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寧國
石頭與老頭兒，還有老頭兒的一幹侍衛隨從在密林中不斷的穿行而過，他不知道老頭兒帶著數十個絕頂高手，一路翻山越嶺，特地選擇偏僻的地方不疾不徐的前行，究竟想要到哪裏去，不過一路上老頭兒倒是給他了不少關於寧國和寧國周邊地域的情況。
奉地北，高高的原之上，一條河流浩浩湯湯穿行數千萬裏，滾滾向前湧去。河水自寧國西邊流入，湍湍一往千萬裏，自寧國東麵流出。
大寧就像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一樣，在這條河流的滋養和哺育下漸漸的成長，所以大寧人把這條河流親切的稱呼為育寧河。
育寧河的河水無論是春夏秋冬都十分的冰涼，偶爾在河麵上隱隱泛起濃霧的時候，人們還可以在其中看到一些奇異怪誕的現象，有時還伴隨有一些神秘莫測的事物。
據無論是在育寧河的哪一處，隻要在特定的情況下，人們都能看到這些奇怪的異象，有人在怪異的景象中看到有仙人從而降、將凡人屠殺殆盡的可怕場景；也有人看到熊熊的烈火燃遍諸，還有人間大地止不住的哭嚎之聲。
聽到老頭兒起育寧河上的奇異景象之時，石頭聽得格外的注意，因為這或許與道法有關，關乎著他重開識海的希望。
大寧以北，是延綿了整個大寧極北地界的冥山山脈，也是奉地北的一道塹。從古至今，沒有人能夠跨越過這道屹立在奉地界上的屏障，因為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能夠從冥山之中活著走出來的人。
傳在冥山之中，有國，在那裏可以學習到仙家法術，使人長生不老。因此不論是大寧國還是周邊上的幾個國家，每一朝每一代都會派遣出使者前往冥山，踏上通的路，以尋求長生不老的仙家法術。
石頭一邊大口大口的啃著烤架上的肉，一邊認真的聽老頭兒給他詳細的著奉地和寧國的故事，老頭兒做的烤肉，與他自己做的相比，簡直是差地別，讓石頭吃的津津有味。
“雨陽前輩是這次寧國派遣往冥山尋求仙家法術的使者嗎？”石頭雖然覺得前往冥山去尋求長生不老的仙家法術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不過還是隨口問道。
所謂的長生不老，其實不過是修道之人的壽元隨著境界的提升而延長而已，不過就算是延長，也終究會有壽元將盡的時候，就算是邁過了人道領域，也不見得可以長生不死，就算是神明，也有壽元幹枯的時候吧。
況且帝釋麵對著同樣是神道領域的人，抬手之間殺便殺了，所以就算是神明，也不見得是不死的。
“不是。”老頭遲疑了片刻，答道。
石頭總感覺身邊的老頭兒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能明，但是他也不好追問。
兩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老頭兒忽然問道：“友你你是來自大荒國？”
“確是。”石頭答道。
想到自己從世界出來到此地的這一段經曆，想到不知所蹤的李青雲，想到正德，想到丫頭和月靈，想到帝釋伯伯，石頭的心中不免生出一絲傷感，不過卻在轉瞬之間化為堅定的信念，“大荒，我一定會再回去的。”
老頭兒似乎察覺到了石頭情緒的變化，頗為關心的問道：“友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並不是，前輩，隻是有些不願提起的往事罷了！”石頭道。“前輩可是有什麽難處嗎，不知道晚輩可否幫得上前輩什麽？”
老頭兒仰一聲爽朗的笑道：“沒想到倒是讓友看出來了，自從聽友你來自神秘的大荒國後，老夫的確是有一事相求。”
“前輩但無妨。”石頭道。
老頭兒卻是沒有直接明，隻是輕笑著道：“友你若是不介意，叫我一聲雨陽老頭或者是穆老頭兒也行，雖然老頭兒我年紀大了，但是不能服老啊！”
“額，穆老…穆伯伯。”石頭訕訕笑了一下，本想叫一聲穆老頭兒，但還是叫了一聲“穆伯伯”。
眼前的老頭兒雖然滿頭白發，一路上卻總是給石頭一種生氣勃勃的樣子，尤其是當初與石頭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雙布滿了老繭的手輕而易舉的就將一頭幾百斤的猛虎給提了起來，著實不像是一個老頭兒。
“哈哈……。”老頭兒大笑一聲，道：“友果然是爽快，那以後你就叫我穆伯伯，我就叫你石頭了！”
“那石頭就冒昧了！”石頭道。“不知道穆伯伯有何事，石頭或許可以幫得上一二。”
“現在還不能告訴石頭你，不過想來也不久了！”老頭兒抬頭望向遠方，眉頭緊蹙，微微歎息一聲，心中想到“就算是告訴友你又有什麽用呢”？
一路上石頭確實從身邊的老頭兒身上得知了許多東西，不過最讓他關心的還是，期間穆雨陽給他的那些超越了凡人之力的的事物，或許那是在這片地界上的修道者在使用法術神通而生出來的景象，被凡人看到，誤以為是有仙人在施法。
“這片地界上難道也存在修道者嗎？若是有的話，不知道和世界之中的那些人比起來怎麽樣？”石頭心想。
“傳聞冥山之上有通路，有仙人足跡前往，繼古今來，行人不絕，蓋善長生之道，仙人之術，古今有人能得之？”穆雨陽忽然停住前行的腳步，望著前方遮蔽日的大山，口中念念有聲，緩緩歎道。
石頭望著連綿不絕，不知道盡頭在何處的冥山，不見日，不見其高，不知其貌，割分陰陽，如鬼斧神工奪地而成，心中不禁生出感慨，“就算是一個識海境的修道者，想要跨越過冥山估計也很難吧！”
冥山之所以叫冥山，就是因為冥山高入雲霄，山腰上終年雲霧繚繞，也從來沒有人能夠上到山頂，所以才會有傳聞冥山上有通路，上麵住著仙人，走過通路後便能夠見到仙人，學習到仙家法術。
從古至今，卻從來沒有人能走到冥山峰頂去過。冥山宛如一道隔絕在地之間的壁壘，非人力可攀越。而且山中猛獸無數，稍不心便會成為虎狼口中的食物。
“這裏就是穆老頭兒所的寧國北邊邊界之地嗎！”石頭抬頭望向冥山之上，目光所及之處盡是雲霧朦朧，根本不能看透，更何況是找到那傳中的通的路了。“不知道在冥山的背麵是何地？”
望著近在咫尺的冥山，石頭知道，其實就算是走上數月也不一定夠到達冥山的山腳。
“不知道穆老頭兒此次來到冥山想要做什麽？”石頭心想。
期間穆雨陽提起過一個流傳在奉地的傳，相傳冥山實際上是一位仙人在升入界時遺蛻在凡間的軀殼所化而成，所以才會高入雲霄，並且在山上留有仙人修行的道法，誰若是尋到便能夠學得仙家法術，羽化飛升而去。
並且流經大寧，穿過雲、風、啟與氶等國的育寧河就是從冥山之上流出的，不過具體的源頭至今還未被人尋找到。
“在奉地，大寧與國力強盛的陳雲國和經久不息、在奉地曆史最為悠久的巫風國毗鄰。南下還有明啟、太氶兩國逐漸統一南麵亓、車、翟等國，或許要不了多久，遼闊的奉地就隻能被五國分裂了！而那時之後，也將會成為五國之間戰爭的開端之時！不知道這次戰爭會不會為大寧帶來災難？”穆雨陽一邊走一邊道，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給石頭聽。
“凡人之間也會有戰爭嗎？”石頭心想。“是了，修道之人呢原本也是凡人之軀，隻不過是承借了的道則，因而變得比凡人更加的強大罷了！隻是，這種修道之人與凡人之間的差距豈非太過於巨大。
凡是開辟了識海的人，輕而易舉便可以掌握凡人之軀不能承受的強大力量，視凡俗生靈為草芥，這就是所謂的諸大道嗎？”
“這，不是我想要的道！”石頭心中冥冥，忽然在腦海中生出堅定的信念。“若是有朝一日，我必然要改變這種道，我要，讓下有道，人人皆可習得。”
恍然之間，石頭心中對道的迷茫與疑惑似乎得到了解答。“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麽，我就要讓眾生皆可修道法；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為何，我要讓人人皆可成聖；凡人微弱，不公，我要開創出凡人的道法，補齊這缺失的大道。”
石頭心中漸漸明了，一直以來，在他心中對道的疑問。“這，是道，是人道，是眾生的道，亦然是我的道！”
此刻再望向冥山之上，雖然仍是雲霧繚繞，不過石頭可以感覺得到，在那雲霧的背後，似乎有什麽東西，讓他的心魂都在為之輕輕在顫動。
“石頭你可知道，每一次逢戰亂年代，有多少兵士要埋骨他鄉，有多少將軍要白發沙場嗎？”石頭身邊的穆雨陽突然轉過頭，問道。
石頭微微愣了一下，轉瞬間就明白穆雨陽的意思了。“石頭不知，不過想必那是穆伯伯最不願意看到的吧！”
“那的確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穆雨陽歎息一聲，又繼續道。“何況此次……。”穆雨陽像是想要對石頭些什麽，最終卻沒出來。
“穆伯伯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石頭關切的問道。
“石頭你你是來自大荒國，那你可知道，修道之人與凡人之間的鬥爭，就如同蜉蝣撼樹，人力根本不可能取勝，就算是一個的識海境修道之人，也能在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於千裏之外取敵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難道人力，真的不可戰勝神力嗎？”
聽完穆雨陽的一番話後，石頭心中大動，想不到穆雨陽也知道修道之人的存在，難道他此次……！
“不滿石頭你，我本是寧國的鎮寧大將軍，統領大寧全國兵馬。”穆雨陽緩緩道。
石頭自己猜到是一回事，畢竟出行能帶出這麽多絕頂武者的人，肯定不是什麽普通的老頭兒，再加上穆雨陽那一身時而能感受到的殺伐之氣，和那一身不弱於身邊侍衛的武功，在大寧的地位肯定不會簡單，至少也是一位久居沙場的將軍。
然而將軍之前再冠以“鎮寧”二字，那可就絕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那是一國軍方至高權力的代表，是除了一國皇帝之外權力最大的人！
“我自十幾歲開始，鎮守寧國邊境數十年，到如今，唉，人老了，雖然嘴上不服老，但是身體上卻是不能不服啊！”穆雨陽道。
“當初在奉地其實並沒有我大寧國，而寧皇當初也不過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書生罷了，隻是生逢亂世，寧皇大才，不忍看世間黎民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所以才會棄筆從戎，在亂世中開創出大寧。”
穆雨陽起寧國的建國曆史，滄桑的麵容盡是一副神往之色。“隻是可惜那時候我還隻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孩，沒有親眼見證這段曆史。”
“剛建國不久的大寧仍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寧國西邊的風國對剛建立的寧國虎視眈眈，東麵雲國也聚集了百萬雲騎駐紮在寧國邊界，南麵的帝國更是直接兵發我大寧邊境。”
穆雨陽道此處，緬懷的笑了一下。“那時候我已經是個二十歲不到的武夫了，隨著寧皇西征南下，直打得風國再不敢來犯，打得南麵帝國分崩離析，俯首稱臣，這也是為什麽南麵遲遲不能統一的原因。”
“石頭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到這危機四伏的冥山中來嗎？”穆雨陽突然轉身問道。
“額，石頭不知。”石頭愣愣道。“不知道穆雨陽和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其實，在當初我還隻是一個的步卒的時候，我也沒想到過日後會成為鎮守一國的將軍，那時候的寧皇，戰必身先士卒，退必親身斷後，我就這麽跟隨在寧皇的身邊，漸漸從一個普普通通的步卒，成長到如今的鎮寧大將軍。”穆雨陽緬懷的歎道。
“然而等到寧國國泰民安之時，寧皇卻已經老了，老得已經不能再帶領將士們一同出征了！隻是寧皇膝下無子，大寧後繼無人，因此大寧需要一個能夠守護住大寧寸寸國土的人，需要一個能夠保護寧國不受侵略的人，需要一個能夠使寧國永遠安定的人！”
“額，穆伯伯你……！”石頭看著穆雨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穆雨陽想要對他一個外人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更何況還是對他剛認識數日的身份不明的人。
“哈哈……。”隨後穆雨陽突然大笑一聲後道：“友無需多想，人老了啊，話就多了，連想法都變了啊！”
穆雨陽對著石頭這些話的時候毫不避諱，也不怕周圍的侍衛聽見，似乎，眼前的這個老頭在寧國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最起碼與寧國皇帝的關係非同一般！
“寧皇雖然老了，但是努力一點兒，也未必不能生出一個子嗣出來！”到此處，穆雨陽臉上竟然有些忍俊不禁。
石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按照穆雨陽所的，大寧國的皇帝如今至少也得有八十歲了吧，都八十歲的老人了，竟然還得為寧國的未來拚上自己的老命，做皇帝不容易啊！
“其實寧皇他老人家也是一個修道之人！”穆雨陽忽然道。
“什麽！大寧的皇帝，竟然是一個修道之人！”這是石頭聽穆雨陽的最為震驚的一句話。“在奉地，竟然真的有修道之人的存在！而且還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建立起了一個國家！”
難怪穆雨陽會，大寧的皇帝還能繁衍後代，的確，若寧皇真的是一個修道之人，八十歲的年紀對他來，的卻是算不上是“老了”，畢竟就算是一個開辟出識海的人，最少也能活到兩百歲。
不過有一點讓石頭想不明白，修道之人絕不會去貪戀世俗權力，要知道就算是一個識海境的人，在世俗之列，就算是萬軍從中都可以來去自如，舉一國之力也未必可以傷到其絲毫，世間的皇權對於他們來，已經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了。
倒是寧皇這樣的人顯得奇怪了，一個修道之人，怎麽會跑到一個世俗國家做起了皇帝？而且這個國家還是他建立起來的，難道真的是如穆雨陽的一般，這個寧皇不忍看世間百姓流離失所，忍受戰亂之苦，所以才大發慈悲之心，一手建立起了這樣一個國家！
“那為什麽不直接統一奉地大呢，而且建國還花費了二十年的功夫，難道，在這個地方還有其他的修道之人存在？”石頭心想。
“這也是石頭你來自於大荒國，老頭兒我雖然不相信，不過也沒有追問的原因。”穆雨陽接著道。“在奉大地，確實有關於神國大荒的傳聞，不過卻是從來沒有人去過大荒國。”
望著石頭有些驚異的神色，穆雨陽似乎有些得意，“其實在奉地域，不止寧皇一個修道之人。”完這句話後穆雨陽還特意看了石頭一眼，繼而又道：“在其它幾個國家，都有修道之人的存在。”。
石頭微微點了點頭，穆雨陽的話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想，在這個地方，果然不止大寧的皇帝一個修道之人！
“這也是我這次來冥山的原因。”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穆雨陽沒有對石頭，看著幽幽隱密在林中的寧兒，想起了那件讓整個寧國都感到屈辱的事，穆雨陽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