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七)
老毒王查到國內的消息時,還是有些震驚。
瘦弱嬌小的女孩竟然敢捅了一個男人二十七刀,整個衛生間都是鮮血,很是嚇人。
不過這到使他放心了一些,他總覺得最近要出什麽事情了,所以總是分外小心。
最後把霧眠查了個底朝天都沒發現什麽端倪後,老毒王才徹底安心。
給她安排了住所和學校,給了她一個容身之處。
令老毒王意外的是,這個女孩在智商上展現了超高的水平,高中的學業對她而言基本不值一提,她沒有經過專業學習,但是老毒王敏感地察覺到女孩的不簡單。
物盡其力,人盡其用,老毒王當下便有了心思。
張九這段時間經常能看到這樣一幕。
別墅後麵的私人海灘上,女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安靜地坐在礁石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潮濕的海風吹起她的裙擺與發,她帶著耳機,一雙鹿眸溫順而平和,毫無攻擊性。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女孩胖了一些,顯得更加好看。
隻是人依舊是沉默而少言的,麵容上除了微笑和平和,幾乎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從不過分欣喜也不過會憤怒傷心。
乖得仿佛一個被拋棄過的洋娃娃,嬌軟漂亮卻又膽怯害怕,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張九的喉結上下滾動,目色變得隱隱晦暗。
海開始漲潮,水漸漸蔓延上了礁石。
霧眠起身,一隻手提著鞋子,赤腳走向海灘。
張九遠遠看著她,也不打擾,直到四目相對的那一刻。
霧眠走到他麵前,一雙潔白嬌小的玉腳已經沾滿了泥沙,腳背處還貼著一小片海帶。
她把手背到後麵,揚起頭來乖乖地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就像一隻乖順的貓咪,舔了舔自己的毛乖乖坐下,等著主人投喂小魚幹一樣,眼巴巴地看著。
“你答應我給我補課的。”張九說道。
從街邊隨手撿來的可憐小獸,卻有著難以想象的高智商,這點是他沒有想到的。
張九也很聰明,可是在學習知識上,跟霧眠相比,還是差了那麽一截兒。
霧眠疑惑:“不是……明天嗎?”
她的聲音小小的,乖而軟。
“明天我有事。”張九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
看不透小反派在想什麽,霧眠倒也不介意。
隻是她攤開手,乖乖地放在了他麵前,又在等待著什麽。
張九笑了,拍了拍她的掌心,說道:“今天沒有糖。”
霧眠訕訕地收回手,小聲說了一句:“我也沒有了。”
張九耳尖,聽到了。
往日裏都是女孩看到他,會給他糖吃,就像長輩逗弄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今天怕是自己的糖沒了,就改問他要了。
張九拉過她的手臂,放下鞋子,用手撥開了女孩腳背上的海帶,說道:“回去再洗腳,先把鞋子穿上。”
指尖劃過女孩嬌嫩的皮膚時,張九微微一頓。
她的腳也很小,似乎一隻手就能握全。
霧眠看著彎下腰的男孩若有所思,眼前陽光善良的他恐怕能成為很多女孩心中的白月光吧,光看表麵他無憂無慮,沒有沾染絲毫戾氣,真的會很讓人心動啊。
房間裏,兩人乖乖坐在書桌前,霧眠拿出張九兩天前給她的書,現在已經學得透透的了,上麵還做了不少整理筆記。
書是講物理的,通篇都是枯燥無味的理論知識和公式推理,要是擱霧眠之前的智商,看完絕逼罵一句“一句話人話都沒有”。
可是現在的霧眠,就跟開了天眼似的,看了一遍,基本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簡單一查閱,一推演,也就都能解開了。
張九提出了他不懂的問題,霧眠細聲細語地開始講解著。
女孩講題的時候很溫柔,眉目間都是淡淡暖意,一雙鹿眸時不時看看書,時不時看著他,仿佛在確認他是否聽懂了,很盡職盡責。
她還是太乖了,坐在他的身邊不敢越界一步。
右手握著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卻都小心地不去觸碰到他。
張九起初是在聽課的,可是到了後麵,心思就不在了。
他右手撐在了書桌上,左手隨意地搭在了草稿紙上,故意在霧眠寫寫畫畫時不小心碰到她。
霧眠穿著短袖長裙,張九穿著也是短袖,肌膚直接地觸碰讓霧眠微微有些臉紅。
男孩拿準了女孩不會反抗,便愈發得寸進尺。
他的眸子也漸漸從書本與紙張上,挪到了她的手臂上、脖頸上、下巴上、唇上……
嘴裏隨意附和著:“嗯……”
音調綿長而低沉,性感而好聽。
一開始,霧眠是真的認真在講課的,可是到了後麵,霧眠再傻也察覺到變味兒了。
她敏銳地察覺到男孩輕佻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遊走,充滿興趣與喜歡,可是每當她想捕捉時,對上男孩的眼,他又是那副無辜可愛的樣子,叫人挑不出任何錯來。
“你在聽嗎?”霧眠狐疑地問道。
“在啊。”張九認真到不能再認真了,目光卻是放在她臉上的。
霧眠歎了一口氣,揪住稿紙的一角想要從他的手臂下抽離。
張九覺得她有意思極了,明明張口求一句的事兒,她非得跟賭氣似的自己去抽這張稿紙,果不其然,稍微一用勁兒,稿紙被扯爛一角。
“哦豁。”張九輕輕說道,語氣裏帶著淡淡的嘲笑。
霧眠扭頭看向他,他立馬抬起手臂,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霧眠難得臉上出現了多餘的情緒,她微微皺眉地看著她,氣鼓鼓地扔下一根筆,說道:“你寫一遍。”
女孩生氣了也是乖的,故作凶巴巴的聲音也一樣軟,怎麽看都還是毫無攻擊性。
這就讓張九特別想戳開她的真麵目,看看她本來的樣子。
“不會。”男孩理直氣壯把筆再塞回女孩的手裏,“剛剛沒有聽懂,你再講一遍我肯定會了……”
張九重新抽了一張幹淨完整的稿紙,遞到霧眠麵前,嘴裏說道:“喏。”
霧眠僵持了半晌,冷聲說道:“那你認真聽。”
冷聲下來,還是軟綿綿的乖。
張九點頭,正襟危坐地看著稿紙,等待霧眠的講解。
“高斯定理是表明在閉合曲麵內的電荷分布與產生的電場之間的關係。它在靜電場情況下類比於應用在磁場學的安培定律,而二者都被集中在麥克斯韋方程組中。因為數學上的相似性,高斯定理也可以應用於其它由平方反比律決定的物理量,例如引力或者輻照度……”
“設空間有界閉合區域,其邊界為分片光滑閉曲麵……”
女孩的聲音一點點撞進張九的耳蝸裏,她真的很聰明,隻用了兩天就學完了這本書。
她握筆的右手食指指腹,留下了一條疤痕——那是她握刀殺人時留下的。
他聽說了,那個男人被捅了二十七刀。
溫順乖巧的女孩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能若無其事地坐在他的身邊給他講題,就讓他感覺自己正在接近一頭披著羊皮的狼,讓他心生征服玩弄之意。
可是單單這麽看著,他覺得她好乖,是他喜歡的那種乖。
“張九?”霧眠見他又走神了,實在是忍不住喚道。
卻沒有想到下一秒,男孩俯身靠近,輕輕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氣息強烈而突然地籠罩了她,引得女孩手中握著筆隨之一顫,一個完美寫好半圓符號硬生生被拖出了一條黑色的印記,在工整的字跡中格外刺眼。
她原本以為隻是輕輕一吻,卻沒有想到男孩的左手扣住了她的後頸,像是獵人將刀放在了羔羊的脖子上,讓她無法退縮。
他伸出舌頭,像是舔一顆糖一樣滿足,卻在玩弄夠了那兩片嬌唇之後突然闖入,殺的霧眠措手不及。
霧眠不想傷他,他吻技青澀卻纏綿,沒有太多的惡意,仿佛隻是好奇。
良久,張九放開了她。
因為缺氧,女孩的一雙鹿眸染上一層水霧,眼尾也泛了殷紅,讓女孩本來清純無辜的臉變得生動明豔起來。
可是她太乖了,被強吻了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乖乖地看著他,似乎在問他為什麽這樣做。
張九的胸膛起伏著,他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就是這樣抱著她親的。
可是真的實踐了,他渾身都在叫囂著想要更多。
男孩漸漸褪去溫和友善,目色變得深沉而凶戾,他迷戀似的撫摸著女孩的唇,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個十七歲的正常男孩。
他再次俯身,這次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凶狠而殘暴地撬開她的牙齒,肆意掠奪著,另一手擒住了她握筆的手腕,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攬在懷裏。
霧眠的手腕被他攥的生疼,她想要反抗,卻在最後一刻脫離的時候被男孩咬破了嬌嫩的唇。
血腥味充斥在二人的口腔中,男孩還故意舔舐著,引得女孩一陣刺痛。
終於,他放開了她,整個房間裏都彌漫著曖昧的氣息。
那一刻,張九心想,他是不是把她摁在床上上,也不會有人知道?
這樣的想法讓他興奮而激動。
霧眠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唇,猩紅的血珠在指尖分外刺眼,又疼地要命。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憋了半晌,霧眠吐出來一句:“草。”
張九樂了,罵人的時候也乖,蒙上水霧的鹿眸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那染血的紅唇更是叫人想要狠狠roulin。
他好像撥開了小家夥的一點點外殼,看到了內裏的東西。
“姐姐,甜不甜?”張九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血味仿佛真的變甜了。
霧眠捂著自己的嘴,隻覺得虧大了。
她知道張九現在對她的喜愛值有20,可是20隻能說反派對你有興趣,換成別人可能也可以。
一般隻有達到了90以上,才能說你是反派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是真愛了。
所以現在這個吻算什麽?
逗弄路邊的小貓小狗?
霧眠恨恨地盯著他,隨後握住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男孩潔白的手腕上很快也有淡淡的血色彌漫開來。
倒是也咬了張九,可是霧眠被咬破的唇又抵在了他的肌膚上,又是一陣生疼。
最後霧眠齜牙咧嘴地鬆開了自己牙,有些後悔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做法了。
張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兩排小小的整整齊齊的牙印隻磨破了一點肌膚,估計連疤都不會留下,牙印映著血色和因刺痛暴起的青筋,透著一種別樣的美。
還是乖,這都不敢下狠手,對他可真心軟——可就是這麽乖的小家夥,還能去殺人,真有意思。
張九暗自想著,一時間氣氛陷入了尷尬。
霧眠擦著嘴唇,恨得咬牙;張九看著牙印,覺得自己剛剛還是還是下嘴輕了。
“抱歉,剛剛想吃糖了。”男孩大言不慚,甚至還給霧眠遞過去了一張紙巾。
霧眠歪頭,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默默翻開書的後一頁,就好像自己翻片兒了一樣,開始新的講解。
女孩的嘴唇殷紅紅腫的,有血珠滲出時她便伸出舌頭舔了回去,聲音一如既往的細軟,卻有了幾分憤憤的感覺,煞是可愛。
“姐姐,你說你現在是張家的人對吧?”張九單手撐在書本上,打斷了她的自言自語。
“安靜。”霧眠皺著眉頭說道,可是聲音一點都沒有威懾力。
“那四舍五入一下,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人了……”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女孩的唇上,真的很甜,尤其是帶血的時候。
氣氛再次曖昧起來,霧眠垂下眸子,耳尖紅紅的。
“我不喜歡未成年。”她悶悶地說道,聲音愈發小了回去,連反駁都是這樣的軟。
女孩漸漸恢複了那副內斂怯懦的樣子,一雙濕漉漉的鹿眸靜靜盯著他的胸前。
張九笑出了聲兒,輕咳了兩聲,說了一句:“好。”