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辰家少主落定背後 穆熙兒對穆天賜的看法
見魔宮宮主穆熙兒主動提及了穆天賜，辰亦孺略微思索了一下，黑眸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轉瞬即逝，很快，辰亦孺就直接開門見山道，“曦兒，穆天賜那邊你打算如何處理？”
辰亦孺這話一出，穆熙兒星眸滴溜溜地轉著，纖纖玉指輕輕叩擊著身前的朱紅色欄杆，她的視線落在虛空，俏臉表情略顯高深莫測道，“我已經飛鴿傳書給雲飛揚了，按照日期來算，也許這兩天雲飛揚跟穆天賜都要抵達濉河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穆熙兒表現得很平靜，但辰亦孺了解穆熙兒，他知道穆熙兒表麵上絕非如此。
辰亦孺內心有些驚詫，想了想，他如此追問起穆熙兒來。
“曦兒，你難道打算直接將此事挑明嗎？可如果這樣的話，會否影響你跟穆天賜地關係，而且這些年來，其實穆天賜也幫了你很多，不能因為他暗中跟連生三十二有所來往就否定他的貢獻。”
辰亦孺這話一出，穆熙兒偏頭看了一眼辰亦孺，輕扯紅唇道，“辰亦孺，你知道為什麽你不能當少主，偏生是你哥當少主嗎？其實跟嫡長子沒有太大關係。”
魔宮宮主穆熙兒突然話鋒一轉，說到了另外一個話題。
聞言，辰亦孺輕輕擰了擰眉頭，薄唇緊抿，他並沒有直接回答穆熙兒這個問題，反倒是黑眸幽幽地看著穆熙兒，辰亦孺倒想聽聽穆熙兒究竟還有什麽……高見。
辰亦孺倒沒有因穆熙兒的問題而產生任何不悅，而且他對當不當少主，也沒什麽太大的執著。
當辰亦孺心思千轉百回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穆熙兒的清冷嗓音。
“其實我覺得吧，辰逸尊跟你相比，他更是一個長袖善舞的人，而且他的‘大局觀’比你要強，辰逸尊能夠以大局為重，甚至當他的‘個人追求’跟‘家族利益’有所衝突時，他都可以舍棄自己的‘想法’，他更能夠隱忍，甚至是壓抑自己，說好聽點叫做能屈能伸，自我犧牲，說難聽點，就是將自己變成了一個為家族‘謀取利益’且不帶有任何私人情感的機器，辰逸尊可以忍受這樣的生活，他甚至覺得這種自我奉獻是值得的。”
“但我所認識的你，個性更加灑脫，你比較遵循本心，也不太想被各種條條款款束縛，就算給你金山銀山，權勢富貴，美名美女，我覺得你都可能‘不屑一顧’，隻有那些東西妨礙了你追求自我的腳步。”
“可當少主的人首先身份是少主，其次才是自己，你大哥辰逸尊顯然比你更加合適，至於你嘛，還是做一個閑散少爺好了。你舒服，你家人也舒服，大家各取所需。”
穆熙兒跟辰亦孺關係很好，所以當著辰亦孺的麵，她真的是什麽都敢說，也不擔心會得罪辰亦孺，當然這也是因為穆熙兒了解辰亦孺的為人，知道辰亦孺並不會因為她說了‘實話’而動怒。
而且穆熙兒也沒有想要多番比較辰亦孺跟辰逸尊兩兄弟的意思，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也沒有所謂的哪個更好，哪個次之，每個人的個性不一樣，導致他們做出的選擇也有所不同。
辰逸尊習慣那樣做，也未必就是一種‘苦逼’的生活，畢竟有些人是喜歡做上位者，他們更加願意將自己的精力花費在家族事務上，而且辰逸尊對於自己的身份是有著很高的認同感的，甚至能夠因此讓自己產生滿足感跟成就感。
這就意味著辰逸尊不過是選擇了自己喜歡的‘道路’而已。
至於辰亦孺，他從來都沒想過要跟辰逸尊一較高下，更沒想過要將某人取而代之，所以他完全可以繼續自己那‘閑雲野鶴’，無拘無束的生活。
大家不過是因為個性不同，選擇不同，導致命運不同罷了。
穆熙兒這番話一出，辰亦孺伸手輕輕揉了揉穆熙兒的頭發，倒是沒有否認。
辰亦孺目光幽深地看著麵前的荷花池，語調醇厚如陳年佳釀道，“當年其實在選定少主時，家父曾經也私底下問過我，是否願意將家族重擔扛在肩上，其實我不曾拒絕。”
一聽辰亦孺這話，穆熙兒星眸滿是驚詫道，“耶？還有這茬？那後來怎麽又變成你哥了？難道說是辰伯父火眼金睛，知道你不合適。”
說到這裏，穆熙兒哈哈大笑起來。
聞言，辰亦孺表情略顯無奈道，“那倒不是，曦兒你方才的分析都很對，我跟大哥的個性實際上南轅北轍，他的確比我更加合適，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歡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但不喜歡並不代表我不會做，大哥並不是一開始就是現在這種‘八麵玲瓏，長袖善舞’的人，比起追求那些自由自在的生活，大哥比我更甚，但大哥知道我不喜歡，不想勉強我，所以後來才找過我爹，說他願意當少主，而且大哥也說他才是嫡長子，這些重擔更應該由他來挑。”
“正是因為大哥的堅持，所以才有這麽多年我的‘自由自在’，大哥則是因為家族責任，隻能讓自己去適應另外的生活，這些年他做得很好，我知道，但同時我也知道，他也很累。”
辰亦孺說起辰逸尊的時候，內心其實也帶著很明顯的愧疚，畢竟兩個人誰都不願意當少主，但濉河辰家需要傳承下去，就必須要有人出來將所有的責任都一肩扛起。
辰亦孺的話讓穆熙兒滿是感慨道，“我倒是沒想到，原來你們兩兄弟還有這樣的故事，如此看來，辰逸尊倒是一個難得的好兄長，他的確犧牲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我很佩服他。”
“不過你也不錯，你們兩兄弟其實都在為對方考慮。”
穆熙兒這話一出，辰亦孺笑著對穆熙兒點了點頭。
很快，辰亦孺就借著這個話題，直接追問起穆熙兒來。
“曦兒，你跟穆天賜在麵臨這種處境的時候，又會怎麽選擇？”
聞言，穆熙兒伸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神情略顯高深道，“其實我跟穆天賜之間本來沒有那麽多矛盾，也沒有那麽多製約的，如果是他格外想要的東西，我不會跟他去爭，因為我本來就不感興趣，我個性偏向於你，也是不太願意受到現實的束縛，但往往事與願違。”
“我越是不想介入什麽，往往越是容易被牽扯進去，而穆天賜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我知道不應該是他想要走到我的對立麵，有些決定也不是他的本意，畢竟我們作為一個個體，本來就是生活在群體之中的，難免會受到來自群體的施壓，所以有時候，也隻能‘違心’地去做某些事情。”
“但我了解穆天賜，就算他真的做了某些他不想做，卻不得不做的事情，如果他因此感到愧疚，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從另一方麵彌補對方，其實，穆天賜始終是一個個性善良的人，就算過去了這麽多年，他的本性都沒有改變過。”
辰亦孺倒是沒想到在穆熙兒的心目之中，對穆天賜的評價這麽高。
辰亦孺表情略顯複雜地看著穆熙兒，而後微微挑眉道，“這麽說來，你其實並不怪穆天賜跟連生三十二之間的合作？”
辰亦孺這話一出，穆熙兒當即就冷哼道，“誰說我不怪了？一碼歸一碼，就如同你方才所說的那樣，我能夠從虛緲國出來，其中也有穆天賜的功勞，這我不否認，也不打算否認，所以我依舊感激他，畢竟這麽多年，他一直都沒有放棄過營救我，他的好意我始終記得。”
“但跟連生三十二之間的來往，也勢必傷害了我，那麽這件事，我還是要跟他清算的，我隻是說，穆天賜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他就算對我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也一定會用別的事情彌補，我就等著看他這次的‘誠意’到底是什麽？”
“如果他的誠意足夠讓我消氣，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不到位’，哼……”
魔宮宮主穆熙兒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從她那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樣子就能夠看出穆熙兒還是對穆天賜頗有怨言的。
穆熙兒的話讓辰亦孺低低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聽到辰亦孺的笑聲，穆熙兒直接用手肘推了一下辰亦孺。
辰亦孺趕忙以拳抵唇，輕輕咳嗽了一下，而後解釋道，“若是用力的話來說，你跟穆天賜這種相處模式其實也挺新奇的，兩個人明明將對方放在心上，也信任對方，但偏生還是會做出一些傷害對方的事情來，可同時也並非你們的本意，這麽多年過去，你們依舊‘相愛相殺’。”
跟穆熙兒相處久了，辰亦孺的語言風格也被穆熙兒影響了。
一聽辰亦孺這話，穆熙兒有些無奈地皺眉道，“如果可以選擇，其實我最不想交惡的就是穆天賜，我知道穆天賜這些年來生活得也不是很容易，而且他跟我一樣，身邊的親人都相繼離開，如今也就我跟他相依為命罷了，可那個混蛋，偏生就喜歡做些我不喜歡的事情來，非要惹我生氣，我就算想要睜隻眼閉隻眼都不太容易。”
一說起穆天賜的時候，魔宮宮主穆熙兒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不想跟穆天賜交惡，可偏生命運總是要將他們兩人置於對方的對立麵。
聞言，辰亦孺伸手輕輕拍了拍穆熙兒的肩膀，語調清冷道，“你也別想太多，你剛才不也說了嗎？穆天賜他不是一個壞人，而且他也能夠明白你的心思，我想他不會太過分的。”
“但願如此吧。”
穆熙兒隻是語調平平地回了辰亦孺一句。
辰亦孺扭頭看著穆熙兒，而後回歸正題道，“對了，雲飛揚既然已經知道穆天賜跟連生三十二暗中來往的事情，他會不會……”
辰亦孺沒有繼續往下說，但他話語之中的未盡之意，魔宮宮主穆熙兒卻已經聽懂了。
穆熙兒星眸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很快，穆熙兒就如此跟辰亦孺說道，“我從來都不擔心雲飛揚，雲飛揚知道我有意放穆天賜一馬，所以他也不會行事太過分。”
說到這裏，穆熙兒停頓了一下，視線落在荷花池，很快，她就再度補充道，“我們先等雲飛揚跟穆天賜抵達，到時候我會直接跟穆天賜談，我到要聽聽穆天賜為什麽非要選擇連生三十二，而且這一次，他是不是還打算幫著連生攪動東海的局勢。”
“穆天賜這一次也不能再回避了，隻要穆天賜不再隱瞞，但凡是我可以做到地，我不介意幫他一把，但如果穆天賜還要跟我玩心計，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這話的時候，魔宮宮主穆熙兒星眸劃過了一抹淩厲的寒芒，轉瞬即逝，握著欄杆的手也跟著寸寸收緊，因其太過於用力，就連指關節都泛著不太正常的青白色。
見狀，辰亦孺伸手輕輕拍了拍穆熙兒的肩膀，語調帶著明顯的安撫道，“曦兒，你也別太過於擔心，我想穆天賜應該不至於‘非要跟你作對’，你還是先耐心點，等著雲飛揚跟穆天賜抵達濉河吧，到時候聽聽穆天賜的說辭，哦，對了，連錫去了哪裏？他什麽時候來濉河？”
辰亦孺先是安撫了一下穆熙兒，而後就話鋒一轉，直接提到了影府府主連錫。
辰亦孺知道前些時間，穆熙兒也有給連錫飛鴿傳書過，既然雲飛揚跟穆天賜都已經快要抵達濉河，想必這位影府府主也不會錯過此次的盛會吧。
畢竟東海局勢已經越來越亂了，隱藏在水麵下的暗潮也是時候破水麵而出了。
辰亦孺說起連錫時，魔宮宮主穆熙兒俏臉表情有些凝重，她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辰亦孺看著穆熙兒，張了張嘴，原本他還打算跟穆熙兒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將臨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隻是安安靜地陪著穆熙兒，辰亦孺知道這是如今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