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血濺古洞
�����“砰、砰、砰”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在空曠的古洞裏發出沉悶地回聲。透過這沉重地腳步聲,藍月忽然能感覺到來人有著極為沉重的心事和壓力,隻不過在人前掩飾得很好,可是此刻一人走在空曠地古洞時就表現出來。
快要接近時,腳步聲輕了下來,來人停在牢門處,打開鐵鎖,走到藍月麵前,輕聲喊道:“少俠!少俠!”見藍月全無動靜,便低下身去用手指搭住藍月右手脈門,見藍月脈像虛弱,氣若遊絲,體內金丹也處於半死不活狀態,忙把藍月扶起,靠到石壁上,自己也盤腿坐下,雙掌伸出,一掌搭在藍月胸前膻中穴處,一手變掌為指,捏住藍月右手脈門,發出兩道真氣,一道由膻中下行,經巨闕、神闕、陰交到氣海穴,進入丹田部位將金丹往上托起,另一支真氣由脈門處關元穴進入,經內關、曲澤手少陰經脈過肩隔至大椎、靈台、命門等督脈大穴逆行至丹田部位,帶動金丹旋轉。那日張元吉吸收消化了藍月體內地金丹真氣,因此此刻他輸入藍月體內地真氣自帶金丹特性,因此金丹本能地不加拒絕,反而在其真氣推動下活動起來。
藍月體內金丹在張元吉內力催逼之下慢慢轉動起來,漸漸由慢轉快,且越來越快,轉動之中,金丹由實體一點一點化為金光四射的真氣,張元吉見到藍月丹田處有金光透出,知道這段操作可行,已經接近成功,更是使出全部內力催動金丹旋轉。
驀地,金丹由實體完全化成真氣,由藍月經脈經過張元吉掌心進入體內,張元吉大喜,連忙動用體內所有真氣迎接金丹真氣,和金丹化成的真氣融為一體,試圖將氣態金丹化成實體金丹留在體內。就在這時,變化發生了。
藍月體內隱藏起來的真氣突然發出,進入金丹核心部位,同時一個旋轉,帶動尚未變成實體的金丹真氣往回倒流,張元吉的全部真氣已經和金丹纏繞一體,也跟著金丹一起倒流回藍月體內。
張元吉大吃一驚,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當機立斷,忙想撤下貼在藍月身上的手掌。誰知原本處於昏迷狀態、體內已無真氣的藍月卻突然睜開雙眼,眼裏投射出淡淡的金光,同時雙手扣住張元吉雙手脈門,張元吉頓時渾身無力,心中大駭,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任由體內真氣跟隨金丹流向藍月體內。
不一會,張元吉已經滿頭大汗,雙眼圓睜,瞳孔放大,內心充滿恐懼,一種對未知事情的恐懼,不知道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麽會變成這樣。
小半個時辰後,藍月見自己體內金丹已經完全變回實體,張元吉體內的真氣也被自己吸收大半,便按照和雲鼎的約定放開張元吉。
此時的張元吉癱坐在地,眼裏仍然流露出驚恐、不能置信的神色,嘴裏喃喃道:“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唉!”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雲鼎真人從隱匿處走了出來,站立張元吉麵前。
張元吉頓時以為自己看見了鬼,露出恐怖之極的表情。雲鼎看不下去,喝道:“孽徒!我沒被你害死卻也要被你氣死了!”
張元吉見師傅喝罵自己,反而麵露驚喜神色,走上前來跪倒在雲鼎腳下,摟住師傅雙腿,放聲痛哭起來,雲鼎見他這樣,眼前不禁浮現二十年前張元吉少年時的模樣,心中一軟,抬手將他扶起,低聲道:“你身體的內力自保有餘,看在我們師徒一場的緣分上,你速速下山,尋上你的妻兒,覓地隱居,遠離是非,過普通人的日子吧。”
張元吉站起身來,抹掉淚水道:“自打我五年前犯下弑師大罪後就再也沒有睡過好覺,每個深夜都在煎熬中度過,如今師傅健在,我的心事放下一半。隻是還有一件心事一直壓在我心底,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像一根針紮在我心尖上,每時每刻刺痛不已,那就是我父親的死!我那為人和善、與世無爭的父親無辜慘死在朱元璋手中,慘死在朝廷刀下,我一心隻想著報仇,那是我活著的唯一意義。如今的我已經沒有可能再去報仇,我的生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可以解脫了!”說罷,退後幾步,拔出腰間佩劍,割斷了自己的咽喉。
沒有人會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也沒想到張元吉走得這麽堅決,藍月、雲鼎幾乎在同一時間撲了上去,但已經晚了,鮮血不斷從張元吉脖子處噴出,噴到雲鼎臉上、身上,張元吉雙目圓睜,看著師傅,已不能說話,但仍然發出嗚嗚的聲音,雲鼎喊道:“兒子?兒子?你說你兒子?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找到他、照顧好他!”張元吉這才麵露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血依然在噴,雲鼎老淚縱橫。
藍月沒有和雲鼎辭別,神情默然地離開盤古洞,走出三清觀,下得山去,尋得那日係在樹林中的馬兒,此時的馬兒已經四周的青草吃得一幹二淨,正準備啃食樹皮。藍月找地方讓馬兒飲了水,休息片刻,這才上馬往江陰而去。
一路上,藍月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張元吉死了,他用一死贖了對雲鼎犯下的罪,也贖了對藍月犯下的罪,他已經不欠任何人的了。可是,別人欠他的呢?這個世界對他犯下的罪呢?
已是三伏天氣,正是一年中最炎熱的季節,雖有馬兒代步,藍月仍然熱得頭暈腦脹,路一轉彎,忽見前麵道邊酒氣飄揚,再走近些,幾間竹棚搭在樹蔭之下,裏外放了能有七八張木桌,正有幾撥人在此處喝酒吃飯。一旁的樹幹上,栓了幾匹馬兒。藍月心想甚好,就在此處喝點水酒,既可解渴,又能去去心中悶氣,也可讓馬兒歇息。
走近前去,尚有一段距離時,藍月體內金丹忽然一動,藍月立生警覺,忙仔細打量座上喝酒的客人,隻見有三桌上坐了能有八九個黑衣人,身材都不高大,見藍月走近,便停止說話,隻是用眼角不斷瞟向藍月。另有一白衣人單坐一桌,背對藍月。藍月走近時,那人也不回頭,但藍月卻能感受到那人身上透露出濃重的殺機。
藍月的直覺感到這些人是一夥,白衣人最為高明,應該是其首領。要是放在從前,就這一個白衣人藍月都不是對手,但自從金丹大法小有所成後,藍月就對自己越來越有信心,尤其體內剛剛吸收了張元吉多半的內力,藍月暗想,活動活動筋骨應該有助於對這些新來真氣的吸收吧。
藍月找張空桌坐下,片刻不見夥計過來伺候,心中已經猜出大概,便走到後麵查看,也不見一個人影,隻是鼻中聞見一股血腥味道,掀開裏屋一看,隻見裏麵橫七豎八的堆滿了屍體,看服飾,既有酒家夥計老板,也有過路客人,其中還有小孩,藍月頓時殺心頓起,隻是暫不發作,自己搬來一壇水酒來到外麵桌上,自斟自飲起來。
那幾個黑衣人本來害怕藍月逃走,此刻見藍月不但不害怕,反而悠閑自得飲起酒來,頓時一陣獰笑,嘴裏嘰裏咕嚕說了些什麽,其中三人放下酒杯,直奔藍月而來。
當先一人來到藍月近前,張開嘴剛想說話,突然就仰麵倒下。旁邊二人一看,倒吸一口冷氣,原來在那人張嘴的一瞬間,藍月以極快的速度將一支竹筷子從那人口中射入,穿透腦顱,當場死亡。
那二人嚇得不知所措,後麵幾個黑衣人不知緣故,紛紛拔出短刀,湧上前來,
藍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道:“不要著急,一會兒你們都得死,一個一個來。”話雖這樣說,卻把心神放在那白衣人身上。
那白衣人終於轉過身來,隻見此人長發披肩,一隻眼睛包紮得嚴嚴實實,可能是受傷不久,尚有血絲滲出。那人一擺手,眾黑衣人停止攻擊,待在一旁。
白衣人雙手握刀,緩緩舉起,突然一聲怒吼,衝向藍月。藍月見這招殺氣十足,自己也無兵器,不敢硬接,一抬手,手中酒壇夾帶一股真氣向白衣人飛去,身子卻不停留,隨手抓起一把竹筷,一提金丹真氣,腳下橫移,拐個彎兒從側麵攻向其餘黑衣眾人。
白衣人蓄滿真氣的一刀和酒壇接觸,“當”一聲,兩股真氣相撞,酒壇破碎。白衣人以為這一刀已經破了藍月的真氣,剛準備提刀再劈,隻是酒壇雖破,酒水仍然夾帶強大真氣撲麵而來,白衣人躲閃不及,被潑個滿麵,頓時原來傷口撐破,痛徹心扉。
原來這些人正是在太湖中襲擊朱允真船隻的那群人,被沈追星打散後逃離太湖,來到這個酒家吃飽喝足後又殺了酒保和路人,正準備再殺一些路人好湊足馬匹方便逃回,不想在此遇到藍月。那白衣人一招過後就知道不是藍月對手,忙發令讓手下撤離。可是為時已晚,藍月此時殺機大盛,身體似乎化作一道金光,快速無比,每一接觸,手中竹筷必殺一人。白衣人見大勢已去,搶走一匹馬兒,遠遠逃去。
剩下那幾個黑衣人,沒幾下都死在藍月竹筷之下。
藍月滿地黑衣人的屍體,殺氣稍稍平複,這時,官道上傳來馬蹄聲,一群勁裝武士騎馬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