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 單單一個少年,美過世間所有!
蘇雲儀的手指緊捏著茶杯,若是她再用一些力氣,隻怕是茶盞都要碎了,她倏然起身,聲音微微有些變了,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好生不識趣!我將你從荒郊野外帶回來,你倒是好,連一聲謝謝也沒有。”
七慕輕哼一聲,回道:
“你帶我回來,可是經過了我的同意?我愛睡在哪裏,便睡在哪裏,蘇小姐你為了一己私心,卻要我謝謝你,這道理何在?就是皇家也沒有這樣霸道的。”
“還有,我又不是豬,豈會被人抬回來了都不知道,分明是有人給我下了藥,還在這裏裝什麽千金小大姐,簡直是卑鄙!”
此話一次,旁邊的黃衣侍女皆是變了神情,她們悄然跪下,蘇雲儀的臉上越發的掛不住了,她對著七慕說道:
“好一張伶牙俐齒,可婚姻嫁娶,可不是一張嘴就能說了算的,自來男女姻緣,由父母決定,我的身後有第一世家蘇家,可你有什麽?”
“葉七慕,你憑什麽能配得上他那樣的人,他乃是先皇嫡子,身份尊貴,而你一介草莽,能給予他什麽支持?”
“但我不同,我和他是上天注定了的姻緣,自我小的時候,昭元皇後便召我入宮,陪伴著他一塊長大,顧蘇聯姻,已然是定居,你為何還不肯罷手?!”
聞言,七慕的胸口大起大伏,她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多,她隻知道,他幫了她許多,日久生情,有情人終成眷屬…………
緩了緩,七慕的眼眸裏帶上一絲淚光,但她的心意堅定,她低低的說道:
“何談罷手?我並沒有纏著他,我們已有三年不曾見麵,書信來往也甚少,那關係似乎就要斷了…………”
蘇雲儀的唇邊微微的彎起,帶著一點點的舒心。
倏然,七慕說話的語調一變,她的目光竟然是從未有過的犀利,道:
“那又怎麽樣?我知道,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辦,兩情若是長久時,並不在朝朝暮暮。”
“我也知道,等他忙完了,他必然會來接我,隻是時間的長短罷了。”
“他不在的日子,我默默的想著他,默默的做好我自己的事情,等到他回來的日子,我要與他並肩而立!”
聽到並肩而立這幾個字,蘇雲儀顫了顫身子,終於是敗下陣來,她隻想過,當他的王妃皇後,隻要能站在他的身後,便是最好。
蘇雲儀抬眸看七慕,瘦瘦小小的身子,想不到有這麽大的力量,她遲疑著說道:
“那是不可能的…………”
“從根本上,你就配不上他,堂堂嫡皇子,就算是納妾,也是要身世清白的官宦人家之女,你一個莊稼之女,便不要再妄想了。”
兩個人這是剛上了。
七慕扯著嘴唇,蹦出幾個字:
“嗬,我一個莊稼之女,都比你得人心,蘇小姐是不是該反省一下自己?!”
麵對七慕的諷刺,蘇雲儀就算家教良好,差點失了儀態,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她起身,說了最後一句話:
“不妨告訴你,現在你們家裏人,還有容世子都在找你,至於他們什麽時候能夠找到你,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話落,便有有人端上一碗熱乎乎的草藥,放在桌子上。
蘇雲儀瞧了一眼,笑道:
“原本,我也不打算做得如此絕情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葉姑娘早些喝下這安神的湯藥,早早的睡下吧?”
七慕聞著那味道,倍感惡心,問道:
“安神的湯藥,怕不是來要我的命的?堂堂蘇家嫡女,竟然背地裏草菅人命,當真可怕。”
蘇雲儀也不惱,隻是解釋道:
“我這一雙手,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的,這一碗湯藥,確實是安神的湯藥,你不信,我喝一口便是。”
說完,蘇雲儀當真自己嚐了一口,喝完之後,她眉頭微微蹙著,許是那藥極苦,她說道:
“眼見著就要天黑了,喝下這藥,姑娘早些睡了吧。”
蘇雲儀轉身而走,隻留下一碗湯藥。
七慕沉默著,上前去查看,她用湯勺反複攪動著,但一口也不喝,轉身,便把湯藥倒進花盆裏。
又過了一會兒,七慕往窗戶走去,她想翻過窗戶,逃出這裏,隻是,她的手剛伸出去,便被黃衣侍女攔住了。
七慕決定硬闖,豈料,黃衣侍女一揮手,便有許多侍衛出現,無奈之下,七慕隻能是放棄。
但想著家裏人和容澈都在找她,她又心裏不安,躺在床上發呆的七慕,眉眼間多了幾分憂愁。
“她把我拘留在這裏,究竟是想幹什麽………”
七慕正低聲喃喃著。
一把白玉扇子倏然敲了她的腦袋,七慕驚嚇不已,剛想尖叫,便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給捂住了。
耳邊聽到一道熟悉的、充滿了磁性的聲音:
“別喊,是你的顧郎。”
聞言,七慕驚喜的眨了眨眼睛,旋即,臉紅到了耳根子,媽的,什麽顧郎?這個偷聽牆角的、沒臉沒皮的顧南瑾!
顧南瑾緩緩放開了捂住七慕的手,轉而又將手放在了七慕的腰間,他的頭則靠在七慕的頸脖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歎道:
“你長高了不少。”
七慕白了他一眼,咬牙道:
“整整三年了,我要是一點不長,豈不是這輩子都不用長了。”
這也是在提醒顧南瑾,為什麽時間過去了三年,他才第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顧南瑾不知道,她方才麵對著蘇雲儀的時候,第一秒有多麽的震驚和自卑。
蘇雲儀出自世家大族,身上有她所沒有禮節氣度,又穿著綾羅綢緞,比起她,蘇雲儀才是真正的世家大小姐。
而且,消失了這麽久的他………讓她很沒有底氣。
雖然心裏明白,如果不是顧南瑾的心中有她,那蘇雲儀壓根就不必來找她,可是,她還是好生氣。
七慕一狠心,一咬牙,便抬起胳膊,往身後撞了一下,她原本隻是想給顧南瑾一些小小的教訓,但是,卻聽見顧南瑾悶哼一聲。
頓時,七慕驚了,她著急的轉頭,問道:
“你怎麽了?才打一下,不至於吧………“
顧南瑾抿唇,道:
“很痛。”
七慕當下便要查看,但顧南瑾倏然伸手摟抱,微涼的唇,碰在七慕的臉頰上,他輕輕的說道:
“騙你的。”
七慕聞言,睫毛微顫,彎彎的眼眸很是迷人,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處,剛想說些什麽,手裏便感到一陣暖流。
七慕舉起手來看,隻看到白皙的掌心染了紅,當下,七慕抬眸看顧南瑾,說道:
“你受傷了?!傷在哪裏?我看看!”
顧南瑾抓住七慕亂翻的手,回道:
“無事,有綁帶呢,沒有關係的,過一會兒便好了。”
七慕自責,說道:
“都怪我,我並不知道,你原來身上有傷,還是新傷,在京都的日子,過得好嗎?恐怕沒有我這裏來得輕鬆快樂。”
京都乃是東華的中心,風雲變幻都在那邊,皇位上坐著他的庶長兄,皇宮裏有著他的庶母太後,朝堂上有著謀算過人的顏煜丞相,邊境有雲家把握軍權,還有蘇家處處逼婚………
隻怕是不好,很不好。
————
顧南瑾聞言,薄唇一彎,曖昧道:
“自從遇到你,一直都很好。”
隻是七慕並不安分,手在顧南瑾的胸口處摸著,似乎是在找他受傷的地方,顧南瑾連忙拉下七慕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道:
“真的沒事。”
他低頭凝視著七慕,桃花般的眼角微勾,那眼神溫柔而深情,歎息道:
“我來一趟不容易,隻怕那顏煜老狐狸已經發現了,我們隻有片刻的時間,我隻想好好的、靜靜的和你待在一起。”
七慕回答:
“好。”
七慕看著顧南瑾俊美的麵容,輕輕的點頭,然後竟不管不顧的依偎在他胳膊旁,兩個人就這樣待在一起。
什麽話也沒有,但又像是已經說盡了千言萬語。
在七慕看不到的地方,顧南瑾的眉間輕輕蹙起,流淌著一絲憂愁,京都的事情實在是棘手。
那他庶長兄,如今的天子,倒是不值一提,但顏煜那老狐狸卻一直在逼他,逼他上位…………
逼他麵對。
隻是,他並不想要東華帝國的皇位,當個皇帝有什麽好的,整天有忙不完的事情,還不如當個王爺來得瀟灑。
他顧南瑾,永遠也忘不了皇宮對他曾經的傷害。
否則,當初登上皇位的便是他了。
但顧南瑾和七慕的消停時刻沒有過多久,屋子外頭便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是一個男子闖了進來。
“你們小姐呢?我要見她。”
那黃衣侍女答道:
“慕神醫,你怎麽可以私闖民宅?我家小姐並沒有想要見你的意思,我家小姐已經同您說得很清楚了,請您不要再糾纏好嗎?”
那男子說道:
“好,她不見我便不見我,但是,我來的路上,滿大街都是在找葉家大姑娘的人,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們小姐把人抓走了?你讓我進去看一看,如若沒有,我便即刻離開。”
屋子裏,七慕轉頭看顧南瑾,她回憶著,輕輕的說道:
“那個聲音很熟悉啊,他是你身邊的人,他曾經給常勝治病,醫術高明,他是神醫慕寒吧?”
顧南瑾抱緊七慕,眼眸看著屋子外的人影停停走走,應道:
“恩,是慕寒,我們且看一場好戲。”
七慕微笑,帶著一絲疑惑,道:
“好。”
這慕寒是來找蘇雲儀的,也似乎是來找她的,找蘇雲儀要她?這是為什麽呢?顧南瑾此刻就在她的身邊,那這肯定不是顧南瑾的吩咐。
莫非,慕寒和蘇雲儀有些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七慕正想著,眯著眼眸,腦子飛快的轉動著,頭頂卻傳來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
“慕寒從前,便歡喜於蘇家大小姐,如今前來,隻怕是追隨著蘇家大小姐的步伐,又在街上聽了風言風語,便來此勸她的吧。”
“他也算是癡心一片,但是………”
七慕見顧南瑾久久不說,仰頭問道:
“但是什麽?”
顧南瑾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他嘴唇微涼,卻令人迷戀,隨後道:
“但是我家姑娘不用多想,你想知道什麽,可以直接問我,你雖然聰慧,可是自己想問題畢竟太累,我寧願你活得自在一些,當個米蟲最好。”
七慕眼眸裏藏著忍不住的笑意,口中卻道:
“誰要做米蟲呀?怪惡心的,你別說話了,咱們繼續聽外麵的熱鬧。”
這回,輪到顧南瑾輕輕的道了一個好,他唇邊掛著微笑,很淡,很美好。
屋子外。
黃衣侍女攔著慕寒,並不讓他進屋子裏,黃衣侍女說道:
“慕神醫,我家小姐來江南是賞風景、養身子的,又怎麽會無故去抓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人?您恐怕是白天吃酒,現在醉了,您還是快快回去吧。”
慕寒聞言,怒意十足的笑道:
“賞風景?養身子?我給她送去了那麽多的花花草草,她半眼不看,如今千裏迢迢來江南隻是為了賞風景?!至於養身子,更是可笑,若是病著的人,哪裏會舍近求遠來江南?!”
“她分明是別有意圖。”
黃衣侍女的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說道:
“慕神醫,還請您少言、慎言,我們蘇家的小姐,不容您這樣的汙蔑。”
慕寒似乎壓抑到了一種極致,他嗤笑道:
“你們蘇家的小姐?我看,你們蘇家的小姐還不如那雲家的雲月清呢!她來江南,最起碼,她來得清清楚楚,來得明明白白,她就是為了那個什麽容世子而來的!”
黃衣侍女聞言,咬唇委屈,說道:
“慕神醫,您怎麽能把小姐與那不知羞恥的雲月清比較呢?她是蘇家嫡長女,身份貴重,自來是樣樣拔尖。”
慕寒回道:
“雲月清還是雲家的嫡長女,論身份,並不比誰差了去,如何不能比了?你還是快把房門打開,我看了就走,也不打擾你家小姐。”
黃衣侍女用身子堵住門口,死活不讓慕寒進屋,她說道:
“這裏是小姐的別院,沒有小姐的吩咐,不能隨意讓人進去,慕神醫,還請您自重。”
慕寒對著蘇雲儀的奴婢,他狠不下心使用暴力,畢竟在之前,他還一直的在討好這些侍女,但是他又不願意看著蘇雲儀做出什麽以後會後悔的事情。
特別是,她從他的藥屋子裏頭,拿了許多的藥,有會令人昏迷不醒的迷魂香,有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
那些東西,都是江湖上在用的,她一個閨閣女子,哪裏能動用?!
街上居然還有人在找葉家的大姑娘葉七慕,那不是顧南瑾心尖上的人兒嗎?要是蘇雲儀真的綁架了葉七慕,慕寒簡直不敢想象顧南瑾最後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慕寒著急到自己快要吐血了。
“碧玉,我都是為了你家小姐好,你快讓開!”
碧玉不讓,就在慕寒決定用武力的時候,蘇雲儀身影嫋嫋的來了,她嬌柔的聲音裏帶了一絲的不悅,麵上卻笑意盈盈的道:
“慕寒,貴客呀!你來我的別院,怎麽都不提前告知一聲?我也好準備準備果盤茶水,招待周全。”
見了蘇雲儀的慕寒,宛如是變了一個人,他收起了手,語氣也平和許多,他在蘇雲儀的麵前,甚至有些低聲下氣的感覺:
“雲兒,我……………”
蘇雲儀緩緩站定在碧玉的身旁,擋住了門口,微笑道:
“慕寒,咱們就算是一起長大的,但現在你我都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男女有別,請你不要再這樣說話了,我聽著,覺得很難受。”
原本,慕寒還想辯駁兩句,但蘇雲儀的一句我很難受,便好似將他所有的路都堵住了。
慕寒紅了眼眶,歎息著道:
“蘇小姐,蘇家的大小姐,你就算確定了自己是未來的王妃娘娘、皇後娘娘,你也不能去綁架清白人家的女兒吧?!”
麵對蘇雲儀高傲的神情,慕寒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是他不能眼看著蘇雲儀被顧南瑾徹底厭棄……………
慕寒咬牙說道:
“那葉家的姑娘葉七慕,現在是不是就在你的屋子裏?你知不知道,那人是…………”
蘇雲儀麵上帶著假假的疑惑,問道:
“是什麽呀?你說。”
慕寒氣急,又不舍得對蘇雲儀發火,那可是他放在心上十多年的人兒呀,同樣,那葉七慕也是顧南瑾放在心尖上的人。
蘇雲儀隻知道顧南瑾似乎在江南,遇到了一個有些好感的姑娘,卻不知道,顧南瑾回京都的這三年來,不斷籌謀,與天子、太後、顏煜博弈,為的就是這個姑娘。
不然,他一個正經嫡皇子,何需如此的辛苦?!
甚至,自從三年前開始,瑾王府就已經在悄悄的備著聘禮………
慕寒望著蘇雲儀精致的臉龐,最終還是舍不得傷她的心,隻是心灰意冷的說道:
“那個人,那個姑娘,是他的禁忌,你絕對、最好不要去碰,否則你們蘇家的前途,便毀在你一個人手裏。”
蘇雲儀似有觸動,笑著反問道:
“你的話可以再說得明確一點,不必這樣遮遮掩掩,你這是在替誰遮遮掩掩?!要知道,我是蘇家嫡出的正經小姐,從小在皇宮中被教養長大,與他也算是青梅竹馬。”
“這東華帝國世代以來,從來都是他顧家為帝,我蘇家的女子為後,從未有過例外!”
“就連他的父皇娶的昭元皇後,那也是我們蘇家的女子,古時候是這樣,今後也會這樣!”
見蘇雲儀毫無悔改,慕寒咬牙切齒,恨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女子,他低低的說道:
“若昭元皇後不是你們蘇家出來的,那你們蘇家早就被滅門了!”
蘇雲儀滿臉的震驚,她不敢置信,慕寒居然會這樣同她說話,她說道:
“慕寒,你………………一派胡言,誰能滅我蘇家?!”
慕寒望著蘇雲儀,良久,轉而說起七慕的事情來:
“她在你的屋子裏吧?我幫你把她送回去,此事就算是過了。”
他語氣低沉。
但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蘇雲儀越是不肯,慕寒又不能將蘇雲儀打暈,蘇雲儀也要維持自己的小姐身份,不將此事擴大。
因而,兩個人開始了拉鋸戰。
屋子裏。
七慕聽了慕寒和蘇雲儀的許多話語,起初聽到容澈這個名字,她的身子微微顫抖,顧南瑾敏銳的察覺到了,以為是她冷了,便將被子裹在她身上。
看著這樣貼心的顧南瑾,七慕都不好意思跟他開口說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誰料,顧南瑾與她對視一眼,看到她眼神裏的虛心,便緩緩的說道:
“江南雖然離京都遠了些,但世家貴族裏,探子一樣多得是,江南雲府,沒有秘密的。”
聞言,七慕的身子更是猛地顫抖了一下,她望著顧南瑾,問道:
“你都知道了?!”
顧南瑾淡淡的應了一聲:
“恩。”
七慕又羞又氣,道:
“你怎麽能知道?!”
顧南瑾回道:
“探子來報的。”
如若不然,他怎麽能知道他倏然有了一個容貌無雙的情敵?
他也不會被氣得睡不著,半夜就騎馬,路上遇到埋伏………就算想到那個突然冒出的探子是奸細,路上還會有更多的埋伏,他也還是來了江南城!
還好他來了,不然他這小媳婦,恐怕就要被人拐跑了。
“你派人監視我?”
七慕瞪大眼睛,質問。
顧南瑾不否認,因為他派來銀月、沉香,一來有幫她的意思,二來,他也想多聽聽他的消息。
“顧南瑾,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派人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你簡直讓我無法相信!”
顧南瑾歎息,抓著七慕胡亂揮動的手,說道:
“你若是舍得,便將沉香打發,我無話可說。”
七慕微愣:
“監視我的人是沉香?”
顧南瑾瀲灩的眼眸閃過笑意,老實道:
“還有銀月。”
七慕懵了,但蹙眉問道:
“昨兒,前兒,他們都不在我的身邊,勢必不會知道那些事情,那那個探子是怎麽回事?!”
顧南瑾淡然道:
“許是宮中派來的吧,希望我離京,他們好做他們的打算。”
七慕恍然,頓時緊張起顧南瑾,道:
“那便不是你的人了,天啊,這江南城的消息,那皇宮裏頭都能知道,他們有三頭六臂啊?!”
顧南瑾摟抱著七慕,輕輕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道:
“他們沒有三頭六臂,但是有錢,有錢便可以買通許多的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是這麽一個道理。”
……………
轉而,聽到屋子外的蘇雲儀,說起蘇家和顧家的淵源,七慕頓時就不高興了,可是她很久以前,便也有所聽聞,顧氏為帝,蘇家為後。
見狀,顧南瑾歎息的勸道:
“你擔心什麽?我也不是皇帝,不必依著那規矩,娶他們蘇家的女子。”
就算他將來成了皇帝,也絕不會娶蘇家之女,他要的,隻有全心全意要他這個人的,顧南瑾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狠戾,轉而又溫柔。
七慕還是不高興,問道:
“當今天子,娶的是誰?姓不姓蘇?”
顧南瑾一臉的無奈,抱著自己家的小媳婦,一五一十的回道:
“當今天子,軟弱無能,他的後宮被太後把持,他的前朝,文在顏煜的手上,武在雲家、蘇家的手中,他能做什麽?一個傀儡罷了。”
七慕偏偏是不依不饒的問道:
“恩,那他娶的是誰?姓不姓蘇?”
顧南瑾第一次覺得女子難纏,他頭疼道:
“姓蘇,是蘇雲儀的表姐,名為蘇墨蘭。”
七慕“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無理取鬧一番後,她安心的將頭靠在顧南瑾的胳膊上,從前她還不肯定,如今慕寒那番不要臉的話,倒是讓她明白了,他其實一直在為她打算、戰鬥。
七慕抿唇而笑,屋子外吵吵鬧鬧,屋子裏頭卻是春暖花開般的情景,她認真的勾起顧南瑾的小拇指,說道:
“顧郎,你在前頭,我在後頭,終有一日,我會追到前頭,到時候…………”
顧南瑾一笑,想起七慕和蘇雲儀鬥嘴的話,他接著說道:
“到時候,我們並肩而走,相依為命,好不好?”
七慕笑了,她的心情如雨後初霽,雲開看月亮,美麗極了,她也不再迷惘,有情有緣,今生注定隻能攜手一個人,她答應道:
“好。”
再過幾年,梧桐鎮的棲鳳村,便會成為江南城的棲鳳村,然後變成天下的棲鳳村。
她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給未來一場萬裏紅妝。
隻是,多了前世那份原不該有的記憶,卻是到底要負了此生的那個人。
容澈,抱歉。
…………
七慕和顧南瑾一起,又待了一會兒,直到七慕微微有些不耐煩了,顧南瑾便一掌揮開那門。
四目相對,頓時尷尬。
蘇雲儀看著顧南瑾的懷裏是七慕,她的神情有那麽一瞬間的不自然,但旋即便調整回來,她對著顧南瑾福身,問候道:
“瑾王爺萬福金安,原沒有想到,您竟然會倏然屈尊於此,小女失禮,還請瑾王爺見諒。”
她這是在暗諷。
顧南瑾淡淡的點頭,一言不發。
慕寒則冷著臉看顧南瑾,問道:
“你來多久了,就在後頭看我們笑話嗎?”
他心裏生氣極了,想他為了他的女人,在這裏跟自己的心上人爭辯,他的一顆心都要碎了,可是他卻在後頭抱著自己的女人高興………
這算是什麽兄弟情了?!
七慕見了兩個人,對於蘇雲儀,她表示無感,而對於慕寒,這可是常勝的救命恩人,她不能裝作看不見,七慕問禮道:
“慕神醫,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慕寒一臉不耐煩,原想答不好,但顧南瑾一個輕飄飄的眼神,他到嘴的答案拐了一個彎,說道:
“好————很好,吃飽穿暖,自然是特別好。”
顧南瑾抱著七慕,笑道:
“慕寒是世人眼中的神醫,他自己必定得先好了,才擔當得起這個名號。”
七慕微微點頭,又對著慕寒笑了一下,雖然慕寒今兒對她不太友好,但畢竟這個人,來到蘇雲儀的別院,也有要救他的意思。
而且,七慕的眼珠子轉了轉,倏然想到了薑老和小源,薑老就不說了,他已經老了,醫術也還不錯,不必再學,但是,若是小源,那可就不一樣了………
神醫弟子,有了這個名頭和實力,小源將來的路子也要好走一些。
頓時,七慕覺得自己的臉皮倍厚,人家分明不待見她,她卻還想著學人家的醫術。
不急,此事且慢慢的謀劃。
見顧南瑾的眼中沒有自己,蘇雲儀倏然揚起一抹微笑,道:
“算一算,這裏有三位貴客,不如,今兒大家留下一起用飯?”
蘇雲儀盯著顧南瑾看,旁邊的慕寒,眼底劃過一絲失落。
顧南瑾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他既然好不容易來一趟,那自然是和七慕兩個人單獨吃飯才好。
但是,七慕卻是直接答應了,順便諷刺一波:
“好呀,多謝蘇小姐美意,我肚子可餓著呢。”
聞言,顧南瑾笑了,低著頭看七慕的眼神充滿了寵溺,說道:
“好吧,你想在這裏吃,那便在這裏吃,都依著你。”
門邊的蘇雲儀,悄然低下頭,再抬起頭時,一雙眼眸裏笑意盈盈,吩咐道:
“碧玉,準備去吧,多準備一些王爺愛吃的菜色,我記得王爺最愛吃那道金湯魚,讓廚子小心些處理。”
顧南瑾當即道:
“不必,我們葉七不愛吃魚,她笨得很,桌子還是不要有魚,免得她難以下咽。”
蘇雲儀聞言,笑容微僵,道:
“按王爺的吩咐來吧。”
她也不再多說什麽,生怕多說多錯,蘇家給她的教育,向來都是,她是嫡出小姐,將來勢必要嫁入皇家,不管是嫁給天子,還是嫁給宗室。
總而言之,她最主要的事情,便是做好一個正妻應該做的事情。
至於邀寵討好,在蘇雲儀的眼裏,那是小妾才要做的事情,三妻四妾,在哪裏都是平常,而她作為將來的主人,平衡便好。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她的娘親教給她的。
為人正妻,甚至將來為一國之母,該讓則讓,該忍則忍,萬不可在夫君麵前,故意要落那些下賤人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