練大寧密衛，若是讓他帶兵，估計不出一個月，手下的士兵就全讓他訓練殘了。
小石頭和正德遠離開平關城下，沒有去到城內的訓練場，訓練場四周都是軍營樓房，按照正德的力量，他怕一不小心，就給穆雨陽全部撞塌了。
小和尚和穆雨陽、衛寧還有一隊護城軍退到數米外，靜靜的看著蓄勢待發的正德和屏神靜氣的小石頭。
正德通體泛起一層金色的光芒，左臂更是長出了層層鱗甲，像是龍爪一般。
下一刻，正德不留手，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向著小石頭一拳打出。
小石頭身體拉開，同樣是一拳，打在正德的拳頭上，一圈沙塵激蕩開，向外擴散，塵灰升騰，飄入空中。
拳頭與拳頭相碰，數米之外的幾人都能夠聽到沉悶的聲響，可見正德這一拳的力量有多剛猛。
小石頭並沒有像在西荒小世界之中的那樣，被正德一拳擊飛，兩人僵持了片刻，而後收起了拳頭。
“還是不夠。”小石頭的拳頭上，有血珠滴落。
正德自然是毫發無損，不過對於小石頭體魄的強勁，也感到深深的震驚，要知道他這一拳並未留手，傾盡全力而出，僅僅是打破了小石頭的皮肉，小石頭若是爆發出全力，得有多麽的恐怖。
“我的體魄還是不夠強大！”小石頭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或許，他還沒有開啟真正的人體秘藏。
然而僅僅是如此，也足夠帶給幾人深深的震撼了，以凡人之軀，能達到如此地步，堪比“神人”。
“半人半‘神’。”衛寧的這種說法絲毫不為過，人體之軀，擁有足以媲美世俗之人眼中的“仙人”之力，這已經超出了正德和小和尚的認知，就算是在開天紀，那時的人，體魄能達到小石頭的程度嗎？
“另外一種修道的方式嗎？”小和尚與正德同時驚歎，小石頭肉身的恐怖，足以讓他們發出此種感歎，正德敢肯定，就算是帝釋天和他的師父見了小石頭，也會為之動容，稱讚一聲。
雖然現在說這些還是為時過早，小石頭不知道還能沿著這條道路走多遠，不過也足以令他們稱讚了，要知道，小石頭所走的這條大道，沒有天賦的限製，也沒有必須開辟出識海的條件要求，隻要意識超越身體的束縛，不屈不滅，化作強大的精神之力，就有可能如鳳凰涅槃般，獲得超越世俗之列的力量。
不過他們不知道，小石頭究竟是如何做到讓意識化作如此強大的精神之力的。
小石頭自己也在心中暗自慶幸，沒有在一夜從穎川趕到平關後猝死，簡直是一個奇跡，僅僅是第一次嚐試，就讓他獲得如此強大的力量，堪稱天生的武者。
他心中也在思考，世俗武者，是否能夠修煉這種煉體秘術，像他一樣，修出強大的精神之力。
但是，他在修煉途中，體內有源源不斷的力量補充，才讓他的身軀在幾近枯竭之後，還能夠逐漸的複蘇，在奉天地域，顯然不具備這種讓身體複蘇的條件，除非，是在大荒國的皇都之地。
還有，他的意識蛻變為如此強大的精神之力，也和他頭顱之內，那道道無形的枷鎖化作的囚籠有關，若是沒有那個囚籠，他的精神之力，絕對不會磨練得像現在這樣強大。
“難道，衛伯伯所說的，之前所有修習煉體秘術的人在開啟人體秘藏時都意外死亡了，原因是因為在這片天地，沒有足夠的靈氣供他們淬煉體魄和磨練意識？”小石頭在心中暗自猜想，不過這一切還要等他日後才能證實。
看著如此強大的小石頭，衛寧開懷的大笑一聲，“小石頭啊，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家的小寧兒就要擔心死嘍！”
衛寧的一句話讓夏寧臉上瞬間起了一片緋紅，這一年來，他的確是每天都在擔心之中度過，生怕小石頭醒不過來了。
小石頭轉身，溫柔的望著夏寧，半響，正德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大聲嚷嚷道：“餓死了，老頭兒，你這兒有沒有什麽好吃的，快帶我去嚐嚐。”。
穆雨陽和衛寧尷尬的笑了一下，他們兩人也都知道，看似如嬰兒之軀的正德，實際上也是和小石頭一個年紀，對於他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兩人在這一年之中，早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千裏之外，穎川的信使騎著一片紅棕色的馬兒，趁著天色，飛快的向著平關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