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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仁為何物

  豹五眼前有光一閃,拂塵即撤去了。


  看來,自己離“完蛋”的時間還甚有距離。


  那女子笑了,“靜鏡師妹,你笑什麽?剛剛還哭……”,靜月好奇道。


  靜鏡羞澀道:“靜月師姐,沒,沒笑什麽……”


  虛靈師太聽其言語態度,竟長歎了一聲。


  靜月道:“師父,你不舒服嗎?”


  虛靈師太道:“對,不舒服,極不舒服。”


  靜月有點著急,道:“那,師父,徒兒扶你回客棧休息,養養精神。”


  虛靈師太擺手道:“不去,為師不能如此無情,別人救了我們,又陷入了麻煩之中,我們不能就此離開。”


  靜月,靜水,靜鏡三個師姐妹皆點點頭,扶著師父立在原地。


  豹五努力睜開眼,隻見一人與那“清風道長”鬥在了一起,那一人出劍,劍光如匹練,劍吟似鳳噦,可在劍光中卻還有萬條絲絛在出奇不意地攻向那人身上的每一處要穴,不過,每當攻近之時,劍光必到,但“絲絛”又狡猾地攻向另一處要害,令人不禁會把心提到嗓子眼,不過,每次就在那毫厘之間,“絲絛”就是觸及不了其要害。


  自此,“劍”與“絲”刹那間已鬥了三百個回合,竟未分勝負。


  “妙啊,‘青城十秀’果是秀外慧中,劍法了得,我‘華山三仁劍’佩服得五體投地。”


  黃臉的呂懷仁邊鬥邊說。


  “少廢話,多練劍,看劍。”“十秀”其中一“秀”叱道。


  黃臉的呂懷仁並不聽話,仍道:“我說,兩位師弟,你們能數出這十秀的道號嗎?”


  白臉的伍當仁笑道:“好,我數五個,賈師弟也數五個,可好?”


  赤臉的賈同仁亦笑道:“好,不過,這好像對呂師兄不公啊。”


  白臉的伍當仁道:“賈師弟,你到說說這如何不公啊。”


  赤臉的賈同仁仍笑道:“傳說,隻要是誰能完完整整地數出這‘十秀’的道號,這‘十秀’就會嫁給誰。”


  白臉的伍當仁興奮道:“是嗎?果真如此,我就當仁不讓,數出五個吧,剩下那五個就歸你了,賈師弟。”


  赤臉的賈同仁為難道:“可,如果這樣,那,呂師兄怎麽辦?他就一個也要不到啊。”


  黃臉的呂懷仁自嘲道:“兩位師弟無須為難,隻因我這個做師兄的臉太黃,你們一個臉白如月,一個臉紅如陽,一陰一陽,一白一紅,那‘十秀’自然歡喜,自然會嫁與你們兩個。”


  “少廢話,多練劍,看劍。”這次是“十秀”皆喊此言,且聲色俱厲,她們掌中的劍似要吃人一般。


  “華山三仁劍”卻從容應對,毫無壓力。


  赤臉的賈同仁又接著道:“我說,伍師兄,你看,這樣可好,我們倆各勻出兩個來,自己留三個,這不正好?”


  白臉的伍當仁想想道:“不對呀,如此一來,呂師兄不是又多出了一個,這又不公了。”


  赤臉的賈同仁勸道:“誰要他是大師兄呢,我們做師弟的不是得讓著點嗎?”


  白臉的伍當仁又想想道:“說的也對,就這樣吧,君子一言。”


  黃臉的呂懷仁接口道:“駟馬難追。”


  白臉和赤臉還待再辯,“兩位師弟,別再辯了,快快說出我們未來娘子的道號吧,我想她們也等不及了。”黃臉的呂懷仁笑著截口道。


  白臉的伍當仁隻得道:“好,我先來數五個,首為‘淵秀’,次為‘神秀’,三為‘綿秀’,四為‘音秀’,五為‘妙秀’,此五秀就歸貧道了。”


  赤臉的賈同仁亦不甘落後,急道:“餘下五秀就皆歸貧道了,這六為‘迎秀’,七為‘冰秀’,八為‘素秀’,九為‘芸秀’,十則為‘容秀’,嘿嘿!”


  黃臉的呂懷仁更是急道:“兩位師弟可真不是君子啊,難道亦忘了師父交代之言嗎?師父要我等勿忘‘仁義’二字,善待同門,而兩位師弟今日各得五位絕色娘子,乃將同門情義拋之於雲外了啊!”


  白臉的伍當仁冷笑道:“呂師兄豈不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聖者皆不仁,又何況吾等俗子呢?呂師兄,你就待我擒下這五秀,成全於我吧,哈哈哈——”


  赤臉的賈同仁亦冷笑道:“呂師兄,你亦不聞‘大道廢,有仁義’,如今大道尚存,焉有仁義?我拿了五秀後,當立回華山,即刻成禮也,哈哈哈——”


  西門浪搖搖頭,心想,竟比老子還要無恥,還叫什麽“華山三仁劍”,不如改作“華山三狗劍”,豈不好。


  “你,你,你們兩個,好,也罷,為兄就此承讓吧……”


  隻見那“懷仁劍”呂懷仁立即退出戰圈,任憑他兩人鬥那十位女子。


  “十秀”聽其“三仁”唧唧歪歪盡說些穢語,心內早已是一把明火暗燒,見對方一人退出,便加強攻勢,劍招立顯淩厲,且十人默契配合,竟陡然發揮出“青城十秀劍陣”的強大威力,“三仁”去“一仁”,隻剩“二仁”,此“三仁劍”的威力頓減,“二仁”已漸漸不能力敵,須臾,果不其然,那“二仁”各被五柄利劍架在了脖子上,絲毫動彈不得。


  嗬嗬,這下可好,娘子是娶不成了,反要成為“劍下鬼”了,那“二仁”臉上竟是哭笑不得。


  而隻有“懷仁劍”呂懷仁在一旁笑得開懷。


  “呂兄,你還有心情笑?你兩位師弟都快要做‘鬼’了,你還不快去搭救?”


  自始至終在一旁觀戲的“鷹麵郎君”陰揚竟突然間陰陽怪氣地道。


  呂懷仁聞之,仍笑道:“沒事的,貧道的兩位師弟命硬得很,一時半會是做不成‘鬼’的。”


  陰揚亦笑道:“呂兄的心真是硬啊,哦,不不不,不是硬,是毒。”


  呂懷仁卻正經道:“是嗎?無毒啊!”


  很久都沒聲音的蕭無痕道:“不丈夫。”


  “哈哈哈……”三人皆縱聲大笑。


  鍾無虞似已力竭,自己的劍出劍狠、快、準,且變幻無窮,卻始終連“清風道長”的衣角都沾不了,反而是他的拂塵在好幾個來回中差點打中自己的要穴,要不是自己輕功了得,且經曆了無數次實戰,今日怕便要認栽了,不過,如是也撐不了多久了,再不過五十招,自己定將敗下陣來,成為“冥界新鬼”了。


  “哈哈哈——蕭大俠,你也心腸硬啊,你的同門鍾師弟也快成‘鬼’了,你卻也在這裏抄手看熱鬧啊。”陰揚鷹眼銳利,一眼就看出了鍾無虞的頹勢。


  蕭無痕竟不為所動,冷冷道:“同門,哼,他當在下是同門嗎?”


  一直擔心得要命的陰惜柔亦看出門道,聽得如此言語,急道:“爹,你的心也硬啊,你要見死不救嗎?你偏得要和蕭無心相比嗎?你不去救,女兒去救,哼!”


  好笑,這不要命的女孩子竟把別人的名字都改了,不過,好像改得也對。


  西門浪不禁笑了。


  “你笑什麽,你的好兄弟都快沒命了,還笑,虧你還是個君子。”陰惜柔罵道。


  “他隻是隻蟲子,哪稱得上是君子。”靜月不知何時已離開虛靈師太的懷抱,來到了西門浪的身邊,亦罵道。


  西門浪被罵得說不出話來,囁嚅著道:“不是,我……正要,正要去……搭個……個手……你們……”


  靜月竟用力推他一把,西門浪話還說完,就已到了鍾無虞的身後,卻見那個少年豹五已然出劍加入戰圈,不想,豹五的身體竟向他傾倒而來,兩個人竟撞個正著,雙雙倒地,還好,沒把“蟲子”壓死。


  西門浪趕緊把豹五推開,又立馬站起來,指著豹五道:“你是飯吃多了嗎?長這麽大的身體,差點壓死我這隻,哦,不是,這個君子。”


  豹五亦站起來,冷冷道:“你這隻蟲子礙事。”


  西門浪真生氣了,道:“哎哎哎,說誰呢,你個野小子說誰呢?說誰礙事呢?你才礙事呢,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就上去收拾了那個什麽什麽清風道長了。”


  豹五竟提劍要刺西門浪,西門浪亦掣出了軟劍,“哎哎哎,我說你們兩個是怎麽一回事啊?那個臭道長還在欺負你們的兄弟,你們倒好,自己人與自己人鬥起來了,真是兩隻動物,笨得要命。”陰惜柔上前厲聲阻止了他兩的爭鬥。


  還好,豹五聽話地放下了“銀霜劍”,一雙眼睛瞅也不敢瞅陰惜柔。


  西門浪收回軟劍,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怎麽會被彈,彈回來?”


  豹五道:“是風。”


  風?

  在鍾無虞與清風道長相鬥的一丈周圍,竟有一圈“風”,是劍風和拂塵之風相纏鬥形成的“風牆”,任何人都無法靠近,一靠近就會被“彈”回來。


  每個在遠處觀戰的人的眼裏除了驚駭,就是驚駭。


  不過,那拂塵之風似已蓋過了劍風,鍾無虞與“鳳棲劍”皆被困在了“拂塵”內,而隻要一招不慎,鍾無虞和劍皆會隕命在“拂塵”之下,不過,鍾無虞還在頑抗,他的劍亦不認輸,兩人已鬥了八百個回合,竟還未分勝負,鍾無虞看來是低估了自己,而清風道長也低估了鍾無虞,他的內心亦有一絲驚駭,他竟想不到自己五十年的修為,居然拿不下一個剛剛而立的後生,他雖對這個後生早有眼見耳聞,可親自與之比試,才知道這昔日的“劍神”竟如此厲害,他不禁又加大了功力,竟提升至“訣中訣”內功心法最高一層——第十二層。


  看來,鍾無虞是必死無疑了。


  “無虞哥哥,無虞哥哥,藍玉妹妹來救你了……”


  “爹,爹——”


  陰惜柔循聲望去,竟然是——藍玉姐姐,小魚兒,小玉兒。


  “你,我不是要你在房裏休息嗎?你大傷才初愈,不宜走動,你……”


  蕭無痕著急地想要攔住藍玉向前的步伐,卻怎麽也擋不住藍玉救夫之心。


  隻見,藍玉,她瘦了好多,臉色蒼白地怕人,但,這一切都無法擋住她的美,她的美就如天山上的雪蓮花一般,聖潔無瑕,清純脫俗,不染塵泥,芳華絕代。


  今日在場的所有女子,皆比不上她的美,所有女子的美就如小小螢火,而她的美卻像煌煌玉輪,輝灑大地,朗照乾坤。


  在場的所有女子的眼睛裏,有欣賞,有歡喜,有形穢,有嫉妒,有神往,有渴慕。


  而那“青城十秀”竟也不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劍,居然被藍玉的美所吸引,所洗滌,而放下了心內的殺念,一心惟向往“美”。


  而華山“二仁”竟眼勾勾地望著藍玉,他們想不到竟還有比“青城十秀”更美的女子,不是,美十倍,美百倍的女子,“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來幾回瞻”啊。


  此“二仁”竟因此而未察覺“青城十秀”架在他們脖子上的劍已全然放下,呆在原地動也不動。


  “藍玉姐姐,你,不要……”陰惜柔亦想要阻止她。


  可,藍玉向她擺手。


  “小魚,小玉,來。”豹五伸手抱住了兩個孩兒。


  “豹哥哥,你也在這兒啊,那你怎麽不去救我的爹啊?”小玉兒噘起嘴道。


  豹五說不出話。


  “不行,你不救,我去救。”小魚想要掙開豹五的懷抱去救自己的爹,卻不想,這掙紮卻似給豹五撓癢一般,不起絲毫作用。


  “姐姐,你別過去。”豹五想喚住一直向前的藍玉。


  藍玉竟轉回身來,豹五以為她聽從了自己的意見,可,“把劍給我。”藍玉伸手道。


  豹五遲疑了一下,卻還是把“銀霜劍”遞給了藍玉。


  “娘——”兩個孩兒同時擔心道。


  藍玉捏捏兩個可愛孩兒的小臉蛋,蒼白色的臉上掛有淒然的笑容,她愛憐地道:“小魚,小玉,娘的兩個小寶貝,別擔心,娘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藍玉突轉過身去,挺劍縱身躍進鍾無虞與清風道長的打鬥之間……


  鍾無虞轉目一視,他日思夜想的藍玉,竟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了。


  真是不該啊,真是不該啊,我怎麽能讓我的妻子來拯救我呢,我怎麽能讓我的妻子來麵對危險呢,她尚且還有大傷在身,又怎麽能……


  想及此處,痛苦萬分,不曾想,就因此而分了心神,那無處不在的拂塵就已識得了自己的破綻,這竟如那靈敏的毒蛇一般,對獵物的出現有極高的反應,能在電光一閃之際,伸頭一探,咬住獵物,而後向獵物注射進毒性極強的毒液,令獵物瞬間斃命。


  鍾無虞就是那獵物,拂塵就是那毒蛇。


  可,現在藍玉卻充當了獵物,她又再一次地橫在了丈夫和死神之間,她要再一次地把自己交給死神,雖然,她剛從死神手中活過來。


  “通”地一聲大響。


  “啊——”


  鍾無虞隻聽得慘叫一聲,在他的眼前竟有兩個人落地,兩個女子。


  藍玉,陰惜柔。


  兩個女子,竟都昏倒在鍾無虞的麵前,隻是,陰惜柔的嘴角在不斷流血而出,顯然,她受了極重的內傷,鍾無虞極速飛奔而去,先扶起陰惜柔,她頭發散亂,臉如錫紙,氣若遊絲,已命懸一線,可她還在張口說話,聲音太弱,根本聽不到,鍾無虞隻能貼耳去聽,“鍾……大……哥……姐……姐……的……我……還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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