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捉奸(二更)
在家中悶了幾天,小秦子終究還是親自上門逮人了。我幾乎是被綁著抓回去的,一路遊行進了皇城,麵子裏子一起丟到姥姥都看不見的地方了。
奶娘眼圈紅了紅,最後沒忍心看下去,便轉身回府了。小玉和蘭音送了我好長一段路,直到小玉歎息道:“活該。”之後,我身邊再沒有圍觀的親人了。
“已經入宮了,可以鬆綁了吧?”我垂頭喪氣,略微將自己降到穀底的身份再往地底下戳了幾尺道:“秦總管這麽將我綁來,總該給我定個罪名啥的吧,我也好死而瞑目不是?”
“哼,皇上有旨,記注官白民擅離職守,罰奉三月以示懲戒。”
“什麽,三個月?”這也太久了一點吧。我正想反駁一下或者求個情什麽的,小秦子便被人喚了過去,連解開我身上繩子的時間都沒有,屁顛屁顛的飛奔過去。
這個時間點,皇上必然已經下朝了,此刻怕又是在禦書房處理政務。而我被安置的地方是清潭殿,三麵環水,隻有一條滿是花草樹木遮掩的小路通往這裏。依稀記得第一天入宮的晚上,太上皇親自設宴款待的情形,不由得有些懷念。不知道太上皇和阿爹現在過得如何?
“來人啊,鬆綁。”
這架勢十足的人竟是鬆香,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找到我的,但救了我算是功德一件,所以見到德妃之後,我難免多誇了她幾句。
殿內的人都被月娥遣了出去,獨留下鬆香親自照料,不時的添茶加水、遞送糕點。
時隔幾日,我知道她急著找我所謂何事,便也不多賣關子,一五一十的將那夜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故事是改編過的,裏麵從始至終都沒有司馬君然這個人。畢竟月娥現在是他的妃子,他逛妓院這種事,即便是為了某種目的,我依然覺得它會是月娥心口的一道傷痕。
成為德妃之後,月娥這丫頭端莊了許多。聽完整個故事,她輕鬆的歎了口氣,“大概是皇上指派給他什麽任務了吧,果然他還是習慣隻告訴你,說來我這個哥哥對你可是信任的緊呢。”
“你別這麽說,讓我好生愧疚。”越是這樣的相信,越讓我覺得難過,“我的秘密,他不知道才是安全的。”
“嗬……也是。萬一敗露的話,我也不會承認知情的。”她得意洋洋的捏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裏,很是饜足的笑了笑。
“是嗎?”心情超級的不爽,我一把扯著她的領口將她拉著靠近自己,壞心眼的道:“我知道皇上喜歡什麽人?”
被我扯著的身子頓時僵硬如木,機械的轉過頭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道:“你……你已經知道了?”
這下輪到我得意了,偏頭看了看鬆香道:“你先出去。”
鬆香望了月娥一眼,見她點頭才福了福身子告退。
即便如此,我也不敢高聲喧嘩,宮中隔牆有耳的,被人蹲牆角聽去了,我和她的腦袋可能都保不住了。
“你老實跟我說,皇上對你好嗎?”
她烏黑水靈的眼睛轉了轉,好半天才點點頭,“好吃好喝的供著,沒事還來找我聊天,很好了。”
我忽然覺得她很可憐,不……應該是可悲,“月娥,那或許不是一個做丈夫的好,他喜歡的人是男人啊。”
“咳咳……咳咳……你……你說什麽?”嘶啞的咳嗽聲掩蓋了她原本想說的話,臉漲得比雙頰的腮紅還要豔麗幾分。纖細的手指死死地扣住我胸前的衣裳,直到我遞茶給她喝了幾口才緩過來,可她還是不甘心的拽著我的衣裳,“你剛剛說什麽?”
一鼓作氣,再來便已然泄氣了。剛才若是衝動的話,那股子莽撞勁也已經湮滅了。叫我如何再能說出這樣傷她的話,隻好昧著良心支支吾吾道:“嗬嗬,可能是我想錯了,你也別多想。”
“他對你做了什麽是不是?”月娥的手依舊死死地抓緊我胸前的衣襟。
“沒……沒有,怎麽會呢?我這個樣子,你看!”我特地強調了一下此刻這一身還未來得及換下來的常服。
“你剛剛明明說了……”
“貴妃娘娘駕到,惠妃娘娘駕到,如妃娘娘駕到……”
幾聲接踵而至的呼喊讓我們兩個都傻眼了,這個時間點這群閑著沒事幹的妃子們幹什麽朝著這裏蜂擁而來?還未來得及反應,鬆香便連滾帶爬的撲了進來,一把拉開德妃抓著我的手,見縫插針似的擠到了我們兩個的中間,順手將我推開了一段距離。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離德妃遠遠的了。
“嬪妾參見姐姐。”說話的是惠妃商攬月和如妃以及身後跟著的一如妃妾,那陣仗簡直比皇帝出行還要壯觀,十多號主子身邊還各跟著七八個奴才,這人數可當真不可小覷。
德妃的寢殿也算是奢華闊綽的很了,如今容納了這麽一大群人,依然顯得有些擁擠了。
月娥提著裙裾緩緩的向在場位分最高的貴妃娘娘請了個安,對方卻蹙眉瞧了瞧我,好一會才讓月娥起身。
貴妃乃是淩國公主出身,嫁入東宮之時便是太子妃,隻是不明白為何最後沒能榮登後位。
這個後宮沒有皇後,一切大權依舊掌控在昀壽宮裏那位太皇太後的手上。然而在妃子中間,貴妃也算得上品階最高的了,有協理六宮職權,所以月娥對她顯得恭敬許多。
眼前的貴妃似乎臉色不太好,雖然晰白如凝脂,卻白得毫無血色,連雙唇都隱隱泛著蒼白,大約是身子不爽吧。明明不舒服,卻還要被別人拉著過來找事,心情恐怕也不怎麽好。
我跪在地上許久,這群女人卻好似沒有看見一半各自寒暄起來。月娥回頭瞧了我兩眼,頗為不滿的撅了撅嘴巴。
惠妃笑了笑道:“這不是白大人嘛,聽說您最近跑德妃姐姐這兒跑的挺勤的。也是呢,打小的青梅竹馬,情分自然非比尋常,現在您又在皇上身邊伺候著,大約時常替姐姐美言吧?”
一個激靈從頭打到麻木的膝蓋,再蔓延到腳邊。惠妃的聲音不似當初遇見時候的婉約謙和,也不再隱隱透著一股子倔強。現在的她,已經變得陌生極了,尖酸刻薄的話信手拈來,也不怕惡心別人的同時把自己也給惡心到了?
隻一句話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一個個死死地盯住我,好像要將我穿上千百個孔似的。
也對,她們本來就是前來‘捉奸’的,恐怕在我開始和月娥接近的時候就被盯上了,隻是今個來抓現行的會比較有說服力。如果我所料不錯,不一會,司馬君然便該前呼後擁著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